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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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薑邈壓根就不閒著, 早晚各給周屹川發一張自己的艷照。

白天剛睡醒,換衣服前她會拍一張,晚上洗澡前再拍一張。

對於這類消息, 周屹川向來是不回復的。

但薑邈知道,他一定看了。看完之後還會立刻銷毀,生怕照片外流,對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在這方麵,他永遠有著杞人憂天的周全。

晚上的聚會,何夢園問薑邈一直拿著手機傻樂什麼, 他們聊天也不見她參與。

薑邈將手機鎖屏,拿起那杯莫吉托抿了一口, 隨口一句:「沒什麼。」

她見前麵有幾個人在那裡猜拳喝酒,問何夢園怎麼不去,她平時最喜歡這種節目的。

何夢園兩手一攤:「沒我的菜, 懶得去。」

今天這個局是節目裡的主持人前輩組的,美其名曰讓他們錄製節目後放鬆一下。

甚至還點了幾個長腿男模。

中途好幾個朝薑邈拋媚眼, 她都視而不見。覺得油膩。

相比起來,她覺得周屹川簡直是一股清流。

他和油膩從來就不搭邊,紳士而有風度。

薑邈瞥了一眼旁邊那位, 他身上的外套周屹川有件一樣的,但兩人穿出來的感覺不同。

一個是斯文清貴, 一個硬生生穿出了鄉鎮風的精致土。

周屹川是去外地考察的時候會穿,因為那衣服防風保暖,連續走兩個小時的山路也不用擔心。

這人在開著暖氣的室內穿它, 也不嫌熱。十有八九是圖那個牌子。

大約是見薑邈一直在看他,竟還端著酒杯過來了,十分做作地撩了撩額前劉海:「姐姐, 咱們單獨碰一個吧?」

薑邈笑容很假,伸手將那隻都遞到自己跟前的酒杯輕輕推開:「還是算了,我不勝酒力的。」

對方不依不饒:「喝別的也行,我乾了你隨意。」

臉上的笑愈發敷衍,薑邈用溫和的語氣,說出不耐煩的話:「沒完沒了是吧?」

對方愣了一下,被這聲冷言嚇走。

何夢園見那人白著臉色離開,乾脆到薑邈旁邊坐下:「怎麼了,那人長得挺帥的啊。」

「帥個屁。」薑邈端起那杯莫吉托,喝了一口,冷哼道,「對噴女士香水的男人沒什麼好感。」

「體驗一下嘛,人賺的也是女人的錢,迎合女人的口味也挺正常。」

薑邈下顎微抬,朝中間那個被男模簇擁著的女製片抬了抬下巴:「都是她叫的?」

何夢園神神秘秘地靠到她耳邊:「聽說是這兒的常客,看到那個穿黑色香奈兒外套的男的沒,前幾天剛給他買了一輛蘭博基尼。」

薑邈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蘭博基尼?」

何夢園嗤了一聲:「蘭博基尼算什麼,一個月光生活費就給好幾百萬。」

薑邈越聽越眼饞,自己幾個月辛辛苦苦拍戲下來的片酬,到手還不如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多。

何夢園陰陽怪氣:「我酸還情有可原,你酸個什麼勁兒?你老公出手不比她闊綽?」

她這麼一說,薑邈心裡好受點了,也是。

周屹川可是一台隻屬於她的,沒有限額的atm。

提到周屹川,何夢園似乎就格外感興趣:「你多給我講講你們倆的事兒唄,我特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又是怎麼在一起的。」

「從小就認識,家裡定的娃娃親。」

「臥槽。」何夢園一臉驚奇,「豪門聯姻?」

薑邈讓她小點聲音,周圍人多眼雜的,萬一被聽到了,又該傳開了。

她前段時間的新聞好不容易沒了熱度,這才剛清淨沒幾天,她可不想又被卷入類似的事情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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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何夢園就時常調侃她是大小姐為了夢想勇闖娛樂圈。

