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見幽靈（1 / 2）
山月要附近有一間荒廢的破房子。
那是一間西式的木造房子，上下共二層樓。從房子的外型與大小來看，好像是以前的學校。
這間房子自從荒廢後好像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房子周圍的柵欄早就爬滿了藤蔓，正前方的鐵門也敞開著，鐵門上的油漆都剝落了。
建築物也是同樣的狀況。長久以來在風雨的侵襲下，牆壁上處處剝落，而窗戶上的玻璃，不是出現裂痕就是破掉了。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當然，房子的周圍並沒有路燈或是其它住屋發出的燈光，隻有朦朧的月光斜斜地照射出破屋模糊的影子，營造出非常詭異的氣氛，就像是恐怖電影的開頭畫麵中常常會使用的場景。
這時候，通到這棟破屋的小路上出現了幾個光點。
雖說是光點，但並不是靈魂或幽靈那種不屬於這個世界裡的東西。而是比較剛硬確實的東西，簡單的說，就是人工的燈光。
「唉!真是的，為什麼一定要我來陪你們演這出鬧劇呢?」
少年一邊抱怨一邊用手電筒不斷地往四處照射。
「餵，餵!別這樣四處亂照。如果被警察看到的話，他們會過來巡察的，到時該怎麼辦。」
走在少年旁邊，戴著眼鏡的少年，出聲製止他的這種舉動。
「被發現的話那剛好，這麼一來我就不用陪你們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
「然後警察會叫老師過來，到時候大家就會被老師罵死。我提醒你，你人在這裡就已經算是共犯了。」
少年沒辦法反駁，隻好停止亂甩手電筒的動作。
這位不滿地發著牢騷的少年名叫諾爾斯。五官長的有棱有角，尤其是他的雙眼非常銳利，他現在正瞪著身旁的另一個少年。
而若無其事地接受諾爾斯那種視線的少年，就是諾爾斯的同班同學，名叫赤城圭司。身材比諾爾斯胖，整體的感覺是有點忠厚老實。
接著，兩人就這樣一語不發地走到破屋的門前。
門上掛著一麵木製的牌子，牌子早就被蟲蛀的坑坑洞洞。牌子上的文字模糊不清，好像是寫著『高島醫院附屬療養所』。
如同牌子上的文字所示，這間破屋本來是市內某家醫院的附屬療養所。由於建築物老朽，所以十年多前就廢棄了。因為沒有經費來拆除，才這樣被丟棄在這裡。
如果這房子是在鎮上的話，在治安或是美觀等方麵可能會造成各種問題，但是位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山上，並沒有人特別在意，於是就任憑房子自然毀壞。
「真是的……」
諾爾斯並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隻是恨恨地看著這棟在月光照射下有點陰森的破屋。
這時候，門旁邊出現幾個影子。當然，那並非幽靈或妖怪。
「哈哈哈!虧你還敢來，諾爾斯。」
在高笑聲中出現的人，就是害諾爾斯在這個時間還要來這種地方的元凶——河原崎。
另外還有數位少年跟在他的身後出現。
「根本就是你硬把我抓過來的嘛，還說什麼虧我還敢來。」
諾爾斯不滿地說著。
「別在意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待會兒等你看到令人驚訝的真相後，你會立刻忘記這些小事的。」
河原崎並沒有對諾爾斯感到抱歉。
看他這種充滿自信的模樣，諾爾斯嘆了一口氣。
今天是一個星期的第一天——星期一，事情的起端就是在今天放學的時候。
地點是在縣立峰岸高中二年二班的教室。
峰岸市是個麵臨太平洋，人口大約三十萬的地方都市，峰岸高中是市內頂尖的升學高中。高中的學區跨越附近的好幾個市鄉鎮，因此也有很多住在市外的學生越區入學。
雖說是個升學名校，但說起來算是個『古豪』。歷史悠久，自古以來名聲一直都很響亮，因此就算沒有特別招生，也會吸引很多優秀的學生前來就讀。這間學校雖然是個升學高中，不過老師和學生並不會隨時都緊繃著神經，校風反而有點悠閒。
放學的時候，教室裡會有好幾個小團體各自圍在一起，討論等一下要去哪裡玩，而操場上的學生非常有精神地踢著足球，從窗戶傳來了他們踢球時的喧鬧聲。
在這情景下，諾爾斯一個人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這時候赤城定過來對他說：
「要不要去看幽靈?」
「啥?幽靈?」
聽到赤城單刀直入的詢問，諾爾斯用充滿懷疑的聲音響應著。
「是啊!後山的那間破屋。聽說那裡的二樓有幽靈出現。」
諾爾斯反問道。
「是誰看到那種東西的?」
「不太清楚耶……我也是聽三班的三上講的。」
「真是無聊。首先，地點選在破屋一點原創性都沒有。」
「是嗎?」
聽到赤城的詢問，諾爾斯開始解說。
「古老、沒有人煙，被廢棄的怪東西很多，就條件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喔?」
赤城似乎在催促他繼續講下去而出聲附和，諾爾斯繼續說道。
「建築物老舊的話，隻要溫度或濕度有點變化，開關不良的門窗就會發出奇怪的聲響，因此會讓人產生錯覺。而且房子內如果有很多復雜形狀的東西，被當成人影的可能性也很高。」
諾爾斯一口氣說出一大堆反駁的理由之後，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事，歪頭說道。
「對了，那間破屋之前不是已經有流傳過幽靈出現的傳說嗎?」
「是啊!差不多平均每五個月就會開始流傳。自從我開始進行記錄後，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赤城並沒有因為諾爾斯提出反駁的理由而不高興，繼續淡淡地說著。
