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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好像沒有追過來?」降穀零不確定的回頭去看身後的黑澤陣。
結果就見銀色長發的男孩非常放鬆,已經盤腿坐到了地上。他看起來絲毫不關心追兵的問題,正低著頭研究手銬上的鎖鏈,使勁拽了幾下,似乎想試試能不能用蠻力把他弄開,可惜他拉了幾下都沒什麼作用。
察覺到降穀零的視線,他抬頭看過去,兩人大眼瞪小眼,降穀零不說話他就不開口,一度讓他懷疑剛才聽到的那聲「蠢貨」是不是他的幻覺。
「你……」
降穀零小聲開口,誰知才剛吐了一個字出來,一股劇痛就從頭頂壓了下來,飛快蔓延至全身上下。
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倒在了地上,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襲來,他雙手抓住喉嚨不停的抽氣,也沒有辦法緩解半分。
身體裡就像被戳了無數根針,它們在不停挑撥他的神經,卷著它們上下轉動。詭異的紅色出現在他沒有被衣服擋住的皮膚上,像是湖麵上暈開的顏料,把皮膚下細密的神經組織照的一清二楚。
幾乎是同時,黑澤陣的身上也出現了和降穀零一模一樣的現象,但他的表情沒有一點意外,他甚至還十分遊刃有餘的觀察著倒在麵前的金發男孩的樣子。
明明他的呼吸也相當急促,顯然他的呼吸也在被無形的存在掠奪,他卻表現的毫不在意。
降穀零的眼眶盈滿了生理淚水,他視線模糊的看著黑澤陣的方向,沒有辦法動一根手指,也沒有辦法發出一點聲音。
黑澤陣就這樣盯著他看了快有一分鍾,才有了動作。他在周圍看了看,隨手撿起一根細樹枝,一把撅斷,然後將樹枝斷裂的那一部分對準自己的手臂,眼也不眨的捅了下去。
細長的樹枝穿過男孩細瘦的手臂,鮮血順著枝乾滴到地麵鋪開的落葉上。
黑澤陣麵無表情的抽出樹枝,然後往前挪了挪,掰開金發男孩的嘴,將這條被他自己開了個口的手臂塞了進去。
血液從傷口裡湧了出來,流進降穀零的嘴裡。大概幾秒過後,男孩的窒息感開始消退,他抓緊喉嚨的雙手在逐漸放鬆,身上的紅色沒有消失,卻沒有剛才活動的那麼頻繁了。
降穀零失去了意識。
黑澤陣從他嘴裡抽出自己的手臂,站了起來。他打量了幾眼身處的樹林,又看了眼回去的方向,皺著眉頭伸手抓住了金發男孩的手臂。
*
降穀零並沒有昏迷多久,很快他就恢復了意識。
睜開眼的金發男孩懵了一瞬很快就回憶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隨即就發現自己正被一個人背在背上,那人正帶著他走路。
「……是降穀和彥做的嗎?」他低聲問。
剛才雖然難過,但模糊間他還是看見了黑澤陣的樣子,兩個人同一時間出現那種情況,很容易就能讓人產生聯想。
背著他的黑澤陣對於他的醒來和提問都沒有表現出驚訝,光腳走路走的很輕鬆。
「我們身體裡都有他種的種子。不能反抗,不能逃跑。他隨時都能掌控我們。」男孩的聲音還帶著這個年紀的小孩特有的稚嫩清脆,但嘴裡說的內容卻與以上的形容詞沒有一點關聯。
這應該是認識以來黑澤陣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降穀零心想。
應該是幾乎沒和什麼人說過話的緣故,黑澤陣雖然說的是日語,發音卻不是很標準,語法也有錯誤,說話一頓一卡,像是在往外蹦詞。
不過他那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和氣場,放到外麵估計能讓別人反向懷疑是自己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降穀零嘆了口氣,他就說降穀和彥對他幾乎實行的是放養,一點也不擔心他要是想跑隨時都可以的問題。原來是因為有後手。
「那你還敢打他?」降穀零匪夷所思。
黑澤陣偏頭看了他一眼沒回話。降穀零卻從那一眼的透出的情緒裡猜到了他的未盡之言。
想打就打,想那麼多乾什麼?
「……」
降穀零沒忍住笑了出來。
黑澤陣沒理他,背著他繼續走著。
降穀零自顧自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他的表情慢慢收斂,神情也逐漸嚴肅。他盯著越來越近的降穀宅的方向,突然開口:「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我們擺脫那個混蛋的。」
黑澤陣一頓,綠色的眼睛裡飛快閃過一抹情緒,他想偏頭去看背後的人,但腦袋才剛剛偏了一小點弧度就停住了。
他沒有說話。
黑夜裡,兩個小孩互相扶著向那棟房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