薑邈也因此無比後悔和她說了這些。

周屹川因為公事,回來的日子不得不往後推遲。他在電話裡和薑邈說了這個,薑邈直接就把電話撂了。

他再撥回第二通,那邊無人接聽。

直到第三通的時候,她才不情不願地接了,卻不肯說話。

周屹川和她道歉:「不可抗因素,來之前也沒考慮到。是我的疏忽,對不起。」

聽他這麼說,薑邈態度稍微鬆動:「算了,勉為其難原諒你。」

為了給他營造出回家的儀式感,她甚至還專門搞了幾百朵玫瑰花和蠟燭,提前在家裡的客廳擺上了。

結果現在隻能再撤掉。

阿姨瞧見了,有些不忍心:「要不這些花先留著,蠟燭熄了,等先生回家再點上。」

薑邈聽完,猶豫一番,覺得可行。

於是這花就在客廳留了兩天,反倒成了家裡那兩隻貓的撒歡勝地。

收工回家,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覺得無聊,便撥通了周屹川的電話。

他估計也是剛忙完,亦或是工作中途被她這一通電話給打斷。

「怎麼了?」他低聲詢問。

薑邈不答,一個人在那裡哼哼唧唧,聲音黏糊。

郊區的天色總是暗的格外快,四周很安靜,他特地找的一個偏僻的地方接的電話。

薑邈的聲音不斷從手機裡傳出,刺激著他的感官。

周屹川知道她在做什麼。

他喉頭一陣陣發乾,薑邈卻不許他掛電話,就讓他這麼聽著。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她還沒有結束。

他隻能折返回房間,拿了包煙和打火機出來。

煙是當地的包工頭硬塞給他的,這邊的人好像都愛用這種東西來表達人情世故。

周屹川沒有拒絕,純粹是為了讓對方有個心安。

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香煙入肺,稍微緩解了一下周身燥熱。周屹川眸色深黑,一言不發地看著遠處山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嬌軟的哭腔。

夾煙的那隻手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結束了?」

開口,聲音是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嘶啞。

「嗯。」這種時候似乎是人最空虛也是最寂寞的階段,薑邈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哭腔還在,和他撒著嬌,「好想你,想你在我身邊,想你抱著我。」

他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煙,隨即掐滅:「我明天下午就回去。」

「這麼快。」聽聲音似乎有些意外,「不是說還要等兩天嗎。」

「不想我回去嗎。」他低聲反問她,聲音的嘶啞還是沒有得到緩解。

薑邈笑了笑:「早知道讓你回來這麼容易,我應該早點這麼做的。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也很想」

果然。

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知道又能怎樣,他每次都是清醒著入局。

心甘情願的被她拿捏。

薑邈沒有讓那通電話掛斷,甚至還弄成了視頻。

她進浴室又洗了個澡,手機就放在一旁,毫不吝嗇地讓他看著。

還不忘和他說起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情。人躺在浴缸裡,撈起水麵的泡泡就往身上抹,從脖子到腋下,再從腋下到月匈前,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

他那頭很暗,看不清此刻的她。但薑邈知道,他一定在看著。

她毫無異常,就像平日裡和何夢園聊八卦那樣也和他聊。

但在周屹川這裡是得不到多少反饋的,頂多就是幾聲低嗯,來表達他聽到了,並給予她回應。

電話直到晚上也沒掛斷,就放在她床頭。

周屹川聽著她的呼吸聲,安靜地坐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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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發現徹夜的通話導致手機電量全部耗損,關機了。

薑邈將手機充上電,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起床。

今天沒有工作,所以她約了許櫻去吃飯。

許櫻說高中對麵的小吃街要拆了,之後會改建成商場,所以想在拆遷之前再去吃一次。

薑邈同意了她這個提議。

畢竟是陪伴她們整個青春的地方。她們兩個臭味相投的不愛學□□是找著各種機會逃課。

學校對麵有一家照相館,是她們經常關顧的地方。

雖然經歷了數次重新裝修,店麵已經很符合當下的簡約審美,但裡麵的東西沒怎麼扔。

那台大頭貼的機器還在。

薑邈的照片貼滿了機器外壁。上麵甚至還被老板用紅筆特意寫上:薑邈光顧過的店。

她終於弄清了老板為什麼要把這台與店鋪風格不符的老古董留下來。

感情是拿她當人體招牌呢。

薑邈看著上麵的照片,幾乎有她在這裡拍的每一張。

一張張看下來,簡直像是在看一整本的人生回憶錄。

老板見她看的這麼入迷,笑著過來介紹:「這些照片都是薑邈本人在我們店內拍的,她以前也是這所高中的學生。你應該是她的粉絲吧?」

為了不被認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薑邈特地做了一番打扮才出門。

許櫻在旁邊看了一圈,最後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發出誇張的叫聲:「我去!你什麼時候還和周屹川一起拍過?他居然還會拍這種東西。」

