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殞落地君(1 / 2)
人若從天跌地,是有心理落差的。
桀從一個登仙的年輕人變成一個垂垂老矣的凡翁,不僅自己毫無覺察,就連原有的優勢已然盡失。
他之所以被三劍俠偷襲得逞,乃是體內所擁有的神奇力量漸漸流失,行動力和靈敏度自然更是不復旺盛,全靠一柄帝恨刀刀靈的支撐,這是遠遠不夠的。
履癸不信對手的挑唆,但看見自己灰白的長頭發,簡直像見了鬼似的驚恐萬狀。急用左手抓起一捋自己的長發,他瑟瑟發抖的手指竟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頭發柔順地滑落,一一劃過指間,散亂地垂在履癸的肩臂。汩汩流血的疼感傳來陣陣地鑽心之痛,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掙紮,眼神開始變得混濁,視線慢慢模糊,神情呆滯,無悲無喜,好像一位靜靜的等待死亡翁。
「不!不……」
本來已失勃勃生機的履癸突然一聲大叫,左手促然一掌狠狠地打向項劍,身體更是不顧傷痛的暴動而起,帝恨刀一刀劈向薛劍。
項劍月匈膛中掌,身體『噔噔』後退,手中緊握的墨刑隨即自履癸體內抽出。
履癸被抽劍牽痛身體,劈向薛劍的帝恨刀一頓一偏,輕功本就極好的薛劍便早已反應過來,身子一閃,手裡的墨兵劍自然從桀的軀內拔出。
見桀劈了個空,武次第總算鬆了一口氣,手中劍柄一旋轉,本就痛得死去活來的桀再也忍受不住,高叫的慘呼頓時擴散開,猶如來自地獄的嚎啕哀慟震動山河,淒厲得令人發悚顫。
再也握不住的帝恨劍哐啷落地,流血不止的硬漢君王,在此一刻也是弱小得可憐。
「還敢還手?本來念你是一代君王,不想讓你遭這份罪,可是你竟然不想體麵的死亡,那我隻好再摧殘你一下了!」
武次第說著,一腳重踢在桀的傷口上,踢得夏桀飛滾出了六七丈遠,至於那呼天搶地的慘叫悶哼,已然不再理會。
武次第拾起帝恨刀,走到捂月匈忍痛的項劍旁,關切的問道:「那是履癸回光返照的全力一掌,你隻是受了輕微的創傷,看來是雲綢天絲衣卸掉了大部分的掌力,否則,你性命必定堪憂,即便不死也要躺上幾個月。」
「也得益於我的抗擊體質強,不然就是那餘威也足以廢了我。」
言畢,項劍看著那把長刀道:「帝恨刀是怨念之刀,能侵蝕人的心誌,你拾它乾嘛?」
「正因為它有怨念,所以才不能讓它再落入歹人之手。」薛劍倒是釋然的說。
「對於大哥和三弟的想法我是很認同的,這兵器跟隨蚩尤太久了,連陰煞之氣都那麼重,一旦處理不當,恐怕還得再出一位像夏桀此類之人。」說起夏桀,項劍的臉色又不太好看起來。
項劍和薛劍都與桀有大仇,今日勝負已分,對於喪家犬般的仇人,他們還真提不起興致來。
兩人都非心狠手辣之人,像睚眥必報此等作風卻是怎麼也乾不出來。眼見仇家死狗狀躺著掙紮難起,一笑泯恩仇,再大的事也隻好一筆勾銷了。
「該怎麼處理這個家夥呢?」薛劍拿不定主意,隻好征求兩位長兄。
項劍瞧著在那邊地上不斷喘粗氣且悶哼聲的夏桀,道:「可憐之人心有可恨之處,還是給他一個痛快了結此段孽債吧。」
「那誰來?」
「還是我來合適,誰讓我是你們的兄長呢!」武次第看著薛劍說。
「就依你吧。」
項劍無意見,薛劍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武次第抬著腿,踩踏著步子,提著帝恨刀,一步一步向夏桀走去。他每踩出一步,就像沉重的碾石沉甸甸的一次次壓在桀的心口,將其那份為數不多的尊嚴碾壓得粉碎。
武次第每走一步,夏桀就感覺死神正一步步的向他招手。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還沒有活夠,或者說還沒有將這一生活明白……
武次第停下步,舉起帝恨刀道:「履癸,你這一生能活著本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就用帝恨刀來結束這個錯誤吧。」
履癸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苟延殘喘也無意義,還不如主動引頸受戮,果斷的死去。於是他閉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了,隻等待手起刀落的那一刻。
帝恨刀猛烈揮下,帶著斬破空氣的聲音。
當……
一聲金屬交鳴聲響起,振得夏桀靈魂發顫,驚失五魄。
「他都已經這樣了,就讓他有尊嚴的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