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暴烈出手 (萬字更,求月票!)(1 / 2)
第381章暴烈出手(萬字更,求月票!)
九龍,黃大仙廟。
三聖堂。
李幸沒有祭拜武聖帝君關羽,而是在代表著慈悲、智慧和寬容的觀世音菩薩像前上了一炷香,以及象征著長壽、善良的孚佑帝君呂祖像前上了一炷香。
為了弟弟,和妹妹。
「太子,問出來了。
中環六號碼頭原來是怡和洋行的地盤,歸置地公司所有,總裁是約翰·凱斯威克。
喪坤這個撲街是受到怡和洋行經理的暗示,才頭腦發昏出此下策的」
譚成走到李幸身邊,輕聲說道。
李幸又凝望了呂祖片刻後,點了點頭,道:「把人帶過來」
譚成遲疑了稍許,卻還是讓人去帶喪坤,然後他小聲道:「盛海仔去把他老婆孩子帶了來,切了他孩子兩根手指,他才交代的」
李幸沒說什麼,未幾,幾個黑衣人將已經快看不清人形的喪坤帶了來,李幸轉頭看著他道:「你也是老江湖了,想不到今天麼?」
喪坤倒也硬氣,本來已經木然的眼神,看到李幸後居然又活了過來,雖然一張嘴就有血跡流下來,卻仍激動道:「太子,一人做事一人當,饒過我老婆孩子吧!」
譚成見他還敢嘴硬,就要動手,被李幸攔下。
李幸不解道:「不管進入哪一行,李家都會遵守這一行的規矩。
我們家從不過問江湖事,可是也一向敬畏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
你們是怎麼回事?洪門規矩在你們眼裡,就跟狗屁一樣嗎?是不是李家過於天真,才一直遵守這樣的規矩?」
周圍不少和記人馬都騷動起來,譚成忙道:「太子,社團那麼多人馬,如果沒有規矩,早就亂套了。
別的社團如何我不清楚,但和記向來忠義為先。
刀是洪門刀,棍是龍鳳棍。
入我木楊城,既是洪家人」
身後盛海仔和其他和記紅棍、白紙扇等紛紛舉臂高呼道:「刀是洪門刀,棍是龍鳳棍。
入我木楊城,即是洪家人」
李幸覺得這些人好傻……當然了,不傻也不會吃這碗飯。
他看向喪坤問道:「伱不是洪門人麼?」
喪坤眼中仿佛閃過這麼些年來,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一直倒退到紮職紅棍的那一天,喃喃的念著當年意氣風發時的口號:「義勇本是洪門中,五關過後授洪英。
六十年來與天齊,打得天下一片紅……」
後麵傳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叫喊爸爸。
喪坤整個人都抽搐起來,磕頭道:「太子,放過孩子吧」
李幸「砰」一腳踹了出去,聲音凜冽道:「那你他媽做乜去截我弟妹?別說你個畜生,就是港督和沈壁,你去問問他們,敢不敢做這樣的事?」
喪坤匍匐在地上往前爬了過來,一路上鮮血沾濕了地麵,他重新跪了起來,艱難的磕頭道:「太子,放過我仔吧。
太子,這兩年,太難了,活不下去了……逼不得已啊」
李幸緩緩舒了口氣,仰頭看向夜空。
這二年對李家來說,是收割各大洋行資產,豐收暴利的二年。
但他也知道,對普通民眾而言,港幣大幅度貶值,意味著生活成本的成倍增長。
米店的米都堅持不到中午,每天上午就會被搶光。
因為今天不買,明天就會漲價。
工廠大片大片的倒閉,意味著大批大批的工人失業。
最慘的,就是那些貸款買房的,家裡有老人、小孩的,有病人的家庭。
然而命運又偏偏喜歡重擊那些苦命人……
本來碼頭上做苦力賺錢,雖然辛苦,但也足以養家糊口,甚至因為前幾年港島太紅火,他們不少人要麼買了房,要麼把錢都投入了股市……
那些吃喝女票賭抽的人這一波反倒壓力沒那麼大,至少他們享受過,錢都造完了。