「然後啊，民俗研就想叫你出來。要你陪我們進行實地調查。」
「又來了。」
諾爾斯厭煩地蹙著眉頭。
民俗研——正式名稱是民俗研究會，表麵上是研究地區的史跡、文化等的學校社團，實際上卻是追著超自然現象或是幽靈傳說跑。
這是因為本來他們是希望以超自然現象研究會的名義來成立社團，可是學校不允許，所以就另外取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名稱來成立這個社團。
「為什麼每次都要找我呢?」
「這也沒辦法啊!因為你完全否定這一類的說法，所以就被他們當成眼中釘了。」
「聽到那些無聊的話題，通常都會吐他們槽吧!」
「雄辯是銀，沉默是金。」
「……」
諾爾斯不跟他繼續扯下去，於是改變話題。
「我說你啊，竟然還能在那種社團待下去。」
諾爾斯用一種抱怨的口氣說著，那是因為赤城是民俗研的社員。
「我是因為相信民俗研究會這塊招牌所以才進去的。說起來，有趣的地方還是挺有趣的。比方說整個晚上在墳場監視。」
「竟然做到這個地步，你們也太好奇了吧!」
「因為根據你的說法，根本不會出現妖怪，所以我又不會害怕。」
「這麼一來，監視就根本沒意義了嘛!」
「我們先不要討論這件事。」
赤城立刻改變話題。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我才不要呢，跟白癡一樣。」
「別這麼說。他們特別邀請的來賓沒去的話，我會無法交代的。」
「根本用不著什麼來賓嘛。」
「因為有人主張說，必須要有社團以外第三者的觀點，來對靈異現象做客觀的確認。」
「唔……」諾爾斯不出聲。因為這句話裡麵所指的第三者就是他。
「而且啊……如果你不來的話，老板以下所有的人都會說你是在逃避，幽靈果然還是存在的。」
「隨便他們怎麼說都可以啦!」
諾爾斯輕鬆地閃過這話題，他沒有單純到會中了對方這種簡單的挑撥伎倆。
「是嗎?那就麻煩了。」
赤城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然後突然轉身過去。
「怎麼辦呢?老板。」
「哼，你嘴巴蠻厲害的嘛!諾爾斯。」
河原崎突然從赤城身後出現。設立民俗研的人就是他，而且他也是現任的老板。
「學長您好啊!您還是這麼神出鬼沒呢!」
諾爾斯會這樣打招呼，河原崎大概早就猜到了吧!雖然聽起來讓人有點不舒服，但是河原崎仍然繼續說道。
「哼哼哼，諾爾斯啊。我今天一定要打破你那顆頑固的腦袋，告訴你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類未知的事情。」
河原崎不懷好意地說著，不過諾爾斯隻是淡淡地響應。
「這世界上本來就還有很多人類無法了解的事情，我並沒有要否定這一點。隻不過，我認為那並非指人類眼睛的錯覺或是因為謠傳所產生的幽靈事件或都市傳說那一類的事情。」
「你這種想法就是被不完全的現代科學所束縛住的視野狹窄的思考型態，為什麼你還不覺悟呢?」
「我不打算盲目地相信現代科學，因為我不想象某個笨蛋，不管事情有無根據就完全相信。」
諾爾斯不耐煩地回答著。因為他們這種對話在去年的秋天校慶中，民俗研發表研究成果——展示靈異照片——的時候，諾爾斯和他們進行舌戰時就說過了，所以基本上內容並沒有什麼改變。
「對你這種懷疑主義者而言，讓你親眼看到決定性的證據，果然還是最好的方法。」
「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是正確的。人類的辨識能力說實在是不太可靠的，也有可能是模擬的。」
諾爾斯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反對意見的時候，突然有兩個民俗研的社員悄悄地從後麵湊上來，兩人一起把他架住了。
「你們這些家夥想乾麼!」
諾爾斯不斷掙紮著，河原崎嘴裡漏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要你陪我們啊!」
「開什麼玩笑。餵，赤城!」
「別擔心，你的書包我會負責幫你提的。」
說完，赤城把諾爾斯掛在桌子旁邊的書包拿起來。
「那不是重點啦!」
「帶走!」
在河原崎的帶領下，民俗研一行人就這樣架著不斷掙紮的諾爾斯從教室走了出去。
「打擾各位了。」
赤城走在最後，他站在門口對教室裡的其它人鞠躬後也跟著出去。剛才一直看著他們的其它同學，因為沒看頭了，所以又回到之前的話題上。
因為這是常常發生的事情。
結果，諾爾斯就這樣被關在民俗研的社團教室裡，被迫晚上要跟他們一起去調查幽靈。
而放在書包裡的自行車鑰匙被拿走了，所以也無法逃走。
「那我們走吧。」
民俗研一行人在大門前集合，然後在河原崎的帶領下，拖著滿嘴抱怨的諾爾斯前往破屋進行調查。
他們不走正門，繞過建築物從後門走了進去。因為常常會有像他們一樣好奇的人過來，所以正門被鎖了起來。
當然，後門也從裡麵鎖起來了，不過先過來探勘的民俗研社員早就從損壞的窗於爬進去把鎖打開。這個靈異地點他們已經來調查過好幾次，所以從外麵進去的方法他們早就很熟練了。
走到室內後，河原崎把背包放下來，從裡麵拿出一個類似盒子的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啊?」
諾爾斯問道。河原崎很自豪地解說著。
「這是AstralSeeker——幽靈探測器。」
「幽靈探測器?」
實在是有夠可笑的名字，諾爾斯根本連反駁都不想反駁。
「沒錯!靈力很強的人，用手握住這個機器把念力送進去，然後隻要接近有靈的地方，探測器就會發出聲音，告知我們有靈的存在。」
諾爾斯拿起那個裝置觀看。除了電源開關和音量調節器以外，沒有其它按鈕，而手可以觸碰的地方，則是鑲嵌著金屬板。
