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時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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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平江讀高中,住的就是西平路23號。

想不到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周宴禮他爸是家中獨苗,他又是他爸的獨苗。

待遇可想而知。

周家族譜往上幾頁,好幾代都是隻重利益的資本家。

但周宴禮無疑是幸運的,在這個隻重利益冷冰冰的家裡,即使他媽的身份不受待見,可他卻獲得了家中獨一份的縱容。

他打架惹事,隻有他爸教訓嗬斥他。

爺爺奶奶對這個寶貝大孫子溺愛有加,每次都是拿錢為他平路,堵那些人的嘴。

雖然爺爺奶奶無數次勸他爸再娶,可也明著說了,家中所有資產全部歸周宴禮一人所有,旁人沒有資格染指。

哪怕周晉為再娶,哪怕他再娶的妻子又生了兒子。

沒人敢和周家作對,更何況周宴禮還是周家唯一的繼承人。

在身份和金錢的特權下,他越發為所欲為。

這也是周晉為帶著周宴禮從家裡搬出來的原因之一。

長此以往下去,周宴禮遲早會在這些溺愛縱容中走上歪路。

自己工作忙,沒空管他,偏偏這個世界上又隻有他能管住他。

江會會見周宴禮心不在焉,問他怎麼了。

周宴禮擺手說沒事,還送她去了公交車站。

晚上車少,等了十來分鍾才等到一趟。周宴禮把她的書包給她。

一直目送她上車,不忘囑咐幾句:「到站了就直接回家,別到處亂跑亂玩,知道嗎?」

車上人很多,他這一嗓子成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江會會。

這番訓小朋友般的話也成功讓她羞紅了臉,連忙說:「知道了。」

然後悶頭胡亂找個座位坐下。

隔著車窗玻璃都能看見她不好意思地捂臉低頭。

周宴禮身上有種朝氣蓬勃的少年感,一看就沒吃過苦。

被保護得很好,陽光自信,還有點意氣風發的中二。

江會會偷偷看了一眼,他站在雪地裡,身形高大挺拔,寬肩窄月要長腿。是十七歲少年該有的風華正茂。

外套裡麵套著校服,書包隨意掛在肩上。

美式寸頭。他的優越骨相完全不需要發型的修飾。

車輛開走,他的目光也追隨著移動,沖她揮手再見。嘴角的笑張揚、桀驁不馴,還有一點寵溺。

明明路燈離他站著的地方很遠,可他身上卻像自帶光芒一樣,那麼引人注目。

江會會看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樣熠熠生輝的人,居然說,他是她的兒子。

車輛開遠後周宴禮才收回目光,在身後的長椅坐下。

到現在為止他都覺得這是一場夢,一場為了彌補他所缺失母愛的夢。

江會會的確和他想象中的母親不太一樣,從小他爸很少和他講起他媽。偶爾說起來,也是在醉酒之後。

更多時候,他爸隻是一言不發地坐著,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

周晉為總是會看著他的嘴巴發呆。

周宴禮看過照片,自己整張臉,唯一像他媽媽的地方,就是這張嘴。

他或許也在想她,甚至比自己的思念更加強烈濃重。

那個男人不苟言笑,強大而冷漠。所以旁人說他與他媽沒感情,周宴禮曾經是信過的。

現如今,他看著那條鮮活的生命出現在自己麵前,不再是相框裡一張冰冷的照片。

她膽小怯懦,容易害羞,卻又有著一種別樣的韌性。明明他口中的話荒誕無比,她或許沒信,但還是選擇接納了他。

好像有一種特性,母親對於孩子的天然信任。

生於肉-體,融於骨血。

落日西垂,周宴禮看著遠處天際的那一點暖黃,突然覺得此刻無比的放鬆。

至少不是那些人口中說的那樣。

他的媽媽,是一個非常可愛,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

馬路對麵停下一輛公交車,是返程方向。

恰好是綠燈,斑馬線上有人朝這邊走來。

穿著校服,紮著高馬尾的少女。跑到他麵前,書包都滑落至小臂了,她又喘氣將其背好。

周宴禮愣了愣,意外她的出現:「你怎麼又回來了。」

江會會看著他臉上的傷,聲音微弱:「我還是不太放心。」

「不放心什麼?」

「你的傷。」離近了看,發現比白天還腫了,剛才在車上想了一路。不好好處理的話,隻會越來越嚴重的。

恰好車輛到站,就停在他們麵前,有乘客等著上車。

為了不擋到他們,江會會拉著有些出神的周宴禮離開這兒:「前麵有一家藥店。」

周宴禮乖乖任她牽著,朝藥店走去。

