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就像方才她躺在床榻上思索半晌,甚至連張姨母那跳梁小醜想了一遭,都沒把這幾個孩子當成一樁麻煩事去思考。
畢竟上輩子的薑穗雖然在失去雙親後,沒有被別的家庭領養,在福利院裡過活,卻受到過很多外界的關懷和資助。
感同身受,受過這種恩惠的她,並不介意同樣幫一幫在戰事中失去親人的孩子。
退一萬步,就算真的如那章姨母所說,這三個孩子是容慎的私生子。
她又不是真的心係容慎,人家的孩子吃住在自家,也沒礙她什麼事。
而且不知道為何,薑穗莫名覺得鄭太妃沒有撒謊,且不說這龍鳳胎和容慎母子長得並不相似,更覺得深受百姓愛戴的一國戰神不會是那樣的人。
「
二少爺,姑娘,快隨奴婢走吧。」奶娘神色惴惴的,開口勸道。
兩個孩子聞言,鞋底搓著地往外挪,還沒走兩步,頭卻已經回了好幾次。
薑穗既已把事情想明白了,便也不介意屋裡熱鬧些,加上看他們這樣也於心不忍,就道:「左右孩子們都過來了,方才又說兩日沒就見到王爺了,就讓他們陪王爺一陣子再走。」
那奶娘舉止有些畏縮,也不敢駁薑穗的話。
兩個孩子手拉手,喜笑顏開地去了內室。
待他們走了,薑穗便一邊看座,一邊問出心中的疑問,說兩個孩子怎麼好像把自己當成親娘了?
奶娘並不敢坐,嘆息一聲後,壓低了聲音耳語道:「說起來也是我們太妃心軟,不願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便隻說他們的爹受了傷生了病,日日躺著,他們的娘也是在外頭養傷,等回頭養好了就來瞧他們。一來二去,就說了許多年……」
「大少爺南都今年七歲,已經知道一些那是太妃安慰他們的話。二少爺晴山和姑娘黛黛是龍鳳胎,從小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才五歲,把太妃的話信了個十成十。日前王妃和王爺大婚,他們被拘著不讓外出,也不知道從哪個下人口中聽到,說府裡添了個女主人,便以為是他們的親娘回來了……」
這麼一說,薑穗也懂了,鄭太妃初衷是為了哄孩子,落到章姨母那樣有心人的耳朵裡,就成了這仨孩子是容慎私生子的鐵證。
更不會去和孩子們解釋什麼。
說來就是誤會一樁。
她想了想,問起說:「是詩詞裡『南都石黛掃晴山,衣薄耐朝寒。』的那幾個字嗎?」
奶娘說是,「王妃才學淵博,確實是這麼個出處。」
薑穗說的詩詞,出自周邦彥《少年遊》,雖不如李杜的詩詞那麼熱門,寓意卻極好,乃是祝福平安的。
用來起名就很不錯。
說了程子話,兩個孩子看完爹從裡頭出了來。
倆娃先瞅瞅奶娘,看她沒有催促著要走的意思,便不約而同地一左一右地圍到了薑穗身邊。
這個問:「娘你之前都去哪裡啦?」
那個又說:「娘你以後還走嗎?」
看著態度竟比之前還親熱了好幾分,連性情羞澀內斂的黛黛都敢開口了。
小孩看向母親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呢?
簡單,純摯,熱烈,滿心滿眼。
碰上這樣的眼神,薑穗也不忍心戳穿那個誤會,便順著話茬道:「我以前……以前在的地方你們沒去過,以後應該也不會走了。」
倆孩子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背脊也沒有那麼緊繃了。
黛黛輕聲細語地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爹和娘。」
奶娘也立刻告退。
晴山不怎麼樂意,被妹妹牽著往外走的時候,還嘟囔說:「我還沒和娘待夠呢。」
「可是娘看著就很累,她答應我們不走了。二哥你急什麼啊?」
「那好吧。」晴山復又高興起來,轉身朝著薑穗揮揮小手告別,再蹦蹦跳跳地牽著妹妹往外走。
等他們都離開了,薑穗才發現桌上多了個荷包。正是方才晴山從身上解的那個。
想來不是漏掉的,而就是他們說的給她的見麵禮物了。
倒是薑穗之前不知道王府裡有孩子,未曾準備給他們的禮物。
也不知道嫁妝單子裡翻一翻,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東西。
這麼想著,薑穗把那個小小的荷包拆開。
裡頭東西不多,卻是五花八門,有一塊布頭,一個鵝卵石,還有……一塊冷硬的糕點。
收到這種奇怪的東西,薑穗也不惱,隻覺得心裡熨帖。
忘了從哪裡看來的,說孩子最純粹,送給親近的人的東西都是他們擁有的、覺得最好的東西。
小布頭上的花樣十分好看,鵝卵石圓潤光滑,一看就是被時常摩挲的。
至於那塊糕點……
薑穗翻來看去,一時間倒是沒看出有什麼不同的。
半晌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便喊了粗通醫術的芳芷進來,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
芳芷立刻出去,夜間回了來,對著薑穗回了話。
薑穗摩挲著腕間的紅珊瑚寶石手串,臉色徹底冷了下來,道:「天不早了,你們都去睡下。明兒個一早,且聽我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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