打開電源後，紅色的LED燈不斷閃爍著。諾爾斯用手去觸碰，不過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看到這一幕，河原崎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樣說道。
「還沒有出現嗎?不過我看是你根本就沒有靈力。」
諾爾斯好像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用唾液把手弄濕，然後再次觸碰那個金屬板。
結果，這台機器立刻發出驚人的聲音。遇到這個突發狀況，河原崎和其它民俗研的社員們都開始慌張起來。
「幽靈已經出現了嗎?真想不到你竟然會有靈力——」
諾爾斯不去理會河原崎說的話，對其他人說道。
「這隻是調查GSR的儀器而已嘛!」
「GSR?」
聽到這個沒聽過的字眼，河原崎反問道。
「皮膚電流反射。心情起伏的時候皮膚會產生電位的變化。就是被拿來當成測謊器用的機器。其實這是測量手心出汗時皮膚所產生的電流變化，所以我剛才才用口水把手弄濕來測試。」
諾爾斯把盒子翻過來看。四個角落有用特殊的螺絲釘鎖起來，普通的螺絲起子是打不開的。
「隻要看一下裡麵的電線回路，就可以知道了。」
「不、不行。你打開的話裡麵的裝置就會壞掉，說明書上這麼寫著。」
「嗯，你說的也沒錯。原來如此，拚命搜尋幽靈的話，人會開始緊張，手心就會開始流汗，然後箱子就會發出聲音。」
「討厭，還給我。」
河原崎從諾爾斯手中把那裝置搶回來。
「這根本是因為你亂擦口水後才會讓機器出現錯誤反應啦!這台機器是很敏感的。」
「隨便你怎麼說啦!」
聽到河原崎無理的抱怨，諾爾斯並沒有特別在意。
河原崎嘴裡念念有詞地抱怨著，接下來，拿出某樣東西掛在脖子上。
（真是的，這個人怎麼這樣，下管什麼事都可以吐別人的槽。）
被強拉到這裡來，諾爾斯心裡實在是非常不高興，所以批評起來比平常更不留情麵，絕不心軟。
「學長，你戴的那個是什麼護身符嗎?」
河原崎充滿警戒心的回答著，怕諾爾斯又來踢館了。
「嗯，以防萬一。」
諾爾斯湊過去看那張黃色的護身符。符上寫著一大堆中華街裡四處可見的漢字，還畫成很復雜的模樣。
「……學長，你戴的這個東西是沒效的。」
「對你這種早就被現代科學狹隘的價值觀支配的人來說，或許是沒效的。但是這是風水中的靈符。」
「所謂的風水，是屬於道教的。道教的靈符對幽靈是否有效，這點我們先不去討論。不過你知道這張靈符是什麼嗎?」
「那當然。這是消災降福的符咒，能防止所有的危難，然後得到幸福，是非常靈驗的護身符。」
「那你應該也知道這種符咒會配合四季而有不同的模樣吧?」
「你說什麼?」
諾爾斯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動攻擊，讓河原崎一時傻了眼。
「這是冬季用的符咒。不管再怎麼靈驗，現在是五月，我想應該不會發生功效吧。不過，前提是這種符咒真的有效再說。」
「唔……」
連自己擅長的領域都被吃的死死的，河原崎一時說不出話來。
赤城看不下去了，隻好岔開話題。
「老板，我們現在就去現場吧。如果太晚到的話那就不好了。」
「呃……嗯嗯，對了，不管怎樣，隻要我們找到幽靈確實存在的決定性證據後，你那些無聊的狗屁理論就沒辦法派上用場了。」
河原崎自信滿滿地說著，然後他就帶頭走了出去。諾爾斯跟在後麵，一臉厭煩的表情，對身旁的赤城問道。
「什麼決定性證據嘛，河原崎學長連一次都沒有找到，可是他竟然還是那麼有自信。」
「就是這樣才有趣啊!還有你啊……你不是說不相信超自然現象的，可是為什麼對這一類的東西這麼了解?」
「我又不像某個人，而且我覺得沒有這方麵的知識就不好去批評別人了。」
「餵!你們兩個很吵耶，別那麼不正經。」
河原崎低聲警告他們。可是這樣子在晚上來找尋幽靈的行動本身就是最不正經的事情，他卻一點都不在意。
諾爾斯聳聳肩，然後就閉上嘴巴不出聲。
一行人就這樣從樓梯爬上二樓。諾爾斯他們都沒有說話，所以周圍顯得更加寂靜。
除了根本就不相信有幽靈的諾爾斯，還有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的赤城以外，其它的學生臉上都是很緊張的表情。
「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河原崎走到二樓後，背靠著牆壁，然後對其他人說道。他的表情非常地認真。
然後，他以非常慎重的動作偷偷看一下走廊，就好像有個拿著槍的犯人在那裡。
望了一眼以後，河原崎鬆了一口氣。
「好像『還沒』出現。」
他特別強調『還沒』這兩個字，也不敢看諾爾斯。
「那是當然的啊!」
諾爾斯不在乎地回答著。對他來說，沒有幽靈存在的這件事，和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這件事一樣，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收到的情報是說會在二樓出現。」
河原崎還是沒有放棄，往走廊走了過去。
走廊兩側的其中一邊是窗戶，另一邊則是以前給病患住的病房。裡麵的設備早都已經搬出去了，偶爾有幾張椅子或是床鋪被丟在房間裡，如果膽小的人看到的話，或許會將之當成幽靈。
諾爾斯一點也不害怕地跟在他們後麵，然後不經意地往窗外一看。
院子裡出現了幾個人影。
「!」
突然看到這景象，連諾爾斯也嚇了一跳。可是他立刻發現那些是輪廓明確、『實際存在』的人類。
「這有其它好奇的人要來嗎?」
「怎麼了?」
赤城立刻用手電筒朝著諾爾斯視線的方向照過去。
這麼一來，在庭院裡的人好像也發現這道光芒，然後抬頭往上看。
