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兩人挨得很近，頭抵著頭，黃色彩燈在他們頭上閃爍，風中吹來薑修遠的聲音，「還疼嗎？」
「不、不疼了。」許蓉蓉又一個磕巴。
薑修遠：「別緊張，慢慢說。」
「哦。」許蓉蓉訥訥閉嘴，片刻後，她說：「不疼了。」
一陣安靜。
葉嘉等了片刻，從拐角探出頭，笑眯眯的，「需要創可貼嗎？」
他忽然出聲，嚇得兩個小年輕都是一個激靈，許蓉蓉更是手足無措的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塵，「葉、葉老師。」
「別緊張，」葉嘉輕快的走下樓梯，手裡正拿著碘伏和創可貼，「剛才吃飯的時候看你沒用右手，是受傷了嗎？」
他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同樣呆站著的薑修遠，薑修遠立刻接過來，向他道謝：「謝謝您，葉老師。」
葉嘉理解他們的想法。
兩人本就黑料纏身，再加上身份使然，來參加這檔節目幾乎是在風
() 口浪尖被公開處刑。
如果再爆出做個飯切到手的「黑料」，難免被黑粉罵「裝弱智賣慘」「切菜都能切到手，你還會做什麼」「果然矯情」這類話。
「不用管我，給小許上藥吧。」葉嘉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薑修遠又道了聲謝，也拉著許蓉蓉坐下，借著院子裡燈光，細致地給她上藥、貼創可貼。
葉嘉看見了許蓉蓉手上的傷口，很長一道口子，已經泡白了，不再流血。她藏得好，一直也安靜，因此沒別人發現。
貼完創可貼，兩人又緊張起來，像兩個小學生，正襟危坐地麵對葉教導主任。
葉嘉失笑，「別那麼緊張。小許，你說話是怎麼……？」
他問的溫和，看來的目光同樣包容、富有力度，不帶任何惡意。
許蓉蓉為外界詬病的其中一條便是「裝萌」，所謂裝萌，便體現在她偶爾說話打磕巴，故意冒出疊音這裡。
許蓉蓉靦腆的笑了笑，「我一緊張就容易結巴，以前結巴的厲害，現在隻有非常緊張的時候才會這樣。」
不過她這個劣勢從沒體現在重大場合中，像是演唱會、年會表演、頒獎典禮，許蓉蓉永遠實力在線。
葉嘉歪了歪頭。
一直沉默的薑修遠道，「不是賣萌，也不是裝傻。經紀公司和以前的同學都澄清過，但還是有很多人不信。」
「以前的同學也包括你嗎？」葉嘉笑著問。
薑修遠倏地紅了臉，「嗯……」
許蓉蓉溫柔的看向他，收回視線，或許是周圍沒有攝像頭，又或許是她心中藏這些話藏太久了的原因。
她開口道：「結巴是天生的，我跟修遠也是高中同學，當初他確實為我澄清過。」
「所以你們這些年都在關注對方嗎？」葉嘉道。
許蓉蓉臉頰微紅，「是的，我們半年前才在一起。這半年來外界壓力很大，沒想到網友們會票選我們來參加這檔綜藝……」
薑修遠輕輕握住她的手，「葉老師，我感覺你跟沈總關係很好，為什麼也會來參加這檔綜藝？」
「因為這檔綜藝給的片酬多，我就帶他來了。」葉嘉眨了下眼睛。
許蓉蓉和薑修遠都笑了，明白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氣氛輕鬆下來。
許蓉蓉控製不住好奇心，問他：「葉老師，你跟沈總是怎麼認識的呀？你們結婚那年，你應該還在上大學？」
身後的走廊裡，一道腳步聲微微頓住。
人影隱藏在陰影中，連呼吸都放輕，無聲無息的聽著。
……
門外，葉嘉心情愉悅的撐著地板，說：「我跟他是相親結識的。」
「相親？」兩人都驚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始。
「是啊，沒想到吧？」葉嘉笑起來，「當初我家裡出了些變故，父母都盼著我結婚安定下來，他就在這時出現在我麵前了，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對方很不錯，乾脆就結
婚了。」
許蓉蓉嘴巴張大()，……閃、閃婚嗎？
嗯?()_[(()，閃婚。」
「沒感情基礎嗎？」薑修遠問的更實際。
這一次，葉嘉微微沉默下來，接著，是一聲很輕的笑，「怎麼會？」
一門之隔。
沈知韞聽見那道令他內心柔軟的聲音，說著極為殘酷的話語。
「我愛他。」
「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以什麼身份來到我身邊，」葉嘉的聲音融合在風中，輕渺悠遠：「我都愛他。」
*
-
晚上，九點多。
葉嘉告別了許蓉蓉和薑修遠，懷著些疑惑上樓。
讓沈知韞洗個水果，人怎麼洗沒影了。
