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火塘子（1 / 2）
第5章 老火塘子
「那夢裡的聲音是真實的？還是我太渴望之前的世界，才做了這麼個怪夢？」
胡麻默默想著夢裡那個怪異的廟宇，以及臨醒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心裡有種壓抑的感覺。
他默默掀開被子，下了床。
在這詭異的環境裡，他衣服鞋子都不敢脫，起床倒方便。
隻不過……
……昨天晚上自己似乎一直沒有躺下，那後來這被子是誰給自己蓋上的？
屋外，老婆婆果然已經拄著拐杖，背了一個袋子等著。
見到胡麻出來，便冷淡的道：「走吧！」
胡麻既怕她，又下意識的想要討好她，上前了兩步，道：「袋子我背著吧？」
婆婆似乎有些意外，深深看了胡麻一眼。
她閉著眼睛，絮絮叨叨，反反復復的念著這些話。
「要良心不要了？」
也就在這時，忽然左手冰涼，低頭看去，卻是那個叫紅棠的小丫頭靠近了自己身邊，牽住了自己的手。
「嗡！」
婆婆一直低著頭，嘴裡念誦著，一直念，仿佛氣都不換似的。
身體交織重疊，如揉碎的人群。
「不是，不是……」
婆婆表情似乎有些沉重，搖頭道：「你肩膀上有傷，提不得重物。」
但一抬頭看到了胡麻他們一行三人，又急忙退了回去，悄悄掩上了門。
婆婆態度看起來很堅定：「祖宗們不保佑他，誰保佑他？」
確實與胡麻記憶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古老而偏僻，還有著種莫名的疏離破敗感。
無論是寨子裡人的衣著，還是農具，笨拙的石磨與濕漉漉的水井，都透著股子古老氣息。
「沒法子！」
但婆婆卻不多說，已經率先向前走去了，小紅棠也拉著胡麻的手，很興奮跟在後麵。
那位老人到了這會，便不好再勸了，身後那幾個人也都陪著笑臉向婆婆點頭。
胡麻很聽話的就跪下了。
周圍陰風呼呼的圍著火塘子轉圈，婆婆念誦的聲音越來越著急，小紅棠躲到了遠處。
那是數十人，還是數百人，又或是上千人？
「……」
胡麻心裡一驚：「婆婆想著帶自己過來，不會要把自己填進去吧？」
寨子裡起的早，路上已是時不時便遇著三五行人，但見到了婆婆過來，都悄悄的躲開。
沒有一個伸出手來的。
老族長道：「這寨子裡，誰好意思攔著婆婆？」
「哎呀，看胡婆婆這方向，是往老火塘子那裡去的？」
仿佛詭異的人體樹，不停有更多的虛幻人影從火塘子裡鑽了出來。
「這老火塘子，是個燒死人的？」
他們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如同生長了百千條手臂的蜈蚣，又被重新拚接。
實在退不開的，也隻是尷尬的杵在那裡，向婆婆陪著笑臉。
「……」
最關鍵是，在那塘子裡，胡麻居然看到了一塊未燒完的頭顱骨。
婆婆從包袱裡，拿出了香、碗、肉、符。
胡麻也不知道，這老火塘子跟祖宗們有什麼關係，但神思倦怠，卻都懶得問了。
「跪前麵點，讓祖宗們好好看看你。」
路麵是石子路，一些地方還有不久前下雨留的積水，泥濘而潮濕。
婆婆緩緩的抬頭看著他，又看了一眼他身後那幾個畏畏縮縮的中年人。
上了坡之後，胡麻便看到，這一片平地上，有著一個二十平大小的坑。
這冷仿佛可以直接逼進骨頭縫裡，把自己全身都冰住了。
「還是看老祖宗們什麼意思吧……」
但等婆婆過去了，卻又湊到了羊皮襖老人的身前，有些為難的道：
周圍是連片的木樓，層層疊疊，碎石小徑將其不規則割裂，勾勒成了寨子模樣。
胡麻也不知怎地，麵對這個世界，居然隱隱有些發怵。
「咱們先去老火塘子，拜了老祖宗們再說。」
無數的人影，卻擠在了這不足二十平的火塘子裡麵。
早在坡下，居然已經等著幾個人了。
在自己前世，一些偏僻古老的村落裡，治病跟驅邪的責任，也往往都是由一個人兼任的。
他就這麼呆呆的看著老火塘子裡鑽出來的無盡人影。
走動中，前方有戶人家，推開了自家房門。
「……」
「如今胡家遭了難，仇家逼迫小鬼纏。」
不過，這個婆婆的身份，屬於這個寨子裡郎中，或是神婆一類的角色？
牽了她，跟著前麵婆婆佝僂的背影，向前走去。
這一次，他看的更仔細，仍是沒有發現任何自己熟悉的現代化事物。
為首的一個，穿著羊皮襖，月要間別了一根長長的生鐵煙杆，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