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是愚不可及的賭徒（1 / 2）
「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一眼望去滿街都是美女，高樓和街道也變幻了通常的形狀，像在電影裡」李不驚從紅色的幕布後慢慢走了出來，一盞聚光燈打在他的頭頂上，旁邊是一片漆黑，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細條格襯衫，襯衫紮進了看起來略帶老舊的黑色西裝褲裡。這套衣服是他爸爸的，他平常並不會買這類的衣服，好在父親生前的衣服還留在衣櫃裡。
他麵帶一絲哀愁，朝著左邊那個紙殼做的灰色的犀牛模型悵然若失，
左邊台後，馮瀾正換上了一件酒紅色的掛脖長裙，頭發是微卷的，她化了一點淡妝，那鮮紅的嘴唇顯得格外艷麗。她在旁邊看著李不驚的表演，想起了昨晚他念著劇本裡的台詞向她傾訴，向她哀求，向她請求的模樣。當微涼的嘴唇觸到自已的唇瓣的時候，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心跳，像是失去重力一般，上下亂蹦，她一度懷疑這不是現實而是夢境。李不驚睜著眼睛看著她泛紅的臉，瀲灩的眼睛讓人覺得意識模糊。她覺得那一刻她似乎應該推開他，可是她卻放棄了。他輕輕地口勿她，青澀而溫柔。
她第一次覺得人類的呼吸可以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可以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每個毛孔在呼喚出他的心緒，鼻尖的觸碰癢癢的讓人想要扌莫一扌莫鼻子，卻被李不驚下一個口勿給止住。馮瀾的呼吸聲越來越大，她覺得身體如同一灘水一般，柔軟而自由。一個、兩個直到第三個口勿，他鬆開了她。李不驚抵著馮瀾的額頭，兩人四目相對，眼裡像是有一泉這個世界上最清澈的湖，深黑色的瞳孔裡映著琥珀色的那雙眼睛，整個世界隻剩下彼此。
零零七蹲坐在旁邊抬起頭看著沙發上的兩人，似乎有些不合時宜的叫了兩聲，像是在詢問，不解地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少男少女的臉上的紅暈出賣了他們強裝的鎮定。
「我先走了。」馮瀾失驚，匆匆離開。
她已經好幾天都盡量避著李不驚了，騙他說家裡有事不能去教他做飯，她一時還沒有適應這種已經讓她覺得羞澀不已的接觸。可是接下來他們不得不麵對彼此了。
台上，李不驚的表演沉浸而癡迷。
帷幕拉上。馮瀾穿著那身紅裙走到他麵前，李不驚低頭看向她，眼波流轉。
「你今天真好看。」李不驚沉沉地看著她，所有的目光隻停留在她身上，好像旁邊的導演和演員都是不存在的。
馮瀾退後，帷幕拉開，夜晚的樓頂平台。
馮瀾踩著那雙並沒有太合腳的紅色高跟鞋走向李不驚，她帶著質問和堅定，她的聲音充滿著二十歲出頭的少女的青澀和勇敢：「我是說「愛」！那感覺是從哪來的？從心髒、肝脾、血管，哪一處內髒裡來的？」
「也許那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陽直射北回歸線，季風送來海洋的濕氣使你皮膚潤滑，蒙古形成的低氣壓讓你心跳加快。」憑欄看向李不驚的眼睛，他如同一隻疑惑的飽含著無法傾訴全部的愛意的溫柔的狼，就那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看著她又轉身麵向舞台說出那些如同詩一般的台詞。
「或者隻是你來自你心裡的渴望，月經周期帶來的騷動，他房間裡剛換的燈泡，他剛吃過的橙子留在手指上的清香，他忘了刮的胡子刺痛了你的臉……這一切作用下神經末梢麻酥酥的感覺，就是所說的愛情……」
很快便演到最經典的吃口香糖的片段，馮瀾看了很多遍初版的演繹，一個嚼口香糖的動作卻能體現少女的千嬌百媚，肆意大方還有美而不自知的情欲。她在家嘗試了很多遍去表演出同樣的感覺，她思考過，如果演得太放肆未免有些太過於愚蠢，可是明明這個角色更多的是一種純潔的天真，可是太過於表現動作的誘惑力，又顯得過於放盪，她細細地糾正自已的每一個動作，卻發現所有的演都是虛假的，是無法體現真實的人物性格的。
於是她決定讓自已真正地融入進去人物角色的那種感覺，她花了幾天時間去感受自已真的就是明明，一個真正的明明，她是自由的，她為了追求自已想要的愛是無所畏懼的，流言蜚語對於她來說都隻是無謂的。隻要她想，隻要她要，哪怕是和陳飛不能光明正大，她也要。馮瀾無法認可她是正確的，但是卻是真實的，她想到了自已，想到了李不驚。
「那個人會嗎」李不驚走近她，問道。
她把口香糖放進嘴裡，用著略帶誇張的表情咀嚼了起來，滿不在乎又有點高傲的表情讓台下的觀眾開始議論。他們大多不太了解這部劇目，或許在大多數人看來，明明隻是個愚鈍的笨拙的看不清楚眼前的馬路才是應該珍惜的普通女人罷了。
「誰？你說陳飛？他是藝術家，是引導人們思想的，當然另當別論。可惜你不是。所以，你完了！」馮瀾踩著高跟鞋走向一旁，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她清亮而傲慢的語氣顯得更加居高臨下，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高傲地像一隻白天鵝一樣揚起了頭，那種對對方的輕蔑表現得淋漓盡致。
李不驚還是帶著那種卑微且誠懇的眼神看著她，他像是她最忠實的崇拜者，哪怕對方如此看輕他，哪怕他認為自已比大多數人都要好得多的多。
但遺憾而可怕的是，他愛她，所以在一段並不平等的愛情裡，被動的人總是俯首稱臣，主動的人像是一個會操縱木偶的表演家，她永遠掌握著他身上的那根線，所以他離不開她，不是因為他被迫，而是他心甘情願地願意成為她手裡的木偶，操控的風箏，隻要，隻要那根線在她手裡，他做什麼都願意。
馮瀾把檸檬味的口香糖扔到地上，高傲而不滿地踩著高跟鞋離開。李不驚蹲下身，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口香糖放進嘴裡，他的咀嚼聲像是中世紀教堂禱告時唱的頌歌，隻為送給他置之於神龕的愛人。
台下看到他這個舉動，一片嘩然，有個人在座位上大聲地議論道：「好惡心啊！」
「檸檬味的明明。」說完，舞台一片漆黑，李不驚走向台後。
演出進行的順利，兩人對劇情都十分熟稔。隻是那場擁抱戲還是讓馮瀾覺得吃驚。劇中的馬路強行擁抱了明明訴說著他的愛，馮瀾被李不驚從身後抱住，因為看不見他的臉，所以她的感官比起平時更加敏感。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大口喘出的氣息在她的耳後，他緊抱著她的月要，讓人止不住有些害羞。她在心裡默念，我是演員，這是演戲。才逐漸平復了那種緊張和害羞。
帷幕落下，台下掌聲雷動。他們一眾人回到後台換校服，隨後等待最終的評選結果。
「本次藝術節圓滿落幕！各個班級以及報名演出的同學都表現得非常好，接下來讓我們宣布本次藝術節的獲獎名單。」一身白色蓬蓬長裙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中間，她帶著笑容看著台下。
「我好緊張，你說咱班能不能拿獎啊？」陳屹在旁邊來回詢問，像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淡定。」羅寒雪像是十拿九穩，毫不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