其中一人的視線和諾爾斯對上了。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他也吃了一大驚，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
一瞬間，那個男的好像整個人都凍結了，不過他立刻回過神來，轉身背對著諾爾斯，然後和其它人一起從正門用跑得逃了出去。
「唉呀呀!」
諾爾斯嘆了一口氣。他自己在不經意下創造了新的幽靈傳說。
「怎麼了嗎?」
赤城隨著諾爾斯的視線往窗外看過去。
「看來好像是你們的夥伴。不過那是個有點年紀的中年人。他大概是把我當成幽靈，然後嚇跑了吧!」
「喔?」
赤城皺起了眉頭。
「來看幽靈的人?可是我們在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
「那是因為我們從後門進來的關係吧。所以才沒有碰到。」
「正門不是有上鎖嗎?」
「對喔!我想起來了。」
兩人歪著頭思考的時候，河原崎叫他們一聲。
「餵，怎麼了嗎?」
「好像還有其它人來這裡。」
「有人來這裡?不會是幽靈吧?」
「是人啦!而且你說的幽靈傳說不是出現在屋子裡嗎?」
諾爾斯回答道，他實在很受不了河原崎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和幽靈沾上邊。
「目擊證詞的確是在屋內，可是要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
「你這樣根本就是在瞎搞嘛!所以我才說那種不清不楚的目擊情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的確有看到人的模樣啊!」
「就算看到『某種東西』這件事是真的，但是人類的知覺認識上可以隨意加油添醋。隻是看到有點類似的東西就以為真的是那種東西，再加上這裡是著名的靈異地點，記憶中一定想說有看到，之後聽到了某種傳說，就將兩個結合起來了，這種狀況是常常會發生的。」
諾爾斯毫不留情地不斷指摘著。連待在旁邊的赤城都傻了眼。
「最近電視上也有談論到不是嗎?事件的目擊證詞竟然會隨著大眾傳播中所描述的犯人模樣而產生變化。」
諾爾斯滔滔不絕地批判著河原崎，這時他突然停了下來。
剛才諾爾斯站的窗戶邊，竟然有一位少女站在那裡。
2
諾爾斯說不出話來，凝視著那位少女。
少女的裝扮並不是諾爾斯他們學校的製服。她穿著淡藍色的連身套裝，肩上披著茶色的披肩。從諾爾斯的方向隻能看到少女的側臉，她一直朝著窗外看。
諾爾斯一時說不出話來，後來才發現自己嘴巴張的大大的，趕緊閉上嘴巴。河原崎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突然中斷講話的諾爾斯，而回神後的諾爾斯盡量裝出一副撲克臉。
諾爾斯定下心來以後，以為這是其它人對他的惡作劇。
（我哪會那麼容易上當。）
諾爾斯思考要做什麼反應，總之先觀察一下河原崎他們的樣子。
可是其它人並沒有特別不同的舉動，一直在房子裡麵或窗戶邊進行調查。
河原崎也是，怕諾爾斯繼續吐他槽，於是遠離諾爾斯，指揮其它社員。
諾爾斯偷偷看了身旁的赤城，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大家都裝作那個女孩不存在，想要讓我感到迷惑嗎?）
諾爾斯的個性就是對一切事物抱持懷疑的態度，在他做出上述這個結論後，就決定自己來反將他們一軍。他決定也裝作沒有看見那位少女。
然後，諾爾斯就裝作一副沒事的模樣，開始在走廊上走來走去。話雖如此，但是仍然會在意那位女孩的存在。於是，諾爾斯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再次往那個女孩看過去。
那位女孩跟剛才一樣一直看著外麵。柔軟的黑發筆直地垂到月要間。眼角稍稍下垂，大概是這個緣故，這個女孩整體看起來讓人有乖巧的印象。而她的臉蛋也算是非常漂亮。
諾爾斯對這位女孩做了上述結論後，他皺起了眉頭。
好像有點怪怪的。並不是看不到腳掌，或是身上留著鮮血的模樣。總之就是和周遭格格不入。
漸漸的，諾爾斯忘了裝作看不到那位少女，一直盯著她看。
少女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周遭四處搜尋的民俗研社員。偶爾會在那些社員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講些什麼話，但是那些社員仍然不管她。
（這些家夥，演技有這麼好嗎?）
因為那些社員的樣子毫無做作非常自然，讓諾爾斯出現了這種想法。就好像真的看不見那位少女似的。
（不會吧!）
諾爾斯不停地思考著，同時雙眼也一直盯著那位少女。
突然，那位少女發現了諾爾斯的視線。
兩人目光交錯。
少女睜大了雙眼。
「請問，你看得到我嗎?」
諾爾斯聽到了一陣清脆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是呆呆地站著。那位少女很高興地跑到諾爾斯的身邊。
這時候，少女前進的方向突然有一位民俗研的社員走了過來。那位社員的動作就像真的沒有發現那位少女的存在，毫不做作。
兩人會相撞。諾爾斯才剛這麼想的時候，他驚訝的睜大雙眼。
因為那位少女就這樣直接從那位社員的身體中間穿過去。然後，少女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走到諾爾斯的身邊。
「請問，你看得到我嗎?」
少女再度問了一次。她的雙眼裡閃爍著高興的光芒。
可是諾爾斯現在正在思考著，沒空回答她的問題。
（剛才的確從那位社員的身體穿了過去。這是什麼戲法嗎?不，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有那種技術。那到底是……）
