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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雙沒有波動的綠色眼睛對視,金發男孩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銀發男孩漠然的瞥開視線,轉回頭,但他沒有再把眼睛閉上。
降穀零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可以問他問題了,但他卻有點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黑澤陣肯定是認識「以前」的降穀零的。
雖然係統說,他來到這裡以後有關他的部分,世界線都會自動進行邏輯自洽。但係統的話他也不敢全信。
而且話說回來,就算他信,在降穀和彥和黑澤陣這兩個一直和「降穀零」生活在一起的人看來,他都是真實存在的,哪怕嚴格意義上來說那隻是世界塞給他們的記憶,是遊戲升格成真實世界後屬於他們的「劇情」,但在降穀零看來,那些記憶他統統都沒有,更沒有切身經歷過。
降穀和彥還好說,那就是個人渣,人渣不需要用同理心去對待。但是黑澤陣……
說實話降穀零猶豫了很久。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同病相憐,一起在降穀和彥那個神經病手下討生活,或多或少對彼此都有過關注。就從黑澤陣給他餵血,還把他背回來就能看出,他多多少少還是認識「他」的。
但這件事的關鍵也在這裡,降穀零不認識黑澤陣!
他不知道他們「以前」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相處的。
想到這裡降穀零又瞥了一眼牆角的銀發男孩,雖然他有點想象不出他能和黑澤陣相處到何種程度。
帶有疑慮的思量在腦子裡轉了幾圈,降穀零最終還是選擇直接開口問。
不過在他張口前,出乎意料的黑澤陣先開口了。
也許是被他盯的不耐煩了,這個看不起來脾氣不是特別好的男孩皺起眉頭,冷聲道:「你上次露出這副表情,是忘了我名字的時候。」
和上次一樣,雖然他的本意可能是諷刺也可能隻是想主動破冰,但他的語法有點錯誤,語序也不太多。這就導致降穀零聽來,第一反應不是關注話語裡足以令他震驚的內容,而是條件反射的開口糾正他的用詞。
然後氣氛就變得更冷了。
降穀零後知後覺自己抓錯了重點,抬眼就看見了銀發男孩眼睛裡的慍怒。
「額……抱歉。」
黑澤陣:「……」
不過有了這麼一出,降穀零也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他順利的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所以你早就發現我失憶了?」
銀發男孩給了他一個像在看傻瓜的眼神。降穀零懂了。
「那個蠢貨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洗掉你的記憶。我以為你都習慣了。」黑澤陣說。
降穀零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他出院那天剛回到降穀宅,降穀和彥對他說的話。
『你還真失憶了?』
那個時候男人的表情是真的驚訝,後麵罵他的那句摻雜的惱怒也不作假。
看來他這次「失憶」也許不在降穀和彥的計劃內。降穀零心想。
「那你那天說的種子到底是什麼?」降穀零又問。
黑澤陣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繞到他腦後,在他後頸重重一按。
「唔!」猝不及防的酸脹感讓降穀零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這就是種子。」黑澤陣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降穀零去扌莫自己後頸,表麵一片光滑,他什麼都沒扌莫到。但他的手指放在上麵卻能感覺到皮肉裡有什麼東西在一鼓一鼓的,仿佛快要破開的蟲卵。
這個想法可真的惡心到他了。降穀零皺起眉。
「他還提到了覺醒,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降穀零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說實話來到這個世界每多上一天,他就多幾個疑問,偏偏還都隻能靠他自己來查找信息解開疑惑,現在好不容易能有一個能讓他獲取信息的來源了,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黑澤陣沒有因為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有什麼不快,相反,自從降穀零開始提問以後,他表現的要比想象的平和很多。
「能夠自如的控製那份力量的,就是覺醒了。」
降穀零:「那你可以嗎?」
在他的注視下,銀發的男孩笑了。他的嘴角上勾,眼睛裡是含有深意的光,他挑釁的看著眼前的金發男孩,說:「你猜。」
「……」
最後,降穀零也沒有從黑澤陣嘴裡得到確切的答案,也沒來得及繼續接下來的問題。因為在被關了兩天後,降穀和彥終於下來把降穀零提溜走了。
地下室重歸黑暗與安靜。黑澤陣靠在牆上,回憶起了剛搬來這裡的時候。
那天,他前腳被降穀和彥用鎖鏈捆好,扔進了地下室,等人走了以後,後腳降穀零就溜了進來。
「我找到能救你的辦法啦!」金發男孩激動的握住他的手腕,整個人興奮的不正常。
他的臉頰因為情緒激動浮起了紅暈,紫灰色的眼睛裡卻沒有一點焦距。被那雙眼睛注視著,黑澤陣麵無表情。
『這次我一定能成功。』
說這句話的時候,降穀零表情認真的簡直像是在發誓。
那之後不久,他就被活生生的餓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