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離間之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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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離間之術

在太子大婚後第四天,鎮北王府公布了諸葛鈺和水玲瓏的婚期:八月初十。

在水沉香丟了玉妃之位和水玲溪丟了太子妃之位後,這個婚訊無疑像一道彩虹掛在了陰霾聚頂的尚書府上空。

水航歌的眼底有了笑意,原本他讓老夫人去退親,結果老夫人搞了出換親,還是讓水玲清那個迷糊替代水玲瓏,他以為諸葛鈺和水玲瓏的親事鐵定黃了,沒想到二人居然成了!女兒們的親事全都一波三折,唯獨水玲瓏和諸葛鈺堅持走到了最後。

水航歌就想,有鎮北王府這座靠山也是不錯的!

老夫人也甚為歡喜,可惜她為冰冰的事氣倒,連床都下不來。

王媽媽斷了藥進屋,水玲瓏也打了簾子入內,水玲瓏笑容可掬道:「我來吧,王媽媽。」

王媽媽忙不迭地躬身把藥碗給了水玲瓏,搬來繡凳,又鋪了綿軟的墊子適才請水玲瓏坐下,老夫人每況愈下,大小姐出嫁在即,大夫人上位是遲早的事兒,她得好生為自己謀劃了。

老夫人把王媽媽的小心思盡收眼底,她還沒死呢,一個兩個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尋找退路了?不中用的東西!

倒是水玲瓏容色淡淡,並未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動容,老夫人稍稍放寬心,喝了水玲瓏一勺一勺餵的藥汁。

藥喝完,水玲瓏給老夫人含了一顆蜜餞,微笑著道:「祖母的氣色比昨天好了一些。」

老夫人靠在軟枕上,沉沉地道:「半死不活,就這樣了。」

水玲瓏眨了眨眼,說道:「祖母,您不過是心火鬱結,養幾日便能好了,你千萬放寬心。」

在大家一個一個都離心的情況下,水玲瓏還能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邊,她饒是鐵石心腸也有了一絲動容,她拍了拍水玲瓏的手:「知道你孝順,也就你孝順了。」

水玲瓏笑而不語,老夫人頓了頓,又道:「江總督要求娶你二妹的事,是真是假?」

水玲瓏沒多少擔憂之色:「似乎……是真的。」

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擰:「這就怪了,你父親與我說,當初寫信給他攀談這門親事時,並未言明把誰嫁給他,他怎麼就非你二妹不娶了?」

水玲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祖母,二妹天姿國色,家喻戶曉,總督府雖離京城遙遠,可江總督是皇後娘娘的表叔,他對京城的動態定是了如指掌的,他迷戀二妹的美貌,又認為二妹在京城已經無法尋個更好的夫婿,這才鼓足勇氣向父親提了親,他承諾給父親的聘禮可是絲毫不比太子當初下的聘禮少。」

這麼說……江總督挺挺看重水玲溪了。老夫人就露出了遲疑的神色,片刻後,仿佛自顧自地呢喃道:「你二妹得了病,又被太子退婚,想要嫁給好人家的確不容易了啊……」

態度與水航歌一致,同意讓水玲溪成為他們達到目的的墊腳石!

尤其江總督是皇後的表叔,老夫人便越發歡喜了。

但事情真會如老夫人所願嗎?

水玲瓏看了一眼老夫人,唇角的笑,似有還無:「祖母,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老夫人看向她:「什麼事?」

水玲瓏垂了垂眸子,認真地說道:「您身子不爽不宜操勞,我又太過年輕氣盛,我想……把中饋交給母親。」

「什麼?」老夫人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離你成親還有三個多月呢,我過段時間便能大好,你母親那德行指不定把尚書府折騰成什麼樣子,這事兒休要再提!」

水玲瓏十分乖巧地應道:「是,祖母。」

出了福壽院,水玲瓏就對王媽媽意味深長地說道:「老夫人身子不爽,作為女兒的不能盡孝於跟前,本就是一種罪過,來封書信寬慰一下老夫人的心也是好的,王媽媽你說呢?」

王媽媽微微愣住,大小姐這是在提示她給水貴人寫信?!水貴人自身難保,又能幫老夫人做什麼?

長樂軒內,水玲溪一臉惆悵地坐在冒椅上,她沒想到江總督會向尚書府要求娶她!開什麼玩笑?她是嫡女,是丞相唯一的外孫女,她怎麼能嫁給一個六旬官員做填房?哪怕他是皇後的表叔,她也絕對不嫁!

