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晚上洗澡準備睡覺,兩人還是一個在洗浴間洗,一個坐在院子的木盆裡洗。
沈季澤一個人在燈光昏暗的洗浴間,突然就想起昨晚的事,心裡開始害怕。這狹小的空間格外安靜,得有什麼聲音打破才行。
「茸茸,你在乾嘛?」他明知道盧茸在外麵洗澡,卻故意大聲問。
「我在洗香香哦。」盧茸的聲音傳進來。
沈季澤沒話找話:「你明明是在洗甲甲。」
結果盧茸不和他爭,隻很甜地說:「甲甲就甲甲嘛。」
沈季澤隻能說:「茸茸,給我唱支歌聽吧。」
「我不會唱歌。」
「別撒謊,你們學校能不教唱歌嗎?」
「嘻嘻嘻……」盧茸笑。
「快唱,唱給哥哥聽。」沈季澤拿香皂快速在身上抹。
盧茸坐在木盆裡,伸手捧起水,看那水在星空下閃光,再慢慢倒回盆裡。
「龍潭山上喲,三月杏花兒開。
手握花枝枝喲,望郎來。
四月梢頭雀兒鬧,五月杏花兒白,
七月杏子掛滿山,郎何時來……」
……
沈季澤正想繼續催,就聽到外麵傳來盧茸奶聲奶氣的歌聲。那嗓音細細的很清亮,卻故意哀戚悲切,做作得要命。
他聽了幾句後,停下抹香皂的手,差點笑出聲。
盧茸經常聽村子裡那些女人唱這歌,也跟著學熟了,財爺說那是她們在想外麵打工的爺們。
他不能體會其中的感情,但可以模仿,唱得很是投入,坐在木盆裡聲情並茂地咿咿呀呀個沒完。
「盧茸,你是在想誰呢?你的郎在哪兒?哈哈哈哈哈……」路過的村人聽到了哈哈大笑,「你個小娃娃要笑死我。」
盧茸被打斷後也不氣惱,隻嘻嘻笑道:「我在想老婆呢。」
「哈哈哈哈哈……」那村人笑得更開心了。
財爺從屋子裡走出來,手上拿著大毛巾,憋不住笑地說:「亂說啥?快起來,別再泡著了。」
兩人躺在床上,清幽的月光罩滿屋,涼風從敞開的窗戶飄入,也帶來遠處細微的歌聲。
「龍潭山上喲,三月杏花兒開。
手握花枝枝喲,望郎來……」
那歌聲和盧茸開始故意的悲切不同,淡淡的憂傷和思念都嵌入其中,纏纏綿綿,眷念流連。
顯然有人開始聽到了盧茸的歌聲,也勾起了思緒。
沈季澤左手枕在頭下聽了會兒,情緒慢慢跟著沉澱,不知不覺竟是癡了。
他不過十一歲,不懂那歌聲背後的含義,但卻很能共情,心裡不知怎的也泛起陣酸楚。
盧茸一直安安靜靜貼在他右肩,眼睛時不時瞄一眼頭上的人,終於不服氣地說:「她唱得沒有我的好。」
「啊?」沈季澤猛然回神,愕然地問。
「她唱得沒有我的好。」盧茸重復。
「哦,是的吧。」沈季澤敷衍道。
盧茸又看了他一會兒,擰起兩條細淡的眉,突然爬起身坐直。
他一手像是拿著花枝,一手做出持針線的動作,小身子一扭,嘴一張:「龍潭——」
沈季澤忽地翻身坐起,伸手捂住他的嘴,忙不迭到:「是是是,肯定沒有你唱的好,我知道了,不用再唱。」
他又哄了幾句,語氣相當真誠,盧茸這才放棄再次表演的想法,重新躺了下去。
兩人就著那細細碎碎的歌聲,閉上了眼睛。
「哥哥,捏耳朵。」盧茸哼哼唧唧地說。
「捏什麼耳朵?」
盧茸扯過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耳垂上。
他睡覺都是要財爺捏耳朵抓背,這幾天跟著沈季澤睡就不好意思提要求,睡覺都變得不香了。
現在兩人很親近,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要求睡前福利。
沈季澤敷衍地捏了幾下,覺得抬著胳膊很不舒服,就收回手說:「不捏了,自己睡。」
「那你幫我抓抓背。」盧茸扭動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