越是那些省吃儉用,想要攢錢過好日子的人,這二年就越絕望。
真的要活不下去了,供樓的樓斷貸被收走,那是他們多少年辛苦的心血啊,命一樣。
股市裡的同樣淒慘,眼看著上市公司都倒閉,之前還暴漲的股票成了廢紙,大起大落,才更讓人心如刀割。
總之,今天動手的,之前可能還算是相對老實一些的人。
「太子,水泥已經攪拌好了,灌注好後,送他們全家沉海。
這次不做狠一點,往後就沒完沒了了」
譚成發狠說道。
他不能不發狠,喪坤不慘,他比喪坤還慘。
本就肅然的黃大仙廟,因譚成之言,似乎更陰冷了許多。
神佛像們,正在森然的凝望著這個籠罩在黑夜中的世界……
李幸搖了搖頭,看著腦袋已經磕的頭破血流的喪坤,問道:「想你老婆孩子活命嗎?」
喪坤身體一顫,隨即更猛烈的磕起頭來,李幸道:「帶著你的人,跟著大哥成去爪哇開堂,乾出一番事業來,就能活。
一會兒,還可以讓人把你兒子的手指接上去。
喪坤,你這輩子,隻有這一次機會」
喪坤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李幸,他沒想到,連他居然也能活命。
譚成更是懵了,直勾勾的看著李幸。
去……去爪哇?
李幸問喪坤道:「夠不夠膽?」
喪坤自然連連點頭,李幸對旁邊兩人道:「帶他們去看醫生吧」
兩個黑衣人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譚成後,帶著喪坤離開。
李幸轉頭看向譚成,道:「是幫我收拾完怡和的約翰·凱斯威克再走,還是現在就走?」
譚成看著李幸,艱難的開口道:「太子……」
李幸嘆息一聲,無奈道:「你不走,必死無疑。
阿成,我父親今天看過你一眼麼?」
譚成麵色一僵,緩緩的搖了搖頭。
李幸道:「因為你在他眼裡,已經是死人了。
我放你走,回去都要挨收拾的。
之所以放走喪坤,因為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無關緊要。
怡和洋行,明天就會辦喪事。
你也想辦麼?」
譚成麵色麻木,眼睛裡滿滿是不甘、悔恨、憤怒、害怕,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李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清楚父親為什麼看重爪哇,親自安排人手去那邊開了一家龍虎堂。
但他這麼做,一定有他這樣做的道理。
或許因為爪哇華人很多,遠比港島還多。
你過去後,爭取能打開局麵。
老婆、孩子可以先留這邊,我替你照看著。
阿成,我能為你做的,就這麼多了」
譚成閉上眼,好久以後才長長吐出口氣,苦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喪坤,喪坤……沒想到,我會栽在這麼一條陰水溝裡」
李幸嗬嗬了聲,道:「也給我提了個醒。
今天我弟弟、妹妹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別說你,我也一樣要栽在這個臭水溝裡。
前兩天我父親才提醒過我,斷人財路,更勝殺人父母,讓我小心應對。
嘖,還是遠遠比不上他老人家」
譚成嘴角抽了抽,腦海裡浮現出那位「老人家」的樣子。
他今年不到三十,那位「老人家」,看著比他還年輕……
「李醫生真的會做掉約翰·凱斯威克?那可是怡和洋行啊……」
譚成輕聲問道。
李幸看了他一眼,譚成忙道:「我不是懷疑,隻是驚嘆。
當然,太子你什麼都沒說,都是我瞎想的」