詩情從秦芳儀房裡開了門過來,端著一杯水並一顆藥丸,輕聲道:「二小姐,該吃藥了。」

藥,藥,藥,又是藥!水玲溪的素手一握,絕美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痛色:「放著吧。」

「是!」詩情把藥放好,轉身欲要離去,最近老爺常留宿長樂軒,大夫人自己不願侍寢,每每都推了她去,且大夫人斷了她的避子湯,意思應當是希望自己能懷個孩子,這樣大夫人在老爺麵前說話便也更有分量,可惜呀,孩子這種東西真講緣分……心裡想著事兒,臉上便有了愁容。

水玲溪瞟了瞟詩情的苦瓜臉,冷聲道:「不愛伺候我就給我滾!」

詩情慌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隻是擔心二小姐的身子!」心裡卻道:從前隻有大夫人神經兮兮,現在連二小姐也變得喜怒無常,這對母女,遲早要把人給折騰死。

水玲溪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也不叫她起來,隻問道:「聽說……前幾天有人擅闖庫房被我大姐給打死了?」

「是淹死的。」詩情糾正道。

水玲溪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盡量語氣如常道:「是嗎?就不知是誰這麼大膽子了。」

詩情如實答道:「是阿義,柳綠的弟弟。」

水玲溪的心咯噔一下,眼神閃了閃,語氣柔和了幾分:「虧他是個讀書人,竟然做出這種有失體麵的事。」

詩情對二小姐突然流露出和她談話的興趣很是詫異,也受寵若驚,她的話匣子便不由自主地打開了:「可不是嗎?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氣壞了,阿義動的是太子妃的嫁妝,這擺明是在挑撥尚書府和太子妃的關係,阿義那人平日裡狐朋狗友眾多,興許是受了誰的指使想陷害尚書府。」

水玲溪的眼底又閃過一絲慌亂,笑容卻揚了起來:「那……我娘可查出什麼了?」

詩情憤憤不平道:「死無對證,查不到,真是可惜了!大夫人說啊,要是讓她逮住幕後黑手,一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

「行了行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水玲溪狀似不耐煩地打斷了詩情嘴裡令她毛骨悚然的話。

詩情癟了癟嘴,要聽的是你,嫌棄的還是你,真難伺候啊!

烏雲滾滾,天空陰霾一片,空氣亦十分悶熱。

水玲瓏抬眸看了看,今年大雨不斷,南方的洪澇災害避無可避了。擰著從鎮北王府帶回來的蜜棗糕,水玲瓏去往了水玲清的院子。

屋內,水玲清換了一套紫色繡馬蹄蓮長裙,外襯一件透明的挑銀絲紗衣,墨發挽成一個回心髻,用鎏金玉簪固定,顯得很是嬌俏迷人。除此之外,她還描了淡淡的妝容,眼影是粉色的,唇是朱紅的,望著鏡子裡仿佛成熟了三歲的自家,水玲清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巧兒扶了扶水玲清的發簪,溫和地說道:「人靠衣裝,五小姐打扮起來,不比珍嬪娘娘差呢!」

水玲清含羞一笑,她也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巧兒走後,她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用花草編織的手環,草已經枯了,花也枯了,但她舍不得丟掉。

她懷疑自己病了,為什麼大姐不想大姐夫,她卻很想他?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想,上茅廁也會想,甚至夢裡頭都無數次夢到他,她會不會是得了失心瘋?

「五小姐,大小姐來看你了。」巧兒探入一個腦袋笑著稟報道。

水玲清慌忙把東西塞進寬袖,並站起身,恰好水玲瓏擰了食盒入內,看著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不由地打趣道:「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做了什麼壞事怕被我發現呢?」

水玲清聞言,激動得趕緊擺手反駁:「沒啊沒啊!我沒做壞事!我……我就是有些尿急,大姐你等等,我去如廁。」

說著,低下頭冒冒失失地朝門外走去。

水玲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聲線裡含了一分嚴厲:「淨房不在那邊,你走錯方向了。」

