第 3章 沒有我呀（1 / 2）
我是我們家唯一一個遺傳到重生能力的人。
在我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媽媽就用碳木灰在牆壁上寫滿彩票號碼，教我背。
我讀錯或背錯，媽媽就會用繡花針將我讀錯的數字繡在我的手臂上，讓我加深印象。
直到我六歲那年，我記住了我從小到大的每一期彩票號碼。
爸爸破天荒帶我去了縣城，滿足了我想吃冰淇淋的願望。
而也就是那天，爸爸興奮的將我帶到了荒無人煙的懸崖邊上。
「悠悠，你過了這麼久的好日子，該是你回報家裡的時候了。」
下一秒我就被爸爸推下了陡峭的懸崖。
再次睜眼，我重生到三歲這年。
爸爸媽媽，滿臉雀躍的看著我。
「悠悠，今天開獎的彩票號碼是多少。」
1
我們家，每十代會出現個重生者。
到我這代剛好是第十代。
於是我的爸爸媽媽，不下地也不工作，專注於生孩子。
前前後後生了七個，直到我出生，我們家那本流傳了上百年的家書才變了顏色。
所以在我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媽媽就會用燒得漆黑的木炭在泥牆上寫滿彩票號碼，教我讀教我背。
可年幼的我，卻總是記不住，不是背錯數字就是背錯日期。
剛開始媽媽還不會打我。
可直到我滿了兩歲，急切盼望過好日子的媽媽，終於忍無可忍決定懲罰我。
剛開始，她隻會用柳樹條抽我的小腿肚子，柳條又細又軟，可抽在小腿上卻很疼很疼。
可隨著需要背誦的彩票越來越多，我背錯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媽媽覺得肯定是我不認真，她開始用拇指粗的棍子打我，用燒紅的鐵夾鉗燙我。
那時候我不懂，隻知道奶聲奶氣的求饒。
「媽媽，我錯了，求求你別打了。」
而這往往會更加惹怒我的母親。
她憤怒猙獰的盯著我。
「我叫你背彩票號碼，你說其他廢話乾什麼，知不知道說話會影響專注力，你這麼笨，我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
這時候媽媽就會拿出繡花針，像縫衣服似的，在我的手臂縫上我讀錯的數字。
我很痛很痛，可我不敢哭也不敢鬧。
直到晚上爸爸回家，我才會「哇」的哭出聲來。
這時候爸爸會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坐著。
「悠悠，你別怪媽媽，是你太不聽話了，你要是聽媽媽的話，乖乖背彩票，媽媽怎麼會用繡花針在你手臂上縫數字，媽媽也是為了你好，讓你加深記憶。」
「你也看見了，我們家有多窮，隻要你快一點背完彩票，我們就能早一天過上好日子。」
聽著爸爸鼓動的心跳聲。
年幼的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背完彩票，就能讓全家人過上好日子。
2
媽媽除了會打我，逼我背彩票外，她其實對我也挺好。
爸爸媽媽因為不下地，我家常年隻有土豆可以飽腹。
可我卻是我們家唯一一個可以每天吃雞蛋的人。
因為媽媽說，我隻有吃得好，我的記憶力才會好，我背彩票的時間和速度才會加快。
除此之外，就連我三個哥哥都需要做事，唯獨我什麼事情都不用做。
所以哪怕媽媽會打我，可我依然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媽媽。
直到某天，外婆來了家裡。
等外婆走後，媽媽就把爸爸拉到了臥室。
她說，外婆說我這種得換腦子，隻有換了腦子才能變得聰明。
當時的我，剛被媽媽在手臂上繡了數字，又痛又癢。
也沒聽清，到底怎麼樣才能換腦。
但是這件事我是願意的。
背不到彩票，讓爸爸媽媽過不上好日子，我也很愧疚。
於是等晚上的時候，爸爸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我非常積極的跟了上去。
甚至在路上，為了讓爸爸開心，我還興奮的背起彩票號碼來。
可我沒想到，爸爸會帶我去到一塊墳地。
我還未來得急鬧清楚情況，爸爸就把我帶到了一口棺材前。
棺材旁邊站著個髒兮兮的老頭。
我爸從褲兜裡掏出五百塊錢遞了過去。
「你說的換腦真有用。」
老頭搖頭晃腦的笑著。「那當然，棺材裡的人，當初可是高考狀元，若不是他家親人在縣城，誰敢大晚上來挖墓。」
「行了，讓你閨女躺進去吧，隻要她和這高考狀元呆上三天，我保準還你閨女一個聰明的腦子。」
當時的我年紀雖小，可終究還聽懂了老頭的話。
我轉身就想跑，爸爸從身後死死的捏住了我的後脖子。
「周悠悠，跑什麼。」
我毛骨悚然的看著我最喜歡的爸爸。
愣了兩秒，就劇烈的掙紮起來。
因為我看清了棺材裡躺著那人的模樣。
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好幾塊泛著惡臭的人骨頭。
可爸爸卻絲毫沒有顧及我的哭求。
他抓扯起我，狠厲的就將我砸進了棺材裡。
我哭喊著想要爬出來。
爸爸握著我的腦袋猛的一推，我的身子又砸進了棺材裡。
最後又冷漠的用棺材板擋住了天邊的最後一絲月色。
3
我在棺材裡呆了三天。
這三天我嗅著屍體的腐臭味，一會哭，一會鬧。
但每次哭過鬧過後，心口又會泛起酸澀的痛意。
因為我發現，我的爸爸媽媽好似也沒那麼愛我。
這讓我不驚想起了村裡的傳言。
村裡麵的人說我家有七個孩子。
可我卻隻有三個哥哥。
三個姐姐我從來沒有見過。
村裡麵的人說，我的三個姐姐是被爸爸製作成了花盆姑娘給賣了。
什麼是花盆姑娘我不懂。
人又怎麼能變成花朵呢。
但我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我也驚恐的發現，若我沒有遺傳到家族的重生能力，我是不是也得被爸爸製作成花朵姑娘給賣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重生能力到底是什麼。
