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挖牆腳（2 / 2）
黑衣少年眨眨眼，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叫嵐什麼一般，隻在眼角的餘光看見「揚帆起航」的標語，脫口而出道：「我叫嵐揚。」
不錯，那才是真正的嵐揚。
嵐揚的出現拯救了穀底的尹天靈，他雖然隻會在夜晚的時候出現，天亮時就會忽然間消失。但是，他的存在給了尹天靈莫大的救贖。
整整十年，尹天靈的人生重新擁有了期待，她期待每一個夜晚，嵐揚到來的時候，和她一起看小說，看動畫，打遊戲。
沒有任何其他人知道嵐揚的存在，也沒有人會在深夜造訪罪惡之子的住處。每一個天明，嵐揚憑空消失，尹天靈就一個人背起書包，去麵對所有的不公和偏見。
她有著固定的住處，固定的生活費。可是她沒有一個朋友和夥伴。她不敢在受到欺淩的時候反駁抗爭，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給她公平。她隻能用不羈和灑脫來強裝堅強，
她隻期待嵐揚。
就算他是一隻吸血鬼。
有時候，尹天靈甚至覺得，能把自己悲慘的生命獻給吸血鬼，其實也挺好的。
就從那時候起，尹天靈對於吸血鬼種族的仇恨被淡化了。就算她仍然每日聽著同學和老師的無盡仇恨，聽著那些年屈辱的歷史，她也無法再提起最初一樣的痛恨。
畢竟，那段讓人類刻骨銘心的仇恨她隻在中看見，但嵐揚的陪伴，就在她身邊。
嵐揚的狀態並不好。他眼角帶著悲傷和落寞，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很多日子裡，根本不到天明就消散了。
直到尹天靈十五歲那年，嵐揚幾個晚上沒有心情做任何事，他說他要麵對不可能通過的考核了，然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尹天靈無比的恐慌，整夜整夜站在窗口，不論多冷的天氣從來不肯關上自己的窗子，她怕嵐揚回來的時候，找不到進屋的路。
可是，嵐揚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是一段新的漫長的絕望，絕望到尹天靈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寂寞的太久，精神出現了問題，才會誤把自己的夢境當做真實存在的人。
不然，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一次次突然消散呢？
整整三年，尹天靈恢復了木偶一般麻木的生活，她找不到任何嵐揚存在的印跡，幾乎已經不再相信嵐揚的存在。隻是習慣性的依舊大敞窗子，站在窗口發呆。
直到，那個大風的夜晚，墨嵐跳進她的窗口。
「靈靈？找到你了。」
尹天靈回神，眼角的淚水已經隨風散去，視野裡，是一個乾淨到出塵的白衣青年。
「顧師兄，怎麼了？」
顧北希看著尹天靈坐起身，也坐在她身旁：「送給你，今天是你的生日吧？生日快樂。」
尹天靈接過顧北希遞過來的圓圓的蛋糕，忽然間隻覺視野又有些模糊。
是呀，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十九歲了。
距離她生命的終點，隻剩下最後一年。
「嘿，怎麼會有人給我過生日呢？這可不是什麼好日子。」尹天靈捧著蛋糕，勉強露出笑臉。
一年之後的今天，就是她要被獻祭給血族的日子，是罪惡之子被處死的日子，是整個人類恥辱的日子。
怎麼會有人給她過生日？
「這話說得，你既出生，又怎麼會沒有過生日的權利。這家蛋糕很好吃的，打開嘗嘗。」
顧北希的聲音天然有著讓人安心的力量，經過滄歌的治療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今天下午便已醒來，卻已經錯過了交流賽注冊。
尹天靈抬起袖子抹一抹眼角的淚，將蛋糕放在膝蓋上打開。挖起一塊放在嘴裡，尹天靈破涕為笑：「師兄竟會討人開心。」
「怎麼是討人開心呢。往事不可追，未來也不必預見，人，總是要活在當下的，不是麼？」
尹天靈抬起頭看向一旁的顧北希，這不知多少獵人女兒的夢中情郎，怎麼會在這樣的月夜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呢？
往事不可追，是啊！嵐揚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家夥，他不是嵐揚。
嵐揚是憂鬱高貴的夜之王子，哪像那個家夥一樣臭屁荒唐。
而且，嵐揚從未咬過她的。
那個家夥，卻隻把自己當成大盤雞而已。
「在想嵐揚麼？」顧北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尹天靈回神，茫然搖搖頭。
顧北希忽然間抬起手，擦掉尹天靈嘴角的一小塊奶油：「我知道，你和嵐揚的關係是不一般的。曾經也一直控製自己。可是幾天前，在我性命垂危，不知還有沒有明天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唯一後悔的，是沒有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尹天靈睜大了眼。
顧北希卻是溫柔的笑了：「靈靈，我喜歡你，不論你的身份是怎樣的。如果你和嵐揚沒有確定關係，不知你，可否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