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時日無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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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屋簷上漸漸聚攏的烏雲,看來這兩天的天氣又要變冷了。獨自在亭子裡賞梅的老元帥周仲望,眉頭緊皺,似乎心事重重,是啊!按照往年來說,此時正是朝中文武前來拜年之時,可是如今朝局變幻,自己已然成為朝廷的邊緣人物,皇上對自己似乎也有所芥蒂,否則以自己幾十年的老資歷,征討大蕃的重任怎麼會讓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牛犢高筠呢!哎!周仲望接連沉痛地嘆息數聲,再想想這些年身邊的故友,似乎除了自己沒幾個活著的了,其他的同袍要麼戰死,要麼就是被屈死,或者說是被皇上剪除,如今也隻留下了衛國公荀昱和平遠伯安遠山了,不過好歹他們還得了個爵位,自己呢?邊關走馬數十載,用得上時委以重擔,用不上時便棄之如敝履。

「老爺!」

周仲望許久終於回過神來,回頭看時,原來是自己的管家,「何事?」

管家躬身答道:「荀將軍求見!」

周仲望聽罷,臉頰微微抖動,他?這個高徒自己還算沒有看走眼,現在要是想重新回到朝廷當中,看來還得自己這個好徒兒才行。周仲望點點頭,示意管家請他進來。

庭院外一個青色的身影飄然而來,來人正是荀謀,他銀冠青衣,從梅花樹下躥出,笑著喊道:「師父……」接連兩聲,才將正在發呆的師父喚過神來。

周仲望沖著荀謀微微一笑,笑中有苦澀,有欣喜。

荀謀來到亭子裡向師父行禮,「徒兒許久沒來給師父請安了,還望師父見諒!」

周仲望點點頭,兀自又歪過頭去,看著院子裡的幾株瘦梅開的紅艷艷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荀謀見師父悶悶不樂,於是便問:「師父心事重重,莫不是有何煩心事麼?」

周仲望沉默不語,略一皺眉,轉身走下涼亭下的石階,腳踩著滿是花瓣的石徑,沉重的步伐散亂而虛弱。荀謀隱隱覺察到不對,師父雖然年事已高,但是多年來依然精神矍鑠,從未見他如此之淒然,恍然間一副風燭殘年之相,再定睛細看師父那散亂的鬢角時,幾縷銀絲在寒風中嗚咽揚起,淩亂的銀須微微顫動著。荀謀愣愣地看著師父徑直向院中走去,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了,他輕喚了兩聲,可師父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理會?竟兀自朝前麵的堂屋走著,幾步之隔的堂屋,仿佛海天之隔,蹣跚的步履竟許久不能走到。當周仲望吃力的走到滴水簷時,一個高高的石階,讓他抬腳時愈加吃力。荀謀見狀慌忙上前攙扶,可他的手還未伸到師父的手臂,就被師父一把推開。就在荀謀楞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時,但聽得「噗通」一聲,周仲望剎那間暈厥在地,一時間不省人事。

「來人吶……」荀謀手抱著師父,大聲呼喝著。

少頃,管家慌忙趕來,見荀將軍坐在地上抱著老爺,心知一定出了大事,趕緊飛奔而來詢問。

荀謀趕緊吩咐管家,「快去請禦醫,我抱師父去堂屋。」

傍晚,大宅外一片新年的熱鬧景象,大街小巷燈火闌珊,孩童手拿著泥人追逐嬉戲,大人們背著手在街市上邊逛邊閒聊,家家戶戶的門前不時地燃放起煙花爆竹。唯獨這座大宅院,一日之間,似乎變了個模樣,從上到下每個人的麵容緊繃,時刻都有大廈將傾之感,就連院子裡的梅樹也忽然之間掉光了花瓣。

「哎……」一個身穿常服模樣的老者,邊給周仲望診脈,邊搖著頭長聲嘆息,一副欲言又止之狀。

堂屋內擠滿了周仲望的家屬,個個神色慌張,七嘴八舌的問:「太醫,老爺他怎麼樣了……」

太醫抬起頭掃了一眼屋內的人,然後眼皮下垂,耷拉著腦袋,「老夫也無能為力了!聽人事順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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