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生反骨(1 / 2)
而杜老爺子已經拿起筷子,準備夾菜,杜晚歌忽然站起來,走到最前麵,將杜老爺子麵前的菜一把抽出來。
杜老爺子剛要吃盤子裡的菜,就被人抽走,一下筷子都落了空。
所有人看向這個讓人不歡迎的後輩。
傭人都嚇了一跳。
這個烏小姐,怎麼敢在老爺子麵前無理取鬧,以為自己還是以前的杜晚歌嗎?
杜如始微微皺眉,語氣裡帶了威嚴和壓迫感:「烏歌,你在做什麼?」
「烏長謙沒有教你規矩嗎?」連杜梅都慢條斯理切牛扒,問著她這句話,「我隻說一次,放下。」
杜鵲南靜靜看著她,那眼神中有審視有琢磨不透。
杜老爺子杜恪都抬頭看她。
她卻視若無睹,問身邊的傭人:「這道菜裡是不是放了花椒粉?」
傭人不清楚,畢竟這菜是廚房做的:「我們去問問廚房。」
杜鵲南放下筷子,語氣淡漠:「花椒有什麼問題嗎?」
杜晚歌隻是強調:「你們想害死外公嗎?」
忽然被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整個餐廳的人一臉嚴肅,愈發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
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花椒和老爺子有什麼關係?
老爺子不久前才中風摔了一跤,險些出事,最忌諱說死這個字。
這個烏歌,果然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
還以為突然回來會有什麼新花樣。
杜梅放下餐具:「你在胡鬧什麼?」
「如果你參加家宴隻是為了無中生有,下次不必來了。」剛剛一直沒說話的三舅杜長清都冷聲道。
連一向文弱的杜鷓都剝著果子道:「烏歌,坐回來吧,不要胡鬧了。」
『這些人,老爺子不是過敏,是摔了那一跤之後,吃花椒嘔得和孫子一樣,花椒是發物啊,老爺子一身的傷,發炎腫脹怎麼會好,腸胃下意識排斥是必然。』
『他們估計都不知道。』
杜晚歌猛鬆一口氣,終於知道為什麼吃花椒會不行了。
她振振有詞:「外公剛剛跌倒過,一身的傷,花椒是發物,哪怕是花椒粉也不可以,傷口發炎腫脹,傷情惡化,你們負擔得起嗎?」
在座的人一愣,終於反應過來。
杜恪猛然想起,自己的私人醫生的確說過不要吃發物類的食物。
他以為避開上火的食物就可以了。
大概率廚房也沒想到一點調料有可能會對病情造成影響。
但哪料杜恪忽然嚴肅地盯著她:「刁蠻,任性,和以前一樣。」
他指了指杜晚歌:「和你媽媽一樣不講道理。」
「您也不講道理,我是在幫您。」杜晚歌居然理直氣壯,站在杜恪麵前一點不膽怯。
杜恪其實也知道,她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吃下去就是受苦。
這個死妮子,能想到這個,還真是虧她有辦法討乖!
書讀不好,人做得亂七八糟,在外麵還丟了那麼久的人。
觀察力倒是十足,和她媽一樣。
他哼了一聲:「說吧,這次回來想要多少零花錢。」
「我要外公今年送我生日禮物。」杜晚歌反而刁蠻地蹬鼻子上臉。
眾人暗暗吃了一驚,瞳孔地震。
她怎麼敢和老爺子這麼說話,還和老爺子討東西。
而且之前的生日禮物,她不是賣了嗎,後麵是珠寶奢侈品店不敢收,一路轉回杜家,小心翼翼給回來的。
那條項鏈價值起碼五千多萬,半個億的項鏈,她一千多萬就當掉了,就為了買一支破手表。
那可是老爺子找最好的工匠,最好的設計師設計的,工期都足足一年。
她還敢提這件事。
哪裡來的臉?
這下老爺子恐怕要發大火了。
杜恪聞言,果然舊事重提:「送你生日禮物,讓你當了,去買禮物送給黎家那個小子嗎?」
「我那是頭腦不清醒,誰都有不清醒過的時候,一條項鏈而已,當了還可以再送啊。」杜晚歌完全不怯原主的過往。
對一個豪門的三代女兒來說,和小家族的後生玩玩感情算什麼?
更何況隻是談談戀愛,什麼都沒有,又不結婚又不稱心。
她咬準在杜家家主眼底,這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
她囂張跋扈道:「這樣的項鏈我以後還會有大把,我又不是沒戴過,那項鏈可土了,我最討厭藍色紫色,老氣死了,一點都不襯我,就賣,怎麼了。」
「真是刁蠻至極。」杜恪的臉都因為激動而漲紅了一點,但他想起那條項鏈,的確很重工,這麼想想,有點老氣橫秋,和年輕的小姑娘一點都不搭。
這麼說,她賣掉項鏈,不是為了買什麼手表,隻是因為不喜歡?
但小老頭還是一臉威嚴,不認為自己有錯,拿著筷子敲桌沿:「我看你沒清醒過,能拿這麼貴的項鏈開玩笑,和你媽一樣沒腦子!」
杜家人很久沒見過老頭子發這麼大的火了,一時間全都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你才沒腦子,不清醒!」杜晚歌立刻回擊。
沒想到那個剛回來的姑娘居然大放厥詞。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杜恪氣得雙目圓瞪:「我不清醒,我要是不清醒,就應該會送你媽嫁給你那個一無是處的爸爸,還大肆歡慶,敲鑼打鼓。」
「我爸好得很,又忠貞又專情,現在你找得出哪個富豪能為亡妻守身如玉半輩子的?」
「你和你媽看男人的眼光一致的爛!」
「你教育小女兒的方式也很爛!」
杜恪想起這個就來氣:「你有給我機會教育你嗎,你這個討厭鬼,反骨仔,沒眼界的東西。」
小老頭坐著,指著杜晚歌說話,就像孩子指著人怪一樣。
杜晚歌絲毫沒有怯意:「我不是回來了嗎,我都來了,你還給我下馬威。」
看著老頭子的臉色,所有人都被嚇得不敢多說一句話。
但此刻,卻不由自主想到了死去的杜曲。
好多年,都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麵了。
杜曲活著的時候,經常當場掀桌子,指著老爺子的鼻子大罵他不講人情不通情理。
一點也不怕老爺子發火。
小妹死了之後,這個家吃飯的時候徹底安靜了。
也不會突然竄回來,吵得翻天覆地排山倒海。
以前他們覺得吵,後來卻覺得飯桌怎麼這麼安靜。
再後來,他們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