但好在我終於被爸爸放了出來。
再次見到月光的剎那，我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老頭頂著猥瑣的目光。「悠悠，你之後能好好記住數字了嗎？」
我看著老頭臉上恐怖驚悚的笑容，急促的點了點頭。「我…我能。」
老頭滿意的朝著爸爸走了過去。
「這女娃子命格太硬，有可能還要再做一次法，你先帶回去觀察看看，若是效果不好，再來找我。」
我嚇得身子又是猛的一顫。
我驚恐的看了眼身躺在棺材裡的人骨頭。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來這裡了。
4
等回到家我就發起了高燒。
昏睡間，我做了很多夢。
我夢見了，我從未見過麵的三個姐姐。
她們笑著邀請我，和她們一起去玩。
我躊躇一會，拒絕了。
哪怕爸爸媽媽對我很凶，可我還是不想離開他們。
我在家躺了三天，等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媽媽正滿臉疲憊的躺在我的身邊。
見我醒來，她伸手扌莫了扌莫我的額頭。
手掌心的溫熱透過我的皮膚傳遞至我的五髒六腑。
那時候我想，我的媽媽肯定還是愛我的，她隻是太想過好日子了，才會打我。
爸爸也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他會給我買隻有城裡小孩才吃得起的巧克力。
雖然我並不喜歡，它太苦了。
可我還是歡天喜地的撲進了爸爸的懷裡。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下定決心要好好背誦彩票，我不想再讓爸爸和媽媽變成另外的模樣。
當然我也不想再被送去被那個老頭做法。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我下定決心要好好背彩票後。
我的腦子好似變好了。
從以前一天1組彩票都記不住，到現在我每天可以背三組。
每次我超額完成任務，爸爸都會溫柔的撫扌莫著我的腦袋，誇我真棒。
媽媽也再也沒打過我，火夾鉗、繡花針等一應物品都被收了起來。
那時候的我可真幸福呀。
時間一晃而過，我慢慢的長大了，而我也把六歲前所有的彩票號碼牢牢的記在了腦子裡。
直到我滿六歲的前一天，爸爸溫柔的揉著我的腦袋。
「悠悠，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神采奕奕的看著他。「冰淇淋，爸爸我想吃冰淇淋。」
爸爸憨厚的笑著點了點頭。「好。」
5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就帶我去了縣城。
這裡不僅有遊樂場，還有各種買零食的店鋪。
這個嶄新的世界讓我驚奇極了。
爸爸還帶我去了早餐店，給我點了甜甜的豆漿和美味的肉包子。
我吃得滿嘴沾油。
等吃完早飯，爸爸剛準備帶我離開。
小餐館裡走進來個男人。
他穿著咖啡色的夾克，麵目冷峻，配上他臉上那道有些外翻的長長疤痕，看上去格外恐怖而猙獰。
我嚇得猛縮到了爸爸的身後。
等出了小餐館，我有些害怕的問爸爸。
「爸爸，剛才進來的那個人，好嚇人。」
爸爸有些不耐煩的道：「他是個殺人犯，你要是再敢鬧，我就讓他把你殺了，剁成肉醬包包子吃。」
我嚇得身子又是猛的一顫，再也不敢說話。
可小孩子的世界，再驚恐的情緒，在碰到美味時，都能消散個乾淨。
我亦不例外。
當爸爸把冰淇淋店最便宜的冰淇淋塞進我手裡時，我瞬間將殺人犯的事忘在了腦後。
我沒想到幻想中的冰淇淋竟然會這樣的美味。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手裡的冰淇淋將會是我這輩子品嘗到的最後的味道。
等吃完冰淇淋，爸爸就準備帶我回家。
而我卻看見了早上遇見的那個殺人犯。
他坐在冰淇淋店隔壁的門口，嘴角含笑的用包子餵著流浪貓。
我看著男人嘴角掛起的笑意，疑惑的皺了皺眉。
爸爸不是說那個男人是殺人犯嗎？可為什麼殺人犯在餵貓時會那樣的溫柔。
我的爸爸要是碰到路邊的野貓，可從來都是一腳踢過去的。
還不待我想清楚，爸爸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出來。
「周悠悠，傻愣在那裡乾什麼還不趕緊過來。」
我嚇得身子猛的一顫，趕緊朝爸爸的方向追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問那個殺人犯的事。
可我的爸爸絲毫不願搭理我，隻急匆匆的趕路。
直到爸爸帶著我來到陡峭的懸崖邊上。
我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崖底，身體本能的拉扯住了爸爸的衣服下擺。
「爸爸，我們為什麼不走了。」
爸爸在我的麵前蹲了下來。
「悠悠，爸爸對你好不好。」
我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這樣問，可我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爸爸對我很好的。
爸爸的嘴角露出了個大大的笑意。
「那悠悠願意回報爸爸嗎？」
「願意的，爸爸。」
我的話音剛落，我的身子猛的一陣懸空。
我被爸爸舉了下來。
可還不待我尖叫出聲。
我就被爸爸扔下了懸崖。
伴隨著身體的下墜，是我抑製不住的眼淚。
我怎麼都沒想到，我的爸爸會殺了我。
直到我後背重重的砸到了岩石上。
我悶哼著哭出聲來。
身體裡傳來的劇痛，讓我本能的死死的抓住了路邊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