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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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敬則則靜靜地休養了好幾日,總算是恢復了元氣,也到了該去清舒仙館給皇後請安的日子了,路上恰好遇到丁樂香,因笑道:「這可真是巧了,你在宮裡住得還習慣吧?」

丁樂香其實老遠就看著敬則則了,是迎著她的方向走的。見她穿了一襲冰藍色的宮裙,純淨澄澈的雲霧榖,遠遠望著好似輕雲托身,近看又有人不勝衣之憐弱,竟不似人間之美色,似乘風駕霧而來。

光是這等出塵之姿就是她比不了的。丁樂香低著頭上前給敬則則行了禮,「回娘娘,皇後娘娘和馬嬪都很照顧嬪妾。」

敬則則點點頭,「嗯,看來禮數也學了不少。得空時,也可到我的遠近泉聲坐坐,說說話。」

丁樂香點點頭,「嬪妾也正想著去看望娘娘呢。」

兩人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一同走進了清舒仙館。

今日祝賢妃、宋德妃都在座,丁樂香可算是把宮中的高位嬪妃給認全了,這才發現,人並沒有幾個,心下還有些詫異。

敬則則低聲道:「日常隻有四品以上的嬪妃才有資格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皇上宮中的高位嬪妃並不多。」

丁樂香輕輕地「哦」了一聲,卻沒想到自己的位份算是高的了,一進宮就這樣也不知是好是壞。別人看她得寵,可她自己卻是最清楚內裡情形的。

祝新惠先是看著走進來的敬則則,約莫是覺得有些閃瞎人眼,隻輕蔑地掃了一眼,視線就落到了丁樂香身上。

丁樂香雖是小戶出身,但容貌著實艷麗端方,進宮後得皇後賞賜許多頭麵、首飾,裝扮起來卻也算雍容華麗,很是明艷。祝新惠也是這一款的,兩人站在一塊兒,頗為難分軒轅。

所以祝賢妃的一口氣立即堵到了月匈口上,她心高氣傲,自然見不得有人能和她比肩。

「到底是小戶出身的,沒見過好東西麼,什麼東西都往頭上插戴,也不嫌重麼?」祝新惠對丁樂香是完全沒什麼好臉色,她如今這般地位也無需對個小小婕妤有什麼好臉色,哪怕皇帝回宮後好幾日都沒去看過她,她也還是有底氣。

丁樂香被人當麵羞辱,卻絲毫不能反駁,隻能臉色煞白地低垂著頭。

皇後替她解圍道:「宣婕妤容貌艷麗,這樣打扮正是恰當,宮中美人萬紫千紅,本宮瞧著高興,皇上宸函之暇見了也舒心不是?」

皇後開了口,放在以前祝新惠也是敢反駁的,但如今想著景和帝還在生她的氣,少不得對皇後也隻能容忍。

「皇後說的是,想來皇上的確是喜歡呢。」祝新惠笑了笑,又別有深意地看向敬則則道:「若非如此,皇上身邊有敬昭儀這樣的美人相伴,出去又是辦正事兒的,原不該領人回來的。以前皇上也不是沒出去過,卻也沒見領過人回來呢。」

敬則則就知道祝新惠要拉扯自己,不過這等淺顯的挑撥,她倒是不在乎。

「太後娘娘昨兒還說呢,外頭進來的人,也不知道來歷,就怕遇到狐媚的,傷了皇上的聖德。」祝新惠說著又把太後的大旗拉了出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丁樂香是個狐媚子,順便也是諷刺敬則則沒本事,一個人獨霸皇帝居然還讓外人插了足。「對了,給皇後請完安,敬昭儀去太後那兒坐坐吧,太後說有話問你。」

敬則則心裡想著,今後這事兒可真不能乾了。狗皇帝納丁樂香,他倒是享福,但苦的卻是自己,她自己氣得不行,還得去太後那兒挨罰,這買賣也太折本了。

果不其然,西太後能對敬則則有什麼話說,就是責怪她不能勸著皇帝,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宮中拉。敬則則先是在西太後的宮門口罰站了半個時辰才能得聽太後訓斥,然後又在太後宮中跪了一刻鍾,聆聽教訓,走出香遠益清後,還得十日內抄寫三遍《女戒》送上。

敬則則心裡把皇帝母子倆都罵了一遍,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些,等了兩三日也不見皇帝有任何寬慰的舉動,她心裡就更是把狗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在景和帝雖然沒有到內宮寬慰敬則則,卻也沒有再召幸任何嬪妃,就連有孕的祝新惠他都沒去看過。

皇帝不進內宮,宮中的女人就是想耍什麼幺蛾子也沒人看,所以還算安靜。直到八月裡皇帝將去青索草原與諸王會盟的事兒出來後,卻又將後宮炸開了鍋。

主要就是爭,誰跟著去伺候皇帝的事兒。

「讓宣婕妤伺候著就行了,朕去見草原諸王,不想帶太多宮妃,又不是去行樂的。」景和帝沈沉對著西太後道。

「皇帝說得極是,不過丁氏剛進宮好些規矩都不懂,隻帶她一人恐怕不妥。而且草原諸王素來爭強好勝,便是諸王的郡主們也都不甘人下,需得帶個騎射都不錯的妃嬪去才好。」西太後道。

「還是母後考慮周詳。」沈沉從善如流地道。

西太後看了一眼祝新惠,「若是賢妃沒有懷孕倒是極好的人選,她的騎射素來不錯,哎,可惜了。如此就讓美人何氏也隨行吧,她是武將府出身,騎射也都不錯。」

些許小事,沈沉自然不會駁了自己母後。

去青索草原的事兒,便如此定了下來,丁樂香與何美人算是羨煞了宮中嬪妃。在宮中時,僧多肉少,皇帝一月裡又有大半月都不進後宮,如此分下來就更少了。但跟著皇帝去青索的宮妃卻隻有兩人,怎麼著也有肉吃,可不是羨煞人麼?

丁樂香倒是沒想到自己能有這份殊榮,然接了口諭後,心裡也是歡欣雀躍的。

反觀遠近泉聲的敬則則,就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死樣子了。

龔姑姑忍不住道:「娘娘的騎射這兩年不是也練出來了麼?怎的皇上就沒想起你呀?」

敬則則側躺著由龔鐵蘭給她餵了一塊桃肉,「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姑姑。」

龔鐵蘭聞言也不遮著掩著了,「奴婢是想問,皇上微服這段時日,娘娘是不是開罪皇上了?」

敬則則想起回宮前的晚上,景和帝還那般勤勞地在她身上耕耘,好似有了上頓沒下頓似的,可不像是開罪他的樣子。「沒有。不過皇上總要一碗水端平的,若是這次我再跟著出去,少不得回來又要被太後罰了。」

話雖如此,敬則則能說服龔鐵蘭,卻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她其實,還是很想去青索草原玩耍的,宮中待久了但凡能放個風又有誰不喜歡呢?

「娘娘,皇上來了。」華容滿含驚喜的聲音在敬則則身後響起。

敬則則趕緊從榻上爬起來,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就聽到景和帝的腳步聲了,隻好匆匆出門迎接。

沈沉看著敬則則側臉上一道紅紅的壓痕,鬢發也有些散亂的嫵媚,「太陽才剛落山,你就開始睡了?」

敬則則低頭用手理了理鬢發,「沒有,就是飯後有些犯困,所以歪了一下子,臣妾等會兒還得抄寫《女戒》呢,並不敢睡。」

敬則則堅決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告太後的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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