好一會兒,他才回神。

低頭看去,走在他前麵的少女,個頭不高,比他矮不少。他看她是俯視,甚至能看見她頭頂的發旋,隻有一個。

聽說一個發旋的人都很乖。

她也很乖。

護士在裡麵給他塗藥,江會會齜牙咧嘴地看著,仿佛傷口在她身上。

她請求護士稍微輕一點,又去問他疼不疼?

少年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平時揍起人來毫不手軟,一打十都不在話下。

此刻卻拉著一個小女生的的袖子撒嬌,說挺疼的。

江會會想了想,從包裡扌莫出一顆糖,拆開餵他嘴裡:「吃點甜的就不疼了。」

哄小朋友的拙劣手段。

周宴禮不愛吃甜食,平時但凡沾點甜口的菜他都不吃。

這會一整顆糖全塞他嘴裡了,那種甜膩到發齁的感覺,卻沒那麼難忍。

他將糖球抵到左腮:「你那書包那麼重,就是帶這玩意兒?」

她嘟囔:「才沒有。隻剩一顆了,很貴的。」

看她那個寶貝的模樣,他樂道:「這麼貴還舍得給我?」

她抿了抿唇,抱著書包不說話。

周宴禮眼眸微眯,逗她:「我對你這麼重要啊?」

她頭埋的更低,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可此刻的反應就像是另一種默認。

他身子後仰,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外套和書包此時都在江會會手裡抱著。

她猶豫好久,終於再次開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把嘴裡的糖果咬碎:「感覺挺好的。」

「傷不疼了?」這藥膏的效果這麼好嗎,剛塗上就不疼了。

「不是說傷。」

江會會疑惑,那是說什麼?

「我是說,有親媽寵的感覺挺好。」

一旁的護士:「」

終於上好藥了,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現在的高中生都怎麼回事,早戀都不分場合。

長得倒是挺養眼,就是行為舉止過於膩歪了。

還玩的這麼花,媽媽都叫上了。

她將棉簽扔進垃圾桶裡,說了注意事項,然後又說:「待會直接去前台結賬就行。」

江會會和護士道謝,又對著周宴禮的臉左看右看:「護士剛才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沒記住。她是和你說的,不應該你記嗎?」他理直氣壯。

「我記是記住了,可你」她無奈嘆氣,「算了,等你來學校我再幫你換藥。」

周宴禮嘴角壓著笑,又開始裝病,說這肩怎麼也挺疼的,該不會是昨天挨打留下的內傷吧。

江會會立馬一臉緊張,伸手去扒他的衣服,要給他檢查一下。

室內有暖氣,為了方便塗藥剛才把外套給脫了。

裡麵隻有一件衛衣。

江會會這一扯,直接將領口扯歪了不少。

露出脖子和大片肩頸。

他學習不行,但運動在行,平時不是在球場就是在健身房,隔三岔五還打個架。身上的肌肉勁韌結實。

周宴禮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下,也愣在那裡。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低沉男聲將這份寂靜給打破。

是周晉為。

平江中學紀律嚴明,必須穿校服。哪怕是冬天。

可是周晉為似乎擁有特權,江會會很少看到他穿校服。

嚴格來說,他們在學校也很少碰到。

兩所教學樓之間的距離,就和他們之間的階級一樣遙遠。

周晉為走過來,眼神很淡。

視線落在攥著周宴禮領口的那隻手,以及領口下的三角肌。

江會會鬆了手,擔心他誤會,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剛才的畫麵確實太糟糕,有點像良家少男被調戲。

周晉為不說話,目光還沒有收回。

他有一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睛,其實那雙眼睛很好看,是比較典型的桃花眼,若是他溫柔一點,再溫柔一點。

那雙眼的多情足夠讓所有人都溺斃其中。

可他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神情,這導致那些戀慕者對他又愛又懼。

江會會不是這其中之一,她對他隻有畏懼。

「那個」她聲音囁喏,手指不安地攥著衣角。

相比她,周宴禮則淡定很多,他將自己歪掉的領口整理好,從她懷中接過外套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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