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第十九章
沈明酥沒料到他今日回來這麼早,並沒在意自己身上的狼狽,「忘了。」
務觀走過去,手裡的傘舉到她了頭上,「沒關係,人總得淋幾場大雨,才會長記性。」目光瞟了一眼她的臉,掏出手帕遞給她,「擦一下?」
沈明酥沒接,拿衣袖抹了一把,誰知越抹越濕,「落湯雞一隻,擦不擦都一樣。」
務觀笑了,「我是讓你煲魚羊,沒讓你把自己先煲了。」
聽他說起這,沈明酥目光閃了閃,「天還沒黑,務觀公子來早了。」
務觀帶著她往小院子裡走,傘夠大,罩住了兩人的頭頂,雨點砸在傘麵上如雷鳴般『轟隆隆』直響,傘下反而安靜,「下這麼大的雨,能成什麼事,馮肅的底子我已經扌莫清了,等這場雨一停,明日我帶你去找人。」
「多謝務觀公子。」
「謝什麼謝,都是一家人了。」
知道他愛耍嘴皮子,沈明酥沒搭腔。
路上察覺他轉頭看了自己幾回,沈明酥也沒在意,直到回到院子,他收了傘,立在屋簷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臉上,沈明酥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的妝容怕是已經化了,神色一僵,很快恢復了平靜,問道:「看夠了嗎?」
兩人確實不像。
沈月搖雖也好看,但長相偏溫婉,沒有她臉上的明艷和孤高。
務觀識趣地移開目光,「十錦公子的容顏果然了得,這回你說的那桃花債,我信了。」
誰知道他信不信。
進屋換了身乾爽的衣裳,重新描好了臉上的妝容。
這麼大的雨,什麼魚羊一鍋鮮就算了吧,買幾個饅頭湊合湊合得了,出去門口,雨勢卻慢慢地減緩,似乎還停了。
務觀在她換衣裳的空當,已把小院子轉了個遍,此時立在院子中央,懷疑地看著她,「你家沒有灶?」
沈明酥含笑相應。
不僅沒有灶,也沒有炊具,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缺。
那她還問他吃什麼。
麵具擋住了務觀的臉,但擋不住他眼裡的質疑,沈明酥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就去買。」走出幾步,回頭看著還立在那的務觀,熱情地邀請道:「務觀公子要不要一起?」
—
務觀站在鋪子外沒進去,身上的白衣仿佛把他隔絕在了九天之上,不願意碰這些凡塵俗物。
沈明酥把鋪子裡的炊具都瞧了一遍,遲遲下不了決定。
鋪子的老板跟在她身後,一一為她介紹,「這個陶罐不錯,大,能裝五六瓢水」
「太大了。」
「公子要是嫌大,這個鼎爐怎麼樣。」
沈明酥搖頭:「太深了。」
「這口鐵鍋呢,這可是新出來的,看著淺,但口子寬,裝多裝少都能用」
「是嗎,我瞧瞧太寬了。」
「就這個。」旁邊突然伸出一隻胳膊來,務觀手裡提著一口雙耳銅釜擱在了老板麵前。
鋪子老板來回瞅了兩人一眼。
沈明酥掏了荷包,笑道:「聽他的。」
從鋪子出來,雙耳銅釜還在務觀手上,沈明酥繼續去挑碗筷。
半個時辰後,務觀終於明白為何要叫上他一起來了,自己一雙胳膊已被她掛滿了物件。
銅釜,鍋鏟,碗筷腳步一邁,叮叮當當~
挺好的。
他這輩子還真沒這麼被人使喚過。
他臉色好看不好看,隔著麵具,沈明酥橫豎也瞧不見,東西該買的都買完了,開始往回走。
務觀看了一眼前麵那條漫漫長路和前麵提著一塊羊肉,一條魚的人,眼皮幾番抽動,忍無可忍,「你確定不雇一輛馬車?」
「沒錢。」她說的是真話,今日佛蘭給的那二兩銀錢,全沒了。
「務觀公子這不也窮著嗎,吃了上頓沒下頓,咱們還是省一點吧。」走了一段,突然問他:「務觀,你會做飯嗎?」
務觀氣笑了,「十錦公子,你覺得呢。」
「我姓江,江十錦。」聽出了他的咬牙切齒,沈明酥也沒再招惹他,「隨口一問而已,放心,我會。」
叮叮當當的聲音響在耳邊,心情實在好不起來,「最好你會。」
雨停了,地上泥水還在,沈明酥身上的衣裳乃青灰色,髒了也看不出來,可惜了務觀的白衫,沈明酥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拖進泥水裡的袍擺,真誠地提了個建議,「既然沒錢了,你以後還是換一身耐髒的顏」
「砰——」旁邊賭坊的一扇門打開,從裡拋出來了一人。
那人被丟進水潭,泥水濺起來,務觀半邊身子都沒能幸免。
泥水濺起來的瞬間,他眼睛一閉,麵具雖擋了一半但沒擋完,此時眼皮子上都是,人站在那沒動,從繃緊的脊梁能看出是怒了。
泥潭裡的人比他更狼狽,在泥水裡打了一滾兒爬起來,對著門前站著的幾位錦衣公子怒斥道:「有本事你們別動手啊,咱們繼續論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