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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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了二月,草長鶯飛,整個長安被春色籠罩,每到春日裡,樂遊原上更是人潮如織,畢竟這裡景色秀麗絕美,又臨近碧波盪漾的曲江池。

雖說她這些天,未曾參加過勛貴人家的宴會。

但她回來的消息,也傳遍了長安勛貴門閥之間。

對於她這樣一位從未有過的女王爺,不少人曾經都是持著觀望態度,眾所周知她的爵位是由先永寧王一條命換來的。

聖人不顧朝堂反對,強行冊封她。

好在這位小殿下也深諳圭角不露的道理,一直隱居上陽宮,這些年倒也相安無事。

連那些愛挑刺的禦史,都把這位小殿下忘在腦後。

隻是這幾日,正好流傳著一個消息,那便是這位小殿下竟當街讓自己的護衛,將一個回鶻人的腿打斷了。

大周對於這些藩客一向優待,即便本國百姓與藩客有了爭執,一般偏袒的也都是藩客。

時間久了,自然便有些天怒人怨。

但是有些禦史可不管緣由,一聽聞這個消息,當即寫了折子彈劾。

隻不過這些折子都被聖人留中不發。

謝靈瑜在府上待了幾日,估扌莫著外麵消息傳的也差不多,便又再次入宮。

她照舊先去拜見了太後,她老人家一瞧見謝靈瑜,便拉著她的手:「沒良心的小東西,皇祖母不是早與你說過,多進宮來陪陪皇祖母。」

「祖母,我這不是來了嘛,」謝靈瑜笑著靠在太後身邊。

連太後宮中不少經年伺候的老人兒,這會兒都震驚,要說太後雖慈愛,但也並非那等能任人這般肆意靠近的,印象中便是公主們都極少這般。

可見太後對這位小殿下確實是喜歡至極。

在陪太後用了午膳,謝靈瑜這才前往兩儀殿,太後心疼她要走許久,依舊賜了步輦。

待進入兩儀殿後,聖人這回並未坐在上次的書案上,而是坐在殿內的胡床上,正在獨自對弈。

顯然棋盤已到了末尾,看起來他下了很久。

「給聖人請安,」謝靈瑜恭敬叩拜。

聖人轉頭看向她,立即指使內侍將她扶起:「不是與你說過,與皇伯爺不需要這般生分。」

「我自是願意親近聖人,隻是禮不可廢,」謝靈瑜可不是那等仗著聖人寵愛,便暈頭轉向,扌莫不著頭腦的人。

正所謂進退有度,方能細水長流。

聖人的寵愛並非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若是她當真做了讓聖人無法容忍的事情,聖人即便不會對她做什麼,也會漸漸厭棄了她。

