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請你問問你的心（1 / 2）
李不驚一大早就回到了學校，馮瀾回到位置上的時候，他照常和她打了個招呼，但卻沒有看她。整整一天，兩個人像是在比誰能憋的更久一般，愣是沒說一句話，平日裡中午要一塊吃飯的，今天也坐的遠遠的。班裡的同學早已習慣了經常待在一塊的兩人，突然這樣，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李不驚和馮瀾咋啦？鬧矛盾了？」
「他倆不是在談戀愛？」
「別亂說，要是被教導主任抓到了，可就完了！」
「他倆應該就是普通同學吧，馮瀾這樣的好學生怎麼會和李不驚談戀愛？」
「算了，別說了。你們不知道嗎？李不驚前段時間沒回學校，好像是和小混混打架去了，差點就那啥了。要是咱招惹了他，他萬一報復咱就完蛋了。」說話的同學手放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馮瀾在旁邊聽的一清二楚，心想謠言這種東西還是越傳越離譜。她拿起餐盤往回收處走去。回到班裡的時候，李不驚已經趴在桌上睡午覺了。
直到放學，他倆都沒說過一句話。
「李不驚，放學了。」馮瀾拍了拍他的肩膀，李不驚坐起身來。
「嗯。你走吧，我等會兒走。」李不驚語氣淡淡的，語氣裡意味不明的低落和悶悶不樂。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教你做飯，不算數了？」馮瀾有些生氣，她知道他大概是因為昨晚她沒有態度的離開，可是他們應該好好聊聊的不是嗎？
「別了吧，我們雖然是朋友，但是你一個女孩總去我家對你的名聲不好。我將就著吃點就好了。」他的語氣裡有些賭氣，他收拾好書包，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了。他站起身來，教室裡就剩下他們倆人，氣氛顯得尷尬又曖昧。
「李不驚。你能聽我說完嗎？」馮瀾叫住了她，她站在晚霞的暖黃色的光下，發絲在從窗戶吹進來的風下細細地飄揚起來。
「我明白你昨天的意思。我昨晚的離開是因為我希望我們都能想清楚。」馮瀾頓了頓，她慢慢地走近他。
「其實我知道你說的」喜歡「很認真，可是有的時候我在想，到底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還是因為我們是同桌，我曾經對你說過好話，幫你提高成績，所以你產生了依賴？」她的語氣有些含糊，他看見了她眼裡的淚珠，覺得有些心疼。
「我們太相似，又不太一樣。你是個看似悲觀的樂觀主義者，而我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悲觀主義者。我經歷了太多人的別離，所以我無法接受任何人靠近我卻又有很大的可能會在某一天離去。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相反，我擁有最敏感脆弱的天性，擁有一顆可以無時無刻因為前途說服自已變得冷血的心。」
「我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們都不該愛我，或者說我害怕去愛人。人們口上說的喜歡是因為隻看見，或者說隻願意看見他們想看見的好的一麵。比起我害怕你是這樣，我更不希望你沒有清楚和直麵自已的心而無力地告訴你自已，馮瀾和你想象的一樣美好。」李不驚看著她落下的淚珠，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拂去她帶著體溫的淚水。她幾乎哽咽又真誠的繼續說道。
「我們常常遇見了一個人，所以虛構了他的一個完美形象在心裡，然後不斷用自我臆想去豐滿他的角色，最後在這種抽象的靈魂上，反復地欺騙自已愛的是具體而真實的人，可是那是假的，而所有被造出來幻境都會像泡泡一樣被戳破，消失在某個瞬間。」
「所以，你說的喜歡或許隻是因為我成為了你情感上依托的一個替代品。那或許不是真實的，就像是兩個瘋狂者的自我救贖。可是瘋子從來都救不了另一個瘋子，不是嗎？」她哭成了一個淚人，她看著麵前這個男孩，或許她說的這一番話，他也不能完全理解。
「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可是我們的靈魂又殘缺不全。我有時更傾向於我們是在彼此身上尋找自已缺失的碎片，所以相互依偎。所以你如果問我，我對你是什麼感覺，我說不清，我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喜歡。所以或許你也一樣，我們隻是因為模糊才說那是喜歡，可是那並不是。」馮瀾任由李不驚用紙巾擦去她的淚水。她低著頭，抽泣著，脆弱地像一張可以輕易撕碎的白紙，坦然地把她曾經像洋蔥一般的心一層層剝開。
「馮瀾。」李不驚輕柔地幫她擦乾臉上的淚水，左手輕輕地拍著她因為情緒激動而顫抖的後背。
「你說的沒錯，很多都對。可是你唯獨有一個地方錯判了。就是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對你完美的想象。我從第一天起，便覺得你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堅強。還記得我曾說我們小的時候在醫院見過嗎？那一段時間，我的父親去世，我覺得一個十來歲的我根本無法承受這樣變故。那天，我們在醫院的走廊裡擦肩而過，你推著躺在病床上的阿姨哭得那樣傷心，滿臉的淚花和今天一樣。」李不驚嘆了口氣，又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我想我好像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看過你最脆弱的一麵了，所以你在我心裡是堅強的嗎？算不上。你更像一株表麵漂亮，鮮紅的玫瑰，可是內裡卻更像一棵小草，你有堅韌的一麵，又經不起風雨的一麵。所以，你並非完美，恰恰是因為你的脆弱，讓我看到了完整的你。」
「至於你說的喜歡是我們互相救贖的自我臆想，我想並不是的。因為我看到你開心，我會開心。看到你落淚，我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刺痛一般，這是我最真實的反應，我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在決定和你說話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確定了我的心意。在去找二鍋頭的那一刻，我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畫麵就是你那天去找他們的樣子，我在想，到底是什麼讓你會和一群亡命之徒對抗，我在等，等你信任我，等你也喜歡上我。我害怕我熾熱的情感會讓你逃跑，所以我願意慢慢來。」李不驚抱著她，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外套。
「所以，請你信任我，如果你需要時間，我願意等，等到你喜歡我。」李不驚認真地說道。
「李不驚。你真是個瘋子。」馮瀾破涕為笑。
「唉，你像個傻瓜一樣。又哭又笑的。」李不驚緊緊地抱住她，無奈地心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