「哦?哦!」水玲清又趕緊轉身,逃一般地沖進淨房,解了褲子在恭桶上排了點兒幾乎沒有的小便,又收拾了一番才走到水玲瓏的旁邊坐下。

水玲瓏狐疑地看著她,指了指從鎮北王府帶回來的蜜棗糕,說道:「你上次念叨蜜棗糕,我給你帶來了,吃吃看。」

「多謝大姐。」水玲清像個做了壞事怕被逮住的孩子,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隻用白皙小手捏起一塊胡亂往嘴裡送。

水玲瓏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好吃嗎?」

水玲清味同嚼蠟,卻仍然說道:「好吃。」

水玲瓏審視的目光在身上遊走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她微微顫抖左手上,水玲瓏挑了挑眉,迅速捉住水玲清的手臂,一拉一扯,一個枯草手環掉在了地上。

水玲清駭然失色,忙躬身去撿,水玲瓏卻先她一步拾在了手中,爾後聲線一冷:「我可不記得你懂編織手環,誰送的?」

水玲清的頭恨不得垂到褲襠裡:「沒……沒有誰……是……三姐……送的……」

連撒謊都不會,這孩子將來還不讓她操碎了心?既然不會撒謊,就該坦誠一點!尤其在真心對她的人麵前!水玲瓏冷聲道:「你三姐的手廢得連握筆都不穩當,還能編手環?好啊,我這就去問她,看是不是她編的,如果不是,我今天非打爛你的手不可!」

「啊——」水玲清嚇得渾身一抖,「不……不要……」

水玲瓏狠拍桌麵,震得杯子叮當作響:「小小年紀不學好,竟開始撒謊騙大姐了!巧兒,拿戒尺來!」

巧兒雖是水玲清的丫鬟,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已經自動形成了對水玲瓏的畏懼,她幾乎是沒有半點兒猶豫便從內室取了戒尺來:「大小姐,給。」

水玲瓏冷眼一睃:「把褲子卷起來!」

水玲清嚇得淚如泉湧,但不敢忤逆水玲瓏的意思,隻得老老實實地躬身把褲子卷到膝蓋以上,並提起了羅裙,水玲瓏照著她白花花的小腿就打了下去,邊打邊說:「膽子大了是吧?會糊弄我了?撒謊?我今天就給你長長記性!」

一下一下又一下……

水玲清疼得嚎啕大哭:「我不敢了,大姐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好疼啊……」

巧兒心有不忍地撇過臉,便是馮姨娘都沒對五小姐下過這樣的重手,除了以前那位金尚宮,隻有大小姐敢這樣了。

水玲瓏又狠狠地落下一戒尺,嫣紅的痕跡遍布了水玲清的小腿,她心裡也不好受,可不把水玲清教育過來,日後有她的苦日子!水玲瓏疾言厲色道:「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麵前撒謊?」

水玲清拚命搖頭,淚濕滿襟:「不撒謊了……我再也不對你撒謊了……」

水玲瓏把戒尺丟到了桌上,喘著氣道:「那你給我說實話!這東西是誰送的?還有你這段時間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水玲清吸了吸鼻子,嗚咽道:「是……是阿訣送的。三公主生辰那天,我在涼亭裡玩,不……不小心撞到他了,我疼就哭了起來,他……他跟我道歉,編了一個手環給我,後來我們又聊了會兒天。」

阿訣?馮晏穎的表弟?水玲瓏倒吸一口涼氣,記憶追溯至她第一次見阿訣的時候,那一次,她抱著患得患失的智哥兒去了馮晏穎的院子,因誤會馮晏穎居心叵測而和馮晏穎吵了一架,後麵她離開便碰到了送她糖棗糕的阿訣,她當時還納悶呢,自己前腳弄哭了他表姐,後腳他便向她示好?!

水玲瓏就看向水玲清:「就這些?蜜棗糕又是怎麼回事?」

水玲清如實答道:「我……他……他問我平時喜歡吃什麼,我……我就告訴他我喜歡吃甜的。」

「然後?」

水玲清咬了咬唇:「然後他問我你……喜不喜歡。我說你不喜歡,你隻喜歡吃辣的,甜的都讓給我。」

水玲瓏黛眉一蹙:「然後他就在蜜棗糕裡給你塞了紙條,是不是?」

「啊?大姐你怎麼知道?」水玲清懵了。

「你呀!」卻是沒回到水玲清的問題,水玲瓏火冒三丈,她居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利用了!這種感覺可真是糟糕透了!她去了姚家好幾回,每次阿訣都送給他一份甜糕,她當時並未往心裡去,一來,她認為阿訣隻是單純想用江南風味的糕點討好她,二來,水玲清喜歡吃……她給阿訣當了免費的通訊員,多久?十天?一個月?

