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竹城驚魂 第十一章 攤牌(1 / 2)
掌燈時分,後院六角亭,摒退家人,費宗林、弁生對麵而坐。
「鄉野之地,少有人來,能認識先生,三生有幸、蓬蓽生輝啊!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請先生見諒,先敬先生一杯!」
「哈哈哈,鄉野之地,吾所欲也!在貴府將養近十日,在下身體也好了不少,感激不盡!該我敬兄台!」
杯酒落肚,人與人之間的話就密了。
「兄台這院子雖然小巧,倒也精致足韻,別趣妙生啊。」
「都是內子費心打理,我一粗人,也不懂欣賞。倒是先生眼光獨到、見識廣博啊。」
「哈,兄台過獎咯。萬千繁華,不如這樣寧靜愜意的鄉野之地呀。」
「那先生可要多留些時日。」
「說不準我可能在此終老了呢。」弁生劍眉一揚,嘴角帶笑半真半假的說道。
「歡迎之至啊!就怕先生習慣了繁華,過不慣清貧啊!」
「竹影邀月侵棋局,花香戲風入酒樽。清貧也好,繁華也罷,有酒有知己,足矣呀!」
「明月清風倒是愜意相隨如知己,隻是不見棋局對酒樽吶!莫非是先生月匈有棋局?」
好一個費宗林,隨口一句詩文,倒讓他抓了個口舌破綻!有趣有趣!你等著!
「人生如棋,命運為局。兄台信不信命?」
「命!我自橫刀向天笑,又能如何?人生是不是棋,我不知,但我絕不會是別人的棋!」
費宗林瞥了一眼弁生,忽然咄咄逼人的說道。
「兄台,棋分勝負,人生無輸贏!我們都是在遊戲人間,一本正經也好,碌碌無為也好,家產萬貫也好,清貧孑然也好,我們都隻是借了這個軀殼,在人世間走過匆匆百年。」
費宗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先生的追求是什麼?」
「與其追求一切虛妄的物質,何不追求內心的向往,欲望也好,無欲也好,百年之內不妄為人,百年之後我是誰?管他吶!」
「夠灑脫!費某佩服!看來先生倒是了無牽掛,遊戲風塵啊。那先生為何還羈絆公門呢?」
「公門?可有可無!這不就是為了方便逍遙四海,還能白吃白喝嘛!哈哈哈哈……自從動了收徒的念想,倒還真有了牽掛啊!」
費宗林默不作聲。
「我觀費兄也是個大有故事之人啊!落葉歸根,在平靜中守著家人,讓人好生羨慕!」
「可惜這如畫之地,近來接二連三的遭遇叵測啊!」
「兄台,自我來到貴處,便壞事連連,深表歉意。我傷病纏身,不僅需要療傷,很多時候,還有點難以控製自己,萬望見諒。」
前戲也演了,該探的也都探了,也該入正題了,否則這太極推不完了!既然話已如此明確,倒也不用再有所猜忌。
「那先生能否賜下真姓名?」
「不才既已失憶,如何記得自家姓名。」
「果真失憶?」
「失不失憶先不說,我名字可已經告訴過你了喲。」莞爾一笑!
「嗯?恕我愚鈍。」
「弁生啊,在下就叫弁生啊,黃衛和當今官家都知道耶。」
費宗林端著酒杯的手一抖,差點一口酒嗆入肺,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果然是刮目相看啊!
難道他一開始那病殃殃之下彬彬有禮的要求稱呼他弁生,就存了捉弄人之意?可這演技也太神乎其技了!
想到此,再看那張得意之情無法掩藏的臉,費宗林有種重新暴走江湖的失態。
忍住!失憶和身份之事權當清楚了,再看看其他問題如何。
「先生沒和某家開玩笑吧?」
「兄台知道在下愛開玩笑?不過在下從不拿名字開玩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忍住!
費宗林沉思了一會兒,衡量了一下,決定賭一把。
「既然如此,看來先生沒有失憶,那某家有些事也就不吐不快了。先生可曾聽說過血族?」
「血族?你說的是那女屍吧?那是我青梅竹馬的同族……」
如此直白,如此痛快就承認了?不要懸念了嗎?如此有違常理,又一次讓費宗林措手不及!
「那她……」
「死於我手!」
沒等費宗林問完,弁生直接接口道,臉上一片平靜,平靜到看不出深處有多少漩渦多少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