諾爾斯腦中一片混亂，這時候，那位少女來到他的身旁，然後很高興地看著諾爾斯。
「請問，你看得到我嗎?」
諾爾斯呆呆地看著那位正對自己說話的少女，同時做出了新的推論。
（這是幻覺嗎?不過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種幻覺。）
諾爾斯開始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最近並沒有頭部受到劇烈打擊的事發生。因為腦機能發生障礙時，會看到幻覺。
可是，不僅是最近，他自己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頭部受傷的事情。
接下來就可能是藥物的影響了。當然，自己根本就沒有服用什麼奇怪的藥物，而且應該也不是這棟古老的建築物有瓦斯泄漏的情形。
因為周圍的其它人並沒有出現奇怪的舉動。如果大家都吸入一樣的瓦斯，那原本就期待幽靈出現的這幫人，就不可能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這樣的話——
諾爾斯再次將視線移到那位少女身上，那位少女滿懷期待地看著諾爾斯。
然後諾爾斯終於發現這位少女奇怪的地方在哪裡了。
這位少女沒有影子。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在月光的照耀下，少女的樣子就好像是攝影棚裡麵拍攝的寫真照片一樣，飄在薄霧中。
「餵，你怎麼了?」
看到諾爾斯動也不動，赤城感到很奇怪，於是問道。
諾爾斯把視線從少女的身上移開，轉頭看著赤城。赤城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看來是沒有發現眼前的現象。
「沒什麼……」
諾爾斯說話的聲音有點沙啞，不知不覺間喉嚨竟然乾掉了。
「咦?怎麼會。你不是可以看見我嗎?」
那位少女說話時的聲音帶著責備之意。可是諾爾斯決定——
（暫時先不要管她好了。）
除了他自己以外，其它人都看不到，就這點而言，非常有可能是幻覺。而且就算他講出來，現在也隻有他才看得見，所以也是沒用。
不過如果是河原崎的話，很可能會相信也說不定，可是河原崎一定會提到靈力什麼的，那些說法一點幫助也沒有。
「看來今天晚上沒有出現。」
大約找了一個小時左右以後，河原崎很可惜地說道。
之後他們又用數字相機四處拍照，然後叫靈力很強的社員拿著幽靈探測器，集中精神搜尋，就算機器有發出聲音，結果幽靈還是沒有出現。
應該說他們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幽靈。
而唯一看到幽靈的人隻有諾爾斯，這對他而言是非常奇特的現象。因為他們正在拚命尋找幽靈的時候，那個幽靈就在他們身邊晃來晃去。
幽靈仍然繼續對諾爾斯說一些話，可是他決定完全不去理會。
不久，那位女孩大概是對完全沒有反應的諾爾斯感到失望吧，她又再次到其它同學身旁對他們講話，或是站在那些人的前麵拚命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這個幽靈的模樣，和傳說中是很恐怖或是充滿怨念模樣的幽靈相差十萬八千裡。
可是最後還是隻有諾爾斯才看得到那位少女。
她也站到相機的前麵，不過，數字相機的液晶畫麵上並沒有呈現出她的模樣。也有人攜帶底片式的傳統相機，但諾爾斯認為那應該也沒辦法拍攝到吧。
「你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諾爾斯。今天雖然沒有出現，但這並不代表靈異現象是不存在的。」
河原崎逼不得已說了這些話。不過這些話不用說諾爾斯也知道。
要完全否定靈異現象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之前都沒有出現，但也沒有人敢斷言以後都不會出現。
當然，也不可能就把這種說法當成靈異現象是實際存在的證據。就一般的常識而言，靈異現象是因為主張有這種現象存在的人們無法提出確切的證據，所以才可以說『不存在』的。
諾爾斯本來也想這樣對他們說教的。可是實際上有一個身分不明的女子在他的身邊走來走去，讓他沒有心情去講。
諾爾斯隻是聳聳肩，就這樣閃過河原崎的挑撥。河原崎看起來有點掃興，不過諾爾斯現在根本不想理他。
（總之趕快回家，看看心理學的書上有什麼解釋。）
諾爾斯心裡如此想著。
3
「啊!你是昨天的那個人。為什麼昨天都不理我?我知道你可以看得到我。」
隔天，體育課的時候，和班上同學跑馬拉鬆跑到山裡的諾爾斯，在這間破屋休息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幽靈。
那個女孩和昨天一樣站在二樓的窗戶旁邊，當她看到諾爾斯跑過來的時候，立刻走到諾爾斯身邊對他抱怨。
在他周圍休息的其它同學一樣沒有看到這個幽靈。
（在這個地方也可以看到，這就代表那間破屋裡麵有瓦斯漏氣。）
諾爾斯仍然不管那個少女，自顧自地陷入思考。
（雖然沒有聞到那種味道，可是就像是病房症候群一樣，雖然對人類的嗅覺不會起反應，不過會對身體帶來影響。因為我對那種瓦斯過敏，所以隻有我才會受影響而看得到那個幻覺。）
諾爾斯在腦中整理思緒，最後形成了一個好像還滿有說服力的假設。
不曾見過那個少女的幻覺，而且她還會自作主張，這說起來算是非常稀奇的事情。不過因為這是幻覺，就算有點不合情理那也沒辦法。
諾爾斯覺得這樣好像講得通之後，就開始認為自己是正確的。說不定，那種被稱為地縛靈的幽靈，其真正的出現原因就是這樣也說不定。
諾爾斯覺得稍微輕鬆了一點。
可是，這個少女幽靈真的是依照他的假設出現的嗎?還是因為她本身的個性，所以才會這麼不死心呢?
