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我是你最喜歡的弟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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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涯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麼,但眼下情況容不得他仔細琢磨,隻借著從室外透進來的燈光,緩緩打量周圍的一切。

雖然光線昏暗,卻看得出這小屋子很簡陋,四處都是雜物。他有著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想坐起身,腿部卻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

這疼痛從腿部迅速蔓延全身,讓他耳鳴眼花,每條神經和每塊肌肉都在抽搐。他腦中也出現了很多畫麵,大雨裡的玉米地、奔跑的母親、嘴唇不斷開合的顧麟……

「姑母和姑父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小涯,你說得沒錯,他們都是我殺的。你親愛的父母,都是我殺的。」

……

褚涯痛苦地咬緊牙,雙手痙攣地握緊,眼前光影旋轉不休,世界扭曲變形,似乎正在形成一個要將他吞噬殆盡的黑洞。

那黑洞中心出現一對幽深的獸瞳,閃著冰冷寒酷的綠芒,朝他誘哄般低語:「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他們都該死……」

對,所有人都該死,殺了他們……

褚涯雙目狂亂,眼底又浮起一層黑色,從瞳仁往周圍蔓延,逐漸覆蓋他的整個眼球。

「……哈哈,我已經回來了,我怎麼會怕你呢?我就是假裝怕怕,哈哈……」

小孩的嘎嘎大笑突然傳入耳中,猶如放肆的木棒毫無章法地揮動,將那些低語都沖得零零碎碎。褚涯也頓時清醒,世界停下扭曲旋轉,那隻野獸不甘地低吼一聲,隨著黑洞一起迅速消失。

褚涯眼底的黑色也如潮水般褪去,讓他看上去又和平常無異,隻是因為高燒的緣故,臉色潮紅,嘴唇卻乾裂泛著白。

沈蜷蜷已經走出通道進入垃圾場,他滿頭滿臉的汗,腦袋上冒著白煙,但驚惶散去,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怎麼會怕你呢?我假裝怕的,我其實一點都不怕鬼。」沈蜷蜷緊張又興奮,伸出一隻腳跨進通道:「我來囉……」他眼珠盯著通道前方,接著又收回腳:「我走囉……」

「我又來囉,我走囉,我又來囉,我走囉……」沈蜷蜷伸腳縮腿,囂張地大笑,朝著通道揮舞鐵棍,擺出攻擊手勢:「哈哈哈,我其實剛才都是假裝的,我一直在精神力攻擊,你想不到吧?」

沈蜷蜷滿足地走向鐵皮屋,雖然現在不害怕了,但到底剛才被驚嚇過度,身體還時不時打一個冷戰。

他腳還未跨入鐵皮屋,聲音先傳入門內:「哥哥,我剛才遇到鬼了,我一點都不怕他,把他打得哇哇叫。我就指著他說,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啊?我要把你關起來,不準你吃晚飯……」

沈蜷蜷進入屋內,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嘴裡。

他呆呆看著推車上的人,半晌後才蹲下,兩隻腳慢慢往前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褚涯。

「哥——」他突然收住未出口的哥哥,抿緊嘴想了下,還是換了個稱謂:「這個人,你醒啦?」

褚涯看著房頂,和昏迷時的唯一區別便是睜著眼睛,但那雙

眼裡沒有任何情緒,猶如一潭沉沉死水。

「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沈蜷蜷很有耐心地一遍遍小聲喊,臉也越湊越近,最後擋在了褚涯的雙眼和房頂之間。

眼見褚涯的空茫視線回束在自己臉上,沈蜷蜷放軟了聲音:「你醒啦……」

褚涯盯著麵前那張花臉看了幾l秒,沈蜷蜷沖著他笑,露出了一排細碎的小白牙。

「你這是還沒睡夠嗎?你還想睡嗎?你是不是還想睡?這個人?你是不是沒睡夠?啊,我都忘記你要喝水了,我來餵你喝水。」

他將脖子上掛著水壺擱在床頭櫃上,雙手一起擰壺蓋。

「你醒了,嘿嘿嘿,你怎麼就醒了,嘿嘿嘿。」他轉頭看一眼褚涯,又繼續對付壺蓋:「你剛才要喝水呢,我就去給你打水,我出去,回來,啊!你就醒了,哈哈哈。哦,我還遇到了一個鬼,但是我不怕的,隻要他敢來打我,我就要用鐵棍把他捅個對穿……」