前半句是震驚,後半句是遠超前半句的震驚。

薑邈過去看了一眼,照片裡花裡胡哨的背景是後期上去的,照片中的二人都沒什麼表情。

尚且還是高中生,都比較稚嫩,薑邈臉上還存在一些嬰兒肥,而周屹川那個時候就已經介於成人和少年之間,穩重又不失青澀。

薑邈將照片取下,自己也好奇,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想了好久,終於想起來。

那一次是放暑假,記不清是因為什麼事情,被曲女士狠狠教訓了一頓。

當時家裡有客人在,周屹川同樣也在。

他從小就非常有教養,用餐時不會發出任何聲響。那天也一樣,以至於薑邈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她賭氣離開,手機也沒帶,腳上甚至還穿著室內拖鞋。

當時正是盛夏,炙熱的陽光仿佛要撕扯空間一般,眼前的景象都是扭曲的。

薑邈就這麼從中午走到下午,走著走著發現自己來到了學校。

她什麼也沒吃,肚子餓的咕嚕直響。

因為經常來這邊吃飯,加上外形出眾長得漂亮,附近的老板都認識她。

如果她說一句忘帶錢了,他們也會免費請她吃。

可以薑邈的性格,那個時候的她肯定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

所以她就這麼餓了一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盯著旁邊的麵館。

身旁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阿姨,兩碗牛肉麵,不放蔥,謝謝。」

薑邈愣了一下,轉過頭去,站在她身側的是周屹川。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亦或是,一直都跟著她?

她嘴上嘲諷,說他是個跟蹤狂。

吃著他花錢買的牛肉麵倒是沒有絲毫愧疚。

店裡那個時候人並不多,因為正好是學生放暑假。對於這種學生是主要客源的店鋪來說,假期等同於他們的淡季。

周屹川全程沒怎麼動筷,隻是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看著她吃。

薑邈的飯量很小,平時吃飯也隻能吃得下半碗,這會估計也是實在餓狠了,竟然把那一整碗麵全部吃完。

周屹川見狀,將自己麵前那碗推過去:「我沒碰過。」

薑邈冷哼,起身離開。

她又開始漫無目的的亂轉亂逛。但現在明顯和剛才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因為知道周屹川還在她身後跟著。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明明每次見到他就惡語相向,卻默認不管自己做什麼,都有他給自己收拾爛攤子。

像是為了堵上他的嘴,防止他去告狀,薑邈短暫的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

那天她不管做什麼都帶上了他。

去網吧打遊戲,去遊戲廳賽車,去室內滑雪場滑雪。

薑邈相信,除了最後一項,前麵兩個肯定是他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才有的體驗。

她低頭翻看自己剛剛玩遊戲得來的彩票,這些撐死隻能去櫃台兌一個巴掌大的鑰匙扣玩偶。

「這麼多第一次,今天全給我,虧不虧?」

這番話說的十分有歧義,薑邈是故意這麼說的,周屹川自然也能聽出。

他眉頭微皺,想說些什麼。

不出意外,又是一些雅正君子的說教。薑邈懶得聽,雙手捂住耳朵威脅他:「你現在敢說一個字,以後就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周屹川神情微頓,最後還是一言不發。