「啊!你又打算不理我了，真過份。」
說完，那位少女突然從諾爾斯眼前消失，然後突然從他的月匈口出現。
「……呃!」
諾爾斯差點叫出聲來，好不容易才壓抑下來。
「你怎麼了?」
在旁邊做伸展運動的赤城，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麼。隻是打嗝而已。」
諾爾斯打個馬虎眼呼嚨過去，可是幽靈卻毫不留情。不斷地擋在他的眼前，或是在他的耳朵旁邊大聲說話，企圖引起他的注意。
（這就叫做鬼怪作祟吧!）
諾爾斯被那幽靈鬧的很煩，不由得出現了這種無聊的想法。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根本就不用上課了。）
總而言之，隻要說服幻覺就好了。這種作法看起來好像很矛盾，實際上卻不然。積極地承認自己的妄想，然後藉由對話來改善症狀，也是有這種治療方法。
沒有辦法，諾爾斯稍稍離開其它的同學，然後小聲地對幽靈說道。
「放學後我會來，到時候有話再說。」
「我知道了。」
幽靈高興地點點頭。她的表情真的就跟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沒兩樣。
然後幽靈就消失了。諾爾斯耳邊終於恢復清靜，他嘆了一口氣。
因為感覺上自己好像卷進一件麻煩事，而且越陷越深了。
接著，諾爾斯放學後就遵守約定來到破屋。
站在院子裡麵，幽靈立刻發現他，然後就跑到諾爾斯的身邊。
「啊，你終於來了。」
幽靈臉上出現笑容。諾爾斯凝視幽靈的臉孔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問道。
「那……妳是什麼東西?」
一個非常冒昧的問題。對諾爾斯來說，對方是個幻覺，實際上是在對自己的深層心裡進行對話，所以他才會這麼問。
「呃……什麼……什麼東西……」
好不容易要跟自己講話了，但突然問一個非常抽象的問題，這位少女幽靈感到非常困惑，眉頭都蹙了起來。
「就是說——妳覺得妳自己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少女思考了一會兒以後，怯生生地開口說道。
「呃……應該是……幽靈吧!」
回答的樣子非常沒有自信。可是諾爾斯反而很認真地繼續問下去。
「如果說是幽靈的話，應該會有某種恨意或是怨念。隻不過，也是要看妳打算變成怎樣的幽靈。」
「呃……我有何打算，請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少女被諾爾斯的氣勢嚇到了，好不容易才提出一個問題。
「從民族學觀點來說，幽靈原本是指祖靈，也就是祖先的靈魂。然後從古時候開始，傳來了鬼的思想，帶來了鬼魂作祟的概念，就把幽靈當成有怨恨的鬼魂。在古代，這種想法透過歌舞伎或是街頭表演流傳到社會上。比如說四穀怪談或是番町皿屋敷。而近代以後，受到歐美唯心主義的影響，擬似科學的心理學在社會中橫行。然後，在這些歷史中，妳認為妳是哪一種幽靈呢?」
「呃……你說了那麼多我也……」
諾爾斯毫不留情地追問，讓少女非常困惑，眼眶也開始泛紅。看她這個模樣，諾爾斯發現自己有點太過份了。
反正對方是幻覺，不斷追問也隻是對自己的深層意識追問，所以不用顧慮太多。諾爾斯心裡也出現過這種念頭，不過看到眼前少女害怕的模樣，講話也變的比較沒那麼尖銳了。
「那，先說妳自己的名字好了。」
「我的名字嗎?」
少女不可思議地問著，諾爾斯朝著她點點頭。
「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
「是的。」
少女非常有自信地點點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生前應該會有，呃……如果妳是普通的幽靈，應該會有名字才對。」
「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記憶，這點讓我很苦惱。」
不過少女說話時的態度根本沒有半點苦惱的樣子。
「沒有記憶。」
諾爾斯的目光突然變的很銳利。
「是的，不知為何，就是沒有。」
實在不像是回答的回復。
「那為什麼妳會存在呢?提到幽靈的話，通常是對某個人，大部分是殺了自己的人抱持著怨恨，所以才會出現的吧。」
諾爾斯忘了對方可能是自己的深層心裡，反而順著少女的話講下去。
「雖說是這樣的，但我一醒來就發覺自己在那裡。我很寂寞的，因為沒有人看得到我。」
少女說的有點怨恨，雖說對某件事有怨恨是幽靈的本分，但是少女表現出來的怨恨又有點不同。
「那麼，妳的意思是妳自然而然地出現在房子的二樓嗎?」
「是的。」
（真是奇怪的設定。）諾爾斯心裡如此想著。
如果是自己沒有見過的女子幻覺，那麼沒有記憶也沒有姓名，這樣就難以找出這名女子真正的身分。說不定是自己在無意識間這麼想著，所以這個幻覺才會這樣回答的吧，諾爾斯如此想著。
後來，諾爾斯又問了幾個問題，但是可知道的事情是，少女沒有昨天遇到諾爾斯以前的記憶，也不是想要詛咒某個人所以才殘存在這個世上，就隻有這兩點而已。
「我知道了。」
講過一輪話後，諾爾斯故意這麼說，好像要逼自己同意。
「知道什麼事了?」
「妳的確隻是我的幻覺而已。」
少女不斷在他身體穿過來穿過去，拚命證明。可是諾爾斯已經不理她了。
諾爾斯完全不在意那個少女，走下樓梯後，背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你真過份，我要詛咒你。」