他找遍一樓，沒找到沈知韞的人影，猜測他應該上樓休息了，便徑直回了臥室。
進了屋，葉嘉吸取教訓，第一時間看向電視櫃和天花板。
彰顯著錄製的紅色燈光熄滅。
節目那邊應該是被小助理警告過了，關掉了他們房間裡的攝像器材。
葉嘉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沈知韞居然已經洗完澡睡了。
大床一側鼓起一個小包。
屋子裡隻開了玄關處的壁燈，昏黃燈光灑落，襯得那道鼓包莫名危險、幽沉。
葉嘉挑了挑眉，放輕腳步：「睡了嗎？」
鼓包裡沒有任何回應。
才九點。
葉嘉無事可做，乾脆也進浴室洗漱，洗漱完出來，擦著頭發，坐在床邊一頭霧水的盯著那道一動不動的鼓包看。
沈知韞的狀態有點奇怪。
葉嘉不知道小沈同誌敏感的心靈怎麼又受創了，不過他很有邊界感，沒有貿然開口詢問，而是吹乾頭發，輕手輕腳的上床，躺到另一邊。
九點睡覺顯然太早。
樓下還有談笑聲飄上來。
葉嘉放下手機，試著靜心，靜了兩秒，他無聲無息的翻過身，去拿床頭的手機，打算看看新聞——
接著，他的胳膊在黑暗中被精準無誤的握住。
身側的鼓包緩緩有了動靜，沈知韞一雙眼慢慢從幽暗中抬起，眼神深處的情緒看不太清，嗓音低啞、冷漠，毫無起伏，隻一字一句地問他：「……我的獎勵呢？」
葉嘉一懵，細瘦的手腕被他牢牢扣著，動彈不得，他長長伸著胳膊，睡衣向上伸去，露出一截窄瘦流利的月要線。
「我給你烤了小蛋糕，在樓下……」即便如此，對待小沈，葉嘉語氣依然溫柔，「你先鬆手，我去拿上來。」
「小蛋糕？」沈知韞語氣不明的反問。
他這樣的狀態讓葉嘉提起了心，同時更加迷惑，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嗯，你怎麼了？」
黑暗中，沈知韞黑眸緊豎，如若一頭藏在暗處、隨時會露出獠牙的凶獸。
他緩緩屈膝坐起，始終沒有鬆開抓著葉嘉的手，眼神卻幽幽地，陰冷沉鬱
() 。臥室拉著窗簾，從縫隙外透進幾縷月光，葉嘉沒有反抗他，眼神微微茫然地看來，眼神、動作、氣質，都在無形間散發著信任。
「我不要這個獎勵，」沈知韞壓著聲音說，「……我要你。」
伴隨著這道聲音結束，沈知韞俯身壓下，重重口勿上他的唇瓣。
一個十足凶狠的、纏綿的口勿。
水聲漬漬，素來表現純情的小沈在這一刻與以往截然不同，強硬的抬著葉嘉的下頜，口勿得很深、很沉、很重。
葉嘉大腦昏沉沉的，莫名從這個口勿裡察覺到些熟悉感。
這熟悉感一閃即逝，他來不及細想。
手腕仍被鬆鬆束縛著，蜷縮在月匈前，葉嘉眼神茫然，唇瓣深紅腫脹，輕聲喘息，屋內開著空調，依舊燥熱。
汗水黏膩的粘住發絲，葉嘉遲緩的眨了下眼，感受到一股溫熱的力度，沈知韞卸了力氣，壓在他身上，死死摟住他。
額頭也抵著他的肩膀，一動不動。
葉嘉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指尖穿過發絲，溫柔中摻雜著些疑惑。
他沒有再問沈知韞怎麼了。
沈知韞卻頭痛欲裂。
他的身體在發熱，記憶裡閃回許多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成熟、穩重，風度翩翩。
在落雪的午後，坐在一陣輕脆的風鈴響聲中，與桌子對麵，清雋而青澀的青年，溫聲說話。
……他甚至騙了你。
沈知韞咬緊牙關，劇痛令他出了很多汗，額角鼓起了青筋。
神智似乎要與那段記憶交融。
沈知韞卻忽地睜開眼，重新惡狠狠的口勿住葉嘉。
他口勿得急切，像在汲取某種力量，硬生生擠得那段記憶離開了大腦。
假的。
沈知韞想。
……都是假的。
他不會是任何人。
「沈少。」葉嘉語氣擔憂，白玉般臉頰暈著淺紅，「你怎麼了？頭好熱，是不是發燒了，我去給你找體溫計……」
環在月要間的胳膊猛然收緊。
葉嘉更深的陷入男人懷裡，沈知韞低下頭，埋進他頸窩，聲音格外沙啞，低低徘徊在耳邊：「……我沒事。」
葉嘉困惑，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
黑暗中，一雙黑沉寂靜的眼眸緩緩睜開，亮的駭人。
沈知韞說：「葉助理，你剛剛是不是咬我舌頭了？」
空氣一片寂靜。
不安隨之盡數消失。
葉嘉：「……」
葉嘉：「……你也咬我了。」
「哦，」沈知韞懶懶的摟著他，聞著他的氣味，語氣散漫，「那扯平了。」
葉嘉耳朵透著紅，在月光下小巧精致如血玉。
沈知韞靜靜看著，眸色晦暗不明，若無其事的，又開了口：「葉助理，你說我們這樣，是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