不出所料,那些彩票最後的確隻兌來了一個不足巴掌大小的鑰匙扣。

買了兩千多的遊戲幣,最後卻隻換來一個五塊錢就能在夜市攤上買一大包的鑰匙扣。

薑邈把它送給了周屹川,美其名曰:「是我自食其力賺的第一個禮物,送給你了。」

的確是她自食其力賺來的,畢竟那些彩票也算是來之不易,她玩遊戲很菜,不知怎的,今天運氣也格外的差。

甚至還被旁邊幾個小孩給嘲笑了,她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直接上手揍他們一頓。

幾個小孩甚至還沖她扮鬼臉,和周屹川說:「哥哥有一個好笨的女朋友。」

薑邈氣的半死,哪裡還能注意到他們說了些什麼。為了一雪前恥,她支使周屹川又去換了一點遊戲幣。

裝遊戲幣的籃子,他一次隻能換五百的,不然裝不下。

一個下午,薑邈幾乎把遊樂場裡所有的項目都玩到了。彩票依舊屈指可數。

旁邊的鬼屋老板笑道,隻要能夠成功從鬼屋出來,聲音不超過規定的分貝,就能得到五千張彩票。

薑邈從未覺得五千這個數字對她有著這麼強烈的誘惑。

她玩了一下午也不過才兩千。

最後點頭同意了。

但她害怕,於是不由分說讓周屹川也和她一起。

她知道,隻要不是違反公序良俗的事情,他一般都會答應她。

進去之後她才明白,為什麼老板定了那麼大的誘惑。

整整五千。

裡麵比她想象的要恐怖的多,除了應景嚇人的bgm,還有時不時突然出現的nc。

薑邈嚇到崩潰,整個人全埋進了周屹川的懷裡。

她一邊顫抖一邊去咬他的肩,想要忍住已經到嘴邊的尖叫。

她輕聲嗚咽:「有人在抓我的腳,周屹川。」

她是真的說出了哭腔,害怕到極致,恨不得現在就折返。

「沒事。」他溫柔地抱她,溫柔地安慰她。

最後將她抱起來,雙腳離地後,終於擺脫了從牆壁後伸出來的一雙雙手。

薑邈難得有這麼乖的時候,蜷縮在他懷裡,任由他抱著,也一動不動。

她伸手摟他的月要,臉埋在他肩頸,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乾淨清爽,和他這個人一樣。

可是出了鬼屋之後,她又變回那個驕縱不講理的大小姐。翻臉不認人。

覺得丟人,不肯回想剛才那一幕,將那個鑰匙扣做為謝禮送給他。

還不忘別扭的叮囑他,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他將鑰匙扣收攏回掌心,點了點頭。

這張照片,應該也是在那天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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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認出了薑邈,欣喜若狂:「想不到本尊居然來了,來來來,免費給你們再拍一張。」

她熱情地拉著二人進了攝影間。

薑邈拒絕不了,隻能順從地拍了一組。

對方非要加她一個聯係方式,說改天照片修好洗出來了,通知她過來取。

出了這家店之後,許櫻說:「什麼叫免費給我們拍,我看是你免費給他們拍了一組宣傳圖。」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憤憤。

其中也有剛才被老板忽視的怨氣存在。他們眼裡隻剩薑邈這個大明星了,哪裡還有她。

結尾時敷衍地給她拍了兩張,連姿勢都不等她擺好。

薑邈為了安撫她的情緒,說去附近新開的那家私房菜館請她吃飯。

許櫻這才勉強被哄好:「蔣琳琳上周在群裡說的那家?」

「昂。」上車後,薑邈在導航內輸入地址。許櫻坐在駕駛座發動車子,「不是說那家店很難預約嗎?」

她側身係安全帶:「蹭了周屹川的vi卡,不用預約。」

「臥槽,酸了。我什麼時候也能找個這樣的。」

地址輸完了,裡麵的ai男聲開始導航。

薑邈靠坐椅背:「你應該酸他能找到我這樣的。」

許櫻笑著點頭:「是是是,周屹川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娶到你。」

昨晚上沒睡好,自己弄和周屹川弄完全不是一個感覺。

雖然到了,可總覺得缺點什麼。

她打了個哈欠,戴上眼罩開始補覺:「到了叫我。」

許櫻一看她這樣就知道肯定沒睡好。她今天是素顏,沒化妝,本來皮膚就白,襯的黑眼圈愈發明顯。

有種憔悴的病態美感,像弱柳扶風的林黛玉:「昨天沒睡好?」

「嗯,想男人了。」她倒是回答的夠誠實。

許櫻和何夢園不同,前者多少還是端著一些名門閨秀的矜持做派的,就算心裡偶爾也會這麼想,但從來不敢直接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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