褚涯的目光落在沈蜷蜷後背上,看著那段從棉衣領口伸出來的細伶伶的脖子,突然想起剛才那段野獸意識裡,看見的就是這道背影。

他覺得剛才那一切的確發生過,隻不過是他處於昏迷時,不自覺放出了精神力,在這附近蔓延遊走。

而那什麼野獸,也隻是他混亂的大腦自己想象出來的。

褚涯沒有繼續深思,失去父母的絕望和悲痛在他心裡蔓延,穿透血管,滲入骨骼肌肉,掐住他的靈魂一點點下沉。

沈蜷蜷端著一壺蓋的水慢慢走前,弓著背伸著手:「小心點哦,別撒了哦,小心點。」再蹲在褚涯麵前,「來,這個人,我餵你。」

褚涯隻覺得眼前亮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勺子直直沖著他的嘴而來。

他之前時昏時醒,很多時候都保留著幾l分意識,所以也清楚這勺子的用途,條件反射地張開了嘴。

沈蜷蜷驚訝地啊了一聲,收回勺子笑:「不用我撬嘴巴了哦,你可以自己張嘴了哦,你好乖呀,真乖。」

褚涯還沒來得及閉上嘴,一個壺蓋也迅速湊到他嘴邊,往裡一倒。

咕嘟一聲,褚涯將灌了滿嘴的水咽了下去。

「你喝水也好乖,我再去給你倒一杯。」沈蜷蜷拿著水杯大小的壺蓋,起身去床頭櫃,「發燒了要多喝水,喝很多很多。」

褚涯虛軟得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加上口渴,便任由沈蜷蜷給他連餵了好幾l壺蓋。直到沈蜷蜷再一次倒水來餵時,他才緊閉上了嘴。

「還喝嗎?你還喝嗎?」

褚涯沒有回應,隻木然地看著鐵皮屋頂。

「你是又沒法張嘴了嗎?你還喝嗎?是不是又張不開嘴了?」

沈蜷蜷低頭去拿勺子,褚涯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他努力搖了下頭,擠出兩個短促的氣音:「不、喝。」

「哦,不想喝了,那我就不餵了。」沈蜷蜷倒也乾脆,起身將壺蓋放好,接著又蹲在了褚涯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褚涯可以無

視他的目光,但他那些絮叨卻持續不斷地往耳朵裡鑽,想無視都不行。

「你看著好白,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時候還要白,你那次在福利院沒有這麼白,拿個包包。」沈蜷蜷昂首挺月匈,左手微攏像拿著什麼,麵無表情地垂著一雙眼睛,「你就是這樣的。但是你的眼睛毛還是一樣長,我再看看,嗯,一樣長。」

褚涯並不想聽這些沒有重點的東拉西扯,但聽到福利院三個字,心頭還是微微一動。

他腦中終於浮起另一個小孩的形象——戴著蓋住耳朵的棉帽,淌著兩條鼻涕,眼睛烏溜溜地轉——他也終於認出來,這個小孩就是那次在福利院見過的髒小孩。

那自己現在是在深淵福利院?

他努力回憶,模糊記起了那些槍聲和腳步聲,以及耳邊反復的叮囑。

「……小涯你一定要活著……我會來接你……」

這聲音是雲副官,應該是他將自己從白堡裡搶出來,然後送到了深淵躲藏。

至於身旁為什麼會有這個小孩,可能現在他就藏在福利院裡。

「這是哪兒?」他還是開口問道,聲音沙啞難聞。

沈蜷蜷回道:「我的辦公室。」

褚涯哪會信這是辦公室,猜測這應該是福利院的雜物間。

「誰把我送來的?」褚涯虛弱地問。

「不是誰送的,是我把你從垃圾山上撿回來的。」沈蜷蜷有些得意。

「其他人呢……大人呢?」

沈蜷蜷四處張望:「還有其他人嗎?我不知道呀。」

褚涯發現和這小孩很難交流,便沒有再出聲,他覺得應該是有人不方便出麵,便讓這小孩兒來看著自己,等到明天天亮總會見著。但沈蜷蜷卻開始說個不停,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洪亮。

「你送我的黑團團我吃了,你送給我的圍巾濕了,晾在外麵的,明天就可以戴。我把我的花紙紙也帶來了,還有玻璃球,都可以給你,全部給你!」

沈蜷蜷伸手四處指,豪氣地道:「這裡全是我的寶貝,你看看喜歡什麼,喜歡就給我說,全給你!」

褚涯沒有應聲,沈蜷蜷待到激動和興奮平復了些,又盯著他看,放輕聲音體貼地問:「是不是餓了?你肯定是餓了。剛才你沒有吃山薯,我給你留著的。」

沈蜷蜷起身,去拿過那剩下的半截山薯,在手裡拍了拍,惋惜地道:「現在涼了,涼了的山薯就沒那麼好吃了,像個豆餅,哎,你怎麼沒早點醒呢?哎……」

褚涯隻覺得這小孩很吵,嗡嗡嗡地鬧個不停,讓他那些痛苦始終不能凝聚,東一團西一團地浮在月匈腔裡,散亂著四處淤堵,宣泄不出。

沈蜷蜷將山薯遞到褚涯嘴邊,褚涯隻緊閉著嘴,任由那冷冰冰的山薯觸碰自己嘴唇。

「還是不能自己吃嗎?」沈蜷蜷遲疑片刻,又咬下一口山薯吐在掌心,「好吧,那還是讓我來餵你。」

褚涯不可置信地轉動目光,看著托在小孩掌心的那一小塊山薯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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