就某個方麵來說，這句話是今天最像幽靈該講的話。
4
「前天的照片洗出來了，要看嗎?」
隔天的午休時間，赤城一副以意興闌珊的口口勿問了諾爾斯。
「反正也沒有照到什麼東西吧?」
「也是啦!」
赤城爽快地回答。
「可是，部長他們說有好幾張照片中，窗戶邊有出現像是臉的影於或是有出現奇怪的光芒。」
「看起來像是臉，那是因為人類的認知誤差，或是窗戶反射所造成的。而出現奇怪的光芒，雖然我沒有看到照片，不過那應該是攝影時的MISS吧!」
諾爾斯輕鬆地回答，同時內心也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有照到那個幽靈的照片的話，那事情就會變的更復雜了。
「那……河原崎學長他怎麼說?」
「繼續調查，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那個人真的是在浪費人生啊!」
「所謂的青春就是這樣吧!」
赤城說話時的語氣好像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你別再叫我陪你們了喔!」
「好啦!好啦!」
赤城聳聳肩回答著。諾爾斯瞪了他一眼後，拿出麵包準備吃午餐。
諾爾斯把吸管插入利樂包裡麵，然後湊到嘴邊準備喝牛奶。吸了一口冰涼的牛奶後，不經意地往窗外一看——諾爾斯被牛奶嗆到了。
「餵餵，你還好吧?」
赤城問了一句，不過諾爾斯一直咳嗽。
「牛奶跑到氣管裡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諾爾斯喘著氣回答道。
「怎麼了，突然咳起嗽來。」
「……沒什麼，剛才喝牛奶的時候太過大意了。」
諾爾斯隨便回答一聲，然後再次朝著窗戶看過去。
昨天的那個幽靈飄在那裡。看到諾爾斯在看自己的時候，那個幽靈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諾爾斯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裡?」
諾爾斯簡短地回一聲要去廁所，然後就快步走出教室。
諾爾斯走到沒人的防火梯附近，接著轉頭對著跟過來的幽靈大聲吼叫。
「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跟著你來的。」
幽靈微笑著回答。
「妳這樣我很困擾耶!」諾爾斯用力地說著。
「你這麼說我也……」
幽靈蹙著眉頭回應著。
諾爾斯仰天長嘆。少女像這樣出現在破屋以外的地方，那麼幻覺和瓦斯的假設就沒有說服力了。
事情變成這種地步，也沒辦法不去理會這個自稱是幽靈的少女。
「那妳到底想怎樣?」
諾爾斯已經放棄了，順口問道。不過少女卻出現意外的表情。
「什麼我想怎樣?」
「就是說，妳這樣特意來找我，應該是有事情要找我吧?所以我才問妳找我有什麼事。」
「事情嗎……?」少女沉思著。
「難道妳沒事就跑過來了喔?」
大概是發現諾爾斯快生氣了吧!少女慌忙地回答。
「不，沒這回事。呃……對了!你昨天不理我就這樣回去了，對吧!所以我現在是充滿怨恨來找你的。」
少女如此說著，同時將雙手垂在月匈前裝成幽靈的模樣。
「那……說的具體點，妳想怎麼詛咒我?」
諾爾斯毫不修飾地反問回去，少女反而說不出話來。
「這個嘛……呃……」
少女沉思了一下子，然後怯生生地看著諾爾斯說道。
「我該怎麼做呢?」
「哪有幽靈要詛咒別人的時候還問別人該怎麼做的!」
「對、對、對不起。」
幽靈抱著頭蹲了下去。看到少女這個模樣，諾爾斯心裡又出現了一種罪惡感。
（我乾麼對著這個幻覺怒吼啊!）
諾爾斯陷入進退維穀的狀態，幽靈抱怨地抬頭看著他說道。
「因為你昨天就這樣回去了。其它幾乎沒有人看得到我，而且會這樣跟我說話的人，就隻有你而已。」
「有其它人可以看得到妳嗎?」
幽靈點點頭，諾爾斯再次陷入思考。
（還有其它人可以看到她，那代表這並不是我的幻覺。不對，是她自己這樣說的，這並不是客觀的證詞，這也有可能是我的深層意識要我相信這件事所以才這樣說的。）
諾爾斯開始思考起來。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其它人可以看到這個幽靈少女，不過這種狀況如果他沒有親眼見到，就沒辦法得到客觀的證據。
（不對，等一下。）
或許有方法可證明也說不定。
諾爾斯正要開始思考的時候，下午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妳聽好了，別跟我到教室，知道了嗎?」
「你怎麼這麼說，我隻剩下你而已，你如果繼續說這種無情的話，那我會照我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喔!」
如果在不同的狀況下，這段話是很令人高興的。諾爾斯心裡這麼想著，然後就這樣不管幽靈走回教室了。
下午的課程平安無事。
幽靈沒有跟到教室打擾諾爾斯。反而是本來以為幽靈會來煩自己的諾爾斯，感到有點失落。
後來到放學前幽靈都沒有出現，讓諾爾斯覺得很奇怪，不過諾爾斯現在沒有加入任何社團，如果不趕快回家還在學校裡閒晃的話，很可能又會被河原崎老板逮到，然後聽他解釋一些靈異照片。