就如同她從醒來之後,便明確認識到的。

她最大的依仗,並非身上這個親王的爵位,而是聖人的寵愛。

失了聖人寵愛,新皇不是即刻便將她這個王爺圈禁,朝中甚至無人願意替她說話。

謝靈瑜起身,主動朝著聖人走了兩步,低頭看著棋盤上的

棋子。

聖人見她一直盯著,輕笑道:「坐下,陪朕下一盤。()」

那我可以執黑嗎??()?[()」謝靈瑜主動問道。

聖人倒是沒想到,她剛才還說禮不可廢,這會兒倒是順杆子了,他不由又笑了聲:「你倒是會選,這黑棋形勢大好,你這是要將朕的軍。」

謝靈瑜垂眸,眨了眨眼睛:「還不是皇伯爺您棋力太厲害,我阿耶都下不過您,我若是真跟您認真下棋,豈不是自討沒趣。」

「坐下,讓你執黑,」聖人似乎很包容她。

謝靈瑜謝過之後,當真坐下。

她坐下後,便開始認真思考該下哪一手,畢竟黑子雖然局勢大好,卻並未徹底奠定勝局。

若是一著不慎,依舊會被翻盤。

一刻鍾後,聖人頗為吃驚的看著麵前的少女:「朕竟是不知你的棋力,如此之好。」

「是皇伯爺您給我打下了這般好的基石,我不過是蹭了您的局勢。」

謝靈瑜可一點都不敢貪功。

但她的棋力確實並非是一個少女的,畢竟前世時,裴靖安乃是長安城內出了名的圍棋高手,他們兩人時常在家對弈,謝靈瑜的棋力可以說是在他的影響上才會大漲。

如今她能跟聖人下這麼久,還不落下風,可見厲害。

不過聖人到底是幾十年的下棋功力,即便黑子有優勢,她最後還是捉襟見肘,落了下風。

待她敗了之後,聖人十分傲然道:「輸了的人,收拾棋子。」

謝靈瑜乖巧將黑白子,一一收攏在棋盒裡。

直到她收拾完,內侍才支使宮女將棋盤端了下去。

「皇伯爺,我有一事要跟你告罪,」謝靈瑜思慮片刻,還是如實說道。

聖人輕輕掀眼,一股子自內而外的威嚴便壓了過來,謝靈瑜並沒有再賣乖,正色道:「前幾日我去崇仁坊閒逛遊玩,不巧遇到一個回鶻人犯事兒。」

她頓了下,聖人雙手合攏,微靠著旁邊的扶手。

「所犯何事?」到底聖人還是給了她麵子,主動開口問了。

「他放了高利貸,強行把一個良家小娘子搶走,大理寺的人抓住他的時候,他態度甚為囂張蠻橫,還拒不告知那個小娘子被他賣到了何處,於是我便讓人將他的腿當街打斷了。」

聖人在她說完,視線落在她身上,平和卻又透著威壓。

難怪說有些舉子在殿試時,發揮失常,天顏本就威利,連她這等從小被聖人看著長大的人,都不敢在聖人麵前掉以輕心,更何況是那些頭一回麵聖的。

「就是如此?」許久,聖人平緩的聲音響起。

謝靈瑜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跪在地上:「皇伯爺,阿瑜雖年紀尚幼,未涉朝堂,但是我們大周乃是天朝上國,理應是八方藩國來拜賀,我們確實秉持著開明寬容的態度對待這些藩國子民,可是又豈能讓這些異國子民淩駕於子我們大周子民之上。」

「那日我看著那個藩客如此蠻橫

() ,確實是存著殺雞儆猴的心思,想讓其他藩客看看他的下場,想讓他們日後行事收斂幾分。」

聖人朝她看了許久,才輕緩道:「好了,你這動不動下跪,竟是何時養成的。」

旁邊正候著內侍一聽這話,何其聰明,趕緊上前將謝靈瑜扶了起來:「殿下,別跪著了,聖人心疼您呢。」

待謝靈瑜重新在對麵坐好,聖人竟幽幽嘆了一口氣:「還記得你年幼時,隨你阿耶入宮,膽大妄為,誰也不服,見了朕更是要這要那,是一點也不怕。」

不得不先永寧王在寵孩子這方麵,大概是真的獨步長安。

謝靈瑜聽到這些,竟恍然覺得這些關於阿耶的事情,竟是幾世之前的事情似得,太過遙遠和漫長,連她的性子都從原先的跳脫倔強,漸漸變成了後來的小心謹慎。

「阿瑜是長大了,該懂得禮節,」謝靈瑜開口,隻是冷玉般的聲音裡竟染上了幾分哽咽。

若是可以,她何曾不想一直在阿耶的嗬護下長大。

「方才你說打斷那個回鶻人的腿,朕居然有些開心,」聖人坐直了身體,望著眼前的小少女,臉上又是那種陷入了回憶裡的悵然若失。

「因為在朕的印象裡,你幼時便是如此,若不是那樣的變故,你阿耶也會把你養成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娘子。」

謝靈瑜強忍著心中酸意,卻還是未曾忍住。

其實在被圈禁之時,她便曾做夢夢到阿耶,可是她發現她竟連阿耶的長相都快要忘記了,她隻記得夢中阿耶悲傷的看著她,似在心疼她的處境。

明明他已經留給了她生存下去的最大依仗,他讓他唯一的女兒,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尊貴最特別的人,可是她卻沒用到壓根保護不了自己。

前世她從未主動表示與聖人的親近,因此也從未聽過聖人說這些話。

可是此刻,她似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積蓄著盈盈淚珠,卻又拚命強忍著,隻讓水珠在眼角氤氳,始終沒有滴落一顆。

此刻聖人見她這般,聲音也不由軟和下來:「倒是朕叫你傷心了。」

謝靈瑜微微搖頭:「與聖人無關,是我自己突然想我阿耶了。」

故人已逝,隻徒留生者傷心。

想到那個全心全意跟著自己的七郎,想起為了護著自己擋劍身亡的七郎,便是聖人這般情緒從不輕易顯露在外的人,此刻心頭不免餘悲不止。

「阿瑜放心,你說的這些個回鶻人,確實是蠻狠狂妄,朕也聽聞過不少關於他們的事情,隻是考慮回鶻,一直對這些人寬宥有加。卻不想此等藩民不僅未曾念及聖恩浩盪,竟依舊死性不改。」

謝靈瑜聞言,便明白聖人這次是隻怕是要徹底敲打一番這些藩客了。

她當即福身行禮:「阿瑜代長安百姓,謝皇伯爺恩典。」

「本就是朕的子民,何談謝字。」

等謝靈瑜走出兩儀殿,這才察覺自己後背有些發涼,原來不知何時,衣衫上出了一層薄汗,風一吹竟透著無邊涼

意。

如今想想,這竟是她兩世來,第一次插手朝堂之事。

雖說過程並非她預想那般,但好在意外順利。

聖人既是如此說,便一定會對回鶻人出手,隻怕日後這些回鶻人在長安的日子並不會再好過了。

她答應了柳郗之事,也算是做到了。

隻是再回府的路上,謝靈瑜一直未說話,始終在思考著,這次她是靠著聖人念起了她阿耶,才順利達成目的。

可是這個辦法可一不可二,並非次次都能管用。

若是想要影響朝堂,她得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能光明正大涉足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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