心機如此之深,誰知道那一次的偶遇是否真是一場偶遇?沒有婚約的男女私相授受,傳出去的話水玲清的名節算是毀乾淨了!

由不得水玲瓏多個心眼,水玲清哪怕隻是個庶女,那也是尚書府的千金!外人都清楚她寶貝水玲清,也就是說,水玲清除去一個尚書府庶女的名頭,還有一座隱性的鎮北王府靠山,阿訣父母早亡寄宿在姚家,姚家看在馮晏穎的麵子上待他尚且算是不錯,將來娶妻生子也會給他張羅一番,可到底不親,姚家又能有多上心呢?

水玲清配阿訣,那真是綽綽有餘。

水玲瓏拉著水玲清在她身邊坐下,語重心長道:「他這人不實誠,他如果真心喜歡你,就該跟我說,或者跟咱們家中的長輩說,而不是采取這種偷偷扌莫扌莫,一旦東窗事發你便要名節盡毀的方式。」

水玲清搖頭:「不是的,大姐!他不是這種人!他隻是太自卑了,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一直不敢上門提親,他說等他考取功名了就一定會來求娶我的。」

這橋段,怎麼就讓水玲瓏憶起了曾經的水航歌和董家雪呢?

水玲瓏覺得不靠譜:「別多想,你還小,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多的去了,不要誰一對你好,你就認定對方是真心待你。」

水玲清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不會的,其實我知道誰真心、誰假意,在府裡,就馮姨娘和大姐是真心對我好,三姐也幫我,可她是怕我拖累她,其他人……嗯,長輩……他們看我都像看一隻阿貓、阿狗。我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正我就是這麼感覺的。」

水玲瓏還是頭一回聽水玲清講這樣有含金量的話,講得……很正確嘛!不過,水玲清畢竟和府中人打交道多年,能有所感觸倒也不是太過奇怪,阿訣麼,隻見了一次麵,直覺是不靠譜的。

「腿還疼不疼?」簡單把這話題給繞了過去。

水玲清的鼻子一酸:「疼,但我以後再也犯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她好怕,好怕失去大姐!就像失去自己的親娘似的!

水玲瓏就看了一眼她紅腫的小腿,心疼了,說道:「去床上躺好,我給你擦藥。」

「那你不生氣了?」

「嗯。」

水玲清破涕為笑:「嘻嘻。」

給水玲清擦了藥,又陪她練了會兒琴,水玲清大抵真嚇到了,總怕水玲瓏這回真惱了她,以後再也不願理她,是以,又是背書,又是刺繡,又是彈琴,把平日裡的勤奮發揮了十成十,直到最後累得不行沉沉地睡了過去,仍是拉住水玲瓏的手不放。

水玲瓏便留下。

直到巧兒在門口稟報說杜媽媽求見,水玲瓏才抽回手,給水玲清掖好被角起身離去。

午後沒有陽光,天空依舊陰沉。

杜媽媽見到水玲瓏,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大小姐,荀世子上門提親了,說是要娶二小姐做側妃!」

這東風……總算是來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指望水玲溪真的嫁給江總督,她隻是在賭,賭老丞相依然維護秦芳儀母女,賭荀楓不忍讓丞相府的勢力落到雲禮一脈的手中!

至於江總督會看上水玲溪,這再正常不過了,江總督早有兒女,無需靠水玲溪傳宗接代,且年事已高,水玲溪還能活多少年他也不是那麼在意,老來風流一場,他若不是這個性子,前世也不會求娶年紀輕輕的水玲清了。

水玲瓏的手有些顫抖,呼吸有些急促,這是一種遇上強敵的興奮,如果說之前賞梅宴一搏隻是為了引起荀楓的注意,而今這一拚,便是徹底與荀楓開始了對立。

從此……再無退路!

半個時辰前,馬車內。

雲禮拍了拍荀楓的肩膀,緩緩地道:「你其實不必如此,我本就虧欠了嫣兒,若是再連累你,你叫我如何心安?」

荀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但笑意裡含了一絲不難察覺的苦澀:「嫣兒的事不是殿下的錯,殿下宅心仁厚關照了嫣兒這麼多年,我這個做哥哥的,但求替殿下鞍前馬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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