李幸嗬了聲,道:「心亂了,嘴上就沒把門的了」
譚成慘笑一聲,又問道:「太子,我走後,誰能上位?」
李幸回頭看了眼身後,譚成最心腹的三個人如石雕一樣站在那。
他隨手一指,道:「那個年輕人,你上次帶他來見過我,叫……」
譚成眼角抽了下,忙道:「叫盛海仔」
李幸道:「他是尤伯的契仔,靠不靠的住?」
譚成點頭道:「冇問題的」
李幸點頭道:「那就他了。
給你兩天時間,辦一下交接。
離開前,記得順便去怡和給約翰上一炷香。
走了,回去還有難關要過。
唉,真是被你害死了」
譚成再度低頭說對不起,目送李幸上車後,在一乾氣息彪炳的安保隊護送下,五輛車排成車隊,消失在夜色下。
一直等李家的車看不到影子,他才緩緩站直身體,轉過身看向盛海仔,吐出兩個字來:「佩服」
他都沒想到,盛海仔居然會是李幸的人……
……
青衣島莊園。
待看到李源帶著富貴、小七並夏天美、周慧敏下車後,一大家子紛紛鬆了口氣。
一直焦躁不安的聶雨更是跑到車跟前,先打量了番哭紅眼的小七,然後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富貴咧嘴笑道:「雨姐,安啦,沒事的,就是碰到幾個不長眼的爛仔」
婁曉娥、婁秀等人齊齊圍了上來,連向來不怎麼出麵的張冬崖都驚動了。
他看著富貴一身勁力湧動,臉色難看起來,罵道:「臭小子,不是讓你藏勁麼?收了二年了,一下爆發出來,你小子不要命了?!」
眾人聞言嚇了一跳,婁曉娥更是臉都白了,婁秀手都抖了起來,去扌莫富貴的手腳,語無倫次道:「沒事的,沒事吧,沒事的……」
小七「哇」一下就大哭起來,抱住富貴叫道:「三哥!三哥!都是我害了你……」
聶雨聞言,登時暴怒,一把扯過小七,手就揚了起來。
「誒誒……」
李源攔住,聶雨怒吼:「你還護著她!!」
家人都看了過來……
李源耐心道:「不是她害的,小七誰也沒招誰也沒惹,是被人跟蹤了。
而且,她才多大?」
又對婁曉娥、婁秀道:「有我在,你們怕什麼?放心吧,一會兒帶他用針收收勁,三天就好。
隻是又得重新蓄勁了,但也不是壞事,根基會更紮實些,本來他進度就有些過過快了,我準備壓一壓的」
二婁聞言海鬆了口氣,隨後婁秀激動道:「你還讓他練?」
李源攤開雙手道:「那你勸他」
不等婁秀開口,婁曉娥就說道:「這是孩子自己選擇的,別逼他了」
富貴看著婁曉娥和婁秀道:「媽媽,大媽媽,我以後一定更加小心。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李源見女兒和聶雨慪起氣來,道:「小七,今天你犯了兩個小錯。
第一,就是不該甩開司機自己去逛街,讓他遠遠跟著也好。
第二,在遇到別人圍堵後,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你三哥。
多虧了薇薇安告訴你三哥,不然今天就真危險了。
知錯,認錯,汲取教訓,是聰明人不斷成長的路程。
小七,我們李家人,拿得起,放得下,從來不缺認錯的勇氣。
你是爸爸的驕傲,所以,要更有月匈懷和格局」
小七抽泣起來,停了稍許後,對聶雨道:「雨姐,今天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李源看向聶雨,聶雨抹了把眼淚,道:「好,你說到做到」
婁曉娥對夏天美笑道:「是薇薇安媽媽吧?讓你見笑了,小雨和小七都是沒長大的孩子」
夏天美忙道:「沒有沒有,都很真誠。
我和小敏吵架的時候也很多,她的脾氣好倔強的。
還是富貴和小七乖,又聽話又懂事,我好喜歡的」