從學校到諾爾斯的家騎自行車大約是十五分鍾的車程，算是典型的郊外住宅區，他家是獨門獨院。那一帶是十年多前開始開發的新興住宅區，其它同類型的房子整齊地排列在一起，就像棋盤上的棋子一樣。
因為每棟房子長的都一樣，所以第一次來這裡的客人通常都會迷路，因此有些人就將這個區域稱做迷宮住宅區，或是峰岸迷宮等等。
諾爾斯想都沒想，就順著平常走慣的路回到已經住了五年的家裡。家中的院子沒有做任何裝潢，所以顯得非常寬廣，諾爾斯把自行車放在院子的角落後，就開門走進家裡。
諾爾斯的雙親都在工作，所以家裡常常沒有人。雖然有一個妹妹，不過看來妹妹也還沒回來。
「我回來了。」
諾爾斯邊脫鞋子邊念了一句，雖然知道家裡沒有人，不過回來的時候還是習慣說一句。
「你回來啦!」
家裡應該沒有人的，可是竟然有人響應。
諾爾斯驚訝地抬頭往上看。
幽靈就站在那裡。
「這就是妳所謂的做法嗎?」
諾爾斯立刻理解現在的狀況，然後問道。
「是的。」
幽靈得意地回答。諾爾斯不禁嘆了一口氣。
「妳尾隨我回家的吧!」
「對啊!」
諾爾斯走過走廊，爬上樓梯。而幽靈也理所當然地跟在他身後。
「說到幽靈就是會附身，我終於發揮本領了。」
少女幽靈看起來很高興。實在不像是幽靈附身在有恨意的人身上時應有的態度。
諾爾斯不管她，走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裡。
諾爾斯的房間並不大。裡麵有書桌和一張床，還有一個不鏽鋼的書櫃，這些家具就占去了大部分的空間。房間中最顯眼的書櫃裡擺了很多書，從小說到科學叢書、民族學叢書等等，沒有一個統一性，一大堆書塞滿了整個書櫃。
「哦——你的房間是這個樣子的啊!整理的滿乾淨的嘛!哇!好多書。」
少女幽靈在房間裡四處張望，同時不斷發表感想，就像是一位女孩第一次進入男朋友房間時的那種反應。
「餵!」
「嗯?」
把書包放在書桌上以後，諾爾斯就對四處在房間裡觀望的幽靈瞪了一眼，說道。
「我要換衣服了，妳要站在那裡看嗎?」
少女幽靈趕忙穿過房門，從房間走出去。
五分鍾後——
「接下來。」
諾爾斯換好輕便的室內裝，然後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幽靈。她現在正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
「妳也可以飄在空中啊?」
「是啊!因為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她說的這句話，要說理所當然的話也是理所當然。本來想提一下關於幽靈質量的話題，不過最後沒有說出口。
「算了，在那之後我想到一些對妳的驗證方法。也就是說，如果要證明妳不是我本身產生出來的幻覺的話，隻要妳能夠提出我無法知道的信息就可以了。」
少女幽靈點點頭。不過那也隻是反射性的點頭，從她的表情看來她不太理解剛才諾爾斯所說的意思。
這時候，走廊傳來了一陣有精神的聲音——「我回來了」。看來是諾爾斯的妹妹回來了。在一連串爬上樓梯的腳步聲後，傳來了隔壁房間的開門聲。
「你有姊妹嗎?」
「是我妹妹。剛剛好，妳去看一下她現在穿什麼衣服。我不知道她現在穿什麼衣服。如果妳說出妳看到的衣服和她實際上穿的衣服一樣的話，那妳就不是我的幻覺。」
少女幽靈大大地點著頭。這次她終於理解諾爾斯的意思。
「那我立刻就過去看看。」
說完，少女幽靈穿過牆壁，走進隔壁的房間裡。
「啊。」
諾爾斯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性。可是少女幽靈已經走出去了。
然後，沒過多久——
「呀啊啊啊啊啊——」
隔壁房間裡傳來尖叫聲。
「老妹可能也看得到，我忘了考慮到這個可能性。」
諾爾斯喃喃自語，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牆壁的另一端繼續傳來妹妹驚慌失措的聲音。
「妳、妳、妳——妳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可以飄在空中?為什麼會從牆壁中無聲無息地穿穿穿穿——」
「在講什麼啊?」
諾爾斯站起來，然後走出自己的房間，在妹妹那個掛著『禁止進入』牌子的門上敲了幾下。
「餵，怎麼了?」
「哥哥、哥哥、哥哥。」
平常絕對不會打開的房門，現在卻快速地打開了。
然後諾爾斯的妹妹諾諾，她滿臉驚慌地沖了出來。她的頭發隻留到肩膀附近，現在頭發看起來有點蓬亂。看來她梳頭發正梳到一半。
「哥哥，那個、那個、那個……」
諾諾拚命地指著房間裡麵。在她的催促下，諾爾斯朝著這一年來幾乎沒進去過的妹妹房間看過去。
書桌以及床鋪和諾爾斯房間的一樣，其它的地方就是擺滿了小東西或是絨毛玩偶。然而對諾爾斯而言，房間裡麵沒有書櫃是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妹妹的書本看來就隻有放在書架上的那些而已。
房間裡充滿幻想的氣氛，然後那個少女幽靈滿臉困惑地飄在房間的天花板附近。
當她發現諾爾斯走進來以後，臉上才出現笑容，立刻飛到他的身邊對他報告。
「妳妹妹好像可以看到我耶!」
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高興。
「啊啊啊——竟然還會講話。」
講完後，諾諾又開始唉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