婁曉娥知道變通:「那咱們換換,讓這個臭小子去給你當兒子,我要薇薇安!薇薇安多好啊,又堅強又乖巧,還那麼漂亮!我最喜歡了!」
李源道:「我讓湯圓去處理事情了,因為咱們家的事讓薇薇安家卷了進來,連住的地方也曝光了,所以就邀請她們來家裡做客兩天」
婁曉娥多大氣:「做客兩天管什麼用?得換個家,我來安排!」
夏天美一下嚴肅起來,語氣堅決道:「不可以的」
婁曉娥耐心笑道:「請放心,肯定不安排豪宅,就差不多的。
你們家就你和薇薇安娘倆,萬一有壞人來敲門,連喊救命的地方都沒有。
港島現在越來越亂了,失業的人多,爛仔就會越來越多。
薇薇安又那麼漂亮,我怎麼放心?就安排在大唐員工宿舍樓內,不會比你們現在這個家大多少。
薇薇安那麼有骨氣,都是你教導的好,我不會做讓你為難的事的」
婁秀等人也跟著勸:「安全第一的嘛!」
李源道:「你們進屋聊吧,我帶富貴去紮紮針」
婁曉娥應下後,不忘回頭叮囑句:「給李幸說,老娘很生氣!」
李源乾笑了聲,道:「好了好了,放心放心」
婁曉娥一邊進屋,一邊和兒媳婦何萍詩吵了起來:「他是大哥,他不負責誰負責?」
何萍詩不同意:「他也沒想到的嘛」
婁曉娥霸氣:「沒想到就別當這個家,能乾乾,乾不了就滾!我又不止一個兒子!」
何萍詩盟友瞬間大增,婁秀都道:「你好過分!」
聶雨多心:「你想讓我和小七滾?」
劉雪芳責備道:「你也沒多能乾吧?」李源也不止一個老婆!
曹永珊都嬌嗔一聲:「媽媽啊~」
婁曉娥認輸,對夏天美道:「這個家難當,快把薇薇安給我吧,我得請幫手!」
看著麵帶嬌羞的女兒,夏天美一瞬間擊破了那張朦朦朧朧的紙,終於想通了一直沒想通的疑惑,臉都揪揪了起來……
富貴,富貴比女兒小三歲吧?!
……
「爸爸」
李幸回來後,在藥室門外又站了半個小時,才終於等到藥師房門打開。
李源雖然麵色不變,但眼神裡還是流露出一絲疲態,顯然這番操作對他負荷不小。
反手關上門,對兒子微微頷首後,李源對閉目養神的張冬崖溫聲笑道:「師父,放心吧,沒事了。
在裡麵睡覺呢,大睡一場,明天就平息了」
張冬崖「嗯」了聲,睜開眼後,卻看了李幸一眼,目光中多了些審視。
李幸苦笑道:「師爺,我是讓富貴多讀書,早點積累到暗勁,就能帶薇薇安出去玩了。
不是讓他偷偷練武……唉,這事我認了,我應該想到這小子……」
張冬崖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等老頭走後,李源才訝然道:「你師爺是以為你在使壞?」
李幸哭笑不得道:「也怪我嘴賤。
您還沒回來前,富貴帶著吉祥、如意和我打鬧,要造我的反。
我收拾了三人後,跟富貴說,隻要有我在,他永遠做不了天下第一。
富貴吼道:吾未壯,壯則有變。
我說,我肯定先廢了你。
師爺正好過來找富貴,沒聽到其他的,就聽到這句話。
更巧的是,師爺是來找富貴,問他為什麼每天偷偷超出兩小時蘊勁時間的。
富貴就出賣了我,說是我教的。
得,徹底洗不清了。
我跟富貴說讓他多讀書的時候,吉祥、如意也都在跟前。
可後來富貴看出師爺真生我的氣了,再去解釋的時候,師爺已經有些不大信了,以為憨厚善良的富貴是在幫我說話……
師爺真是老了,他也不想想,我真要使壞,怎麼可能瞞得過爸爸的眼睛,把我想成什麼了……」
好氣!
李源笑了起來,道:「老小孩,老小孩,體諒一下」
李幸無奈道:「我開始接手家業後,就無法專注武道了。
不過,我對功夫的興趣本來也沒富貴那麼熱愛。
師爺以前那麼疼我,教了我好多拳架子和心得。
我不能再專注武道,他心裡很是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