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祁望星認出了自家哥哥的字,用力眨巴了好幾下眼,如果不是正在開車,都想馬上停下來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二哥不是正昏迷著,怎麼會給餘曜發新年紅包?
震驚之餘,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用力握緊。
「是我照著二哥的字練的,」餘曜搶先道。
他不打算把做夢的事告訴祁家人。
二哥大約也不想讓家人空歡喜一場,所以才隻托夢給了自己。
祁望星不敢置信,「是你模仿的?」
他在餘光瞥見少年點點頭,始終留神看著前方紅綠燈的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我二哥的字還是能模仿的?」
「為什麼不能?」
這下疑惑的變成餘曜了。
他把紅包小心收回背包夾層,又翻出一支筆和記筆記的筆記本,慢而專注地寫了起來。
【新年快樂,事事如意】
「祁哥,你看,」餘曜把寫好的八個大字拿給剛好停在紅燈前的青年看,「像不像?」
祁望星隻看了一眼就嘴巴微張。
像,怎麼不像。
簡直太像了好不好!
像到了他都懷疑餘曜的字,是被他家二哥握著手一筆一劃地教著,才能這麼像。
形似,神也似。
也就是餘曜的筆畫更加鋒芒畢露,收尾處的撇捺,順著筆鋒氣勢邐迤拉長,看上去多了點鐵畫銀鈎的味道,不像他二哥的那麼溫潤內斂。
不過老話都說字如其人。
小小年紀就能在賽場上一往無前,所向睥睨的新晉五連冠冬奧冠軍,身有傲氣,字有傲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祁望星有心想誇贊幾句,但他向來於此道上不太精通,思來想去,乾巴巴地來了句。
「小餘,你的語文卷麵分一定很高!」
7878在腦海深處隔空吐槽。
【難道不應該誇點什麼筆走龍蛇,入木三分,龍飛鳳舞之類的高級詞匯嗎】
唯一能聽見的餘曜:……那倒也不必。
說實話,祁望星這句誇贊,明顯要比那一堆華而不實的成語,更貼合明年就要高考的高二生心理。
雖然自己考試時趕時間,一般沒時間一筆一劃地寫。
但被誇了還是很值得開心的。
餘曜彎了彎好看的琥珀色眸子,「謝謝祁哥。」
祁望星一踩油門再度出發,字字真心。
「不用謝,確實是寫得好。」
「我二哥你知道吧,他打小就練顏體,長大後又學歐陽詢和趙孟頫,日日一張大字的習慣從幼時一直持續到車禍前夕,那麼多年才練出了這麼一筆好字。」
「你才多大,就已經能寫得這麼好,以後說不定會越寫越好。」
總之比自己那手狗爬字好多了,祁望星邊開車邊羨慕不已。
同時打心眼裡懷疑,餘曜是不
是真的像網友們說的那樣,完全沒有弱點,是實實在在的六邊形戰士。
要不然的話,怎麼能學體育學成奧運冠軍,包餃子一教就會,現在連字都寫得這麼好,聽說學習也不錯……這也太反人類了。
幸好他們年齡差幾歲,要不然的話,祁望星很懷疑餘曜就要成為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這種可怕的童年噩夢對照組,有他二哥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餘曜,他可吃不消。
祁望星心情復雜地一踩油門。
等到了冰雪集訓基地,麻溜把人放下,就比劃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我就在附近逛逛不走遠,你這邊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他今天開車來的目的就是接送餘曜,基地倒是沒必要進去。
這也是來之前祁家大伯強烈要求過的。
餘曜從善如流地笑著點了點頭。
他本來也打算一個人進去收拾行李。
少年計劃得很好。
卻沒想到自己才一下車,剛關上車門還沒走兩步,就見基地大門的門衛室,一群烏泱泱的人湧了出來,隔著欄杆高聲招呼著。
「餘曜!」
「小餘!」
餘曜定睛一看,都是老熟人,各個項目的幾位教練都在。
大過年的,基地裡居然還有人上班?
餘曜表示有被震驚到。
「趙教?」
少年喊了聲為首那個,「你們的探親假不是還沒有休完嗎?」
作為曾經常年住在國家隊的運動員,餘曜很清楚,國家隊的教練和隊員一年到頭能休的假很少,大家又是剛從冬奧會出長差回來,現在應該都在陪伴家人,走親訪友才對。
自己也就是看重這點,才會特意挑了這個沒人的時候回來,怎麼大家都在基地?
餘曜有點扌莫不著頭腦。
趙正飛嘆了口氣,又笑笑,「你都要走了,師徒一場,我們還能不來送送?」
他的嗓音帶著點苦澀味道。
其他教練雖然沒說話,但望過來的眼神裡也都盛滿了濃濃的不舍、傷感以及失落,硬擠出來的笑容看起來並不比哭好看多少。
這還不如直接唉聲嘆氣呢。
餘曜沒想到自己明明計劃得好好的要避開,卻還是要直麵離別,也在心裡嘆了口氣。
太麻煩了。
自己最不擅長的是告別,最討厭的是告別,偏偏最常經歷的就是告別。
隻不過從前在穿書世界時,他還能在心裡強行把其他人都當成遊戲裡的nc,安慰自己不要緊,走了就走了,自己一個小小的炮灰配角,不會有很多人記得。
再加上很多世界停留的時間本身就很短,往往還沒有和人物產生多少聯係,就已經結束任務,自然也不會有太多感觸。
但現在都不一樣了。
這是自己出生長大的真實世界。
冰雪集訓基地裡的教練和隊員們都是真實存在的鮮活的人,大家相
處的時間雖然短暫,但他們對自己的拳拳愛護之心,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餘曜有眼睛,更有一顆能夠感應到真心的心。
教練們不舍得他,他其實也不是很舍得這麼快就跟大家分離。
但世間的事向來都是如此。
隻要自己還要繼續往前走,就會有無數風景與人事物不斷成為過往,哪怕自己一個人固執地停在原地,其他人的旅途也還會再繼續。
他們隻不過是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有了一小段的偶然交集,成為過一段時間的同路人而已,早晚都要各奔東西。
千裡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
彩雲易散,琉璃也脆。
更何況,誰說他們日後就一定沒有再見的機會了,隻是暫時的分別而已。
餘曜默不作聲地隔著大門和教練們遙遙相望,很快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反倒是教練們個個心裡都挺難受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是門口沒了耐心的保安大爺吆喝了一句。
「你們都怎麼回事啊,這是要進還是要出,給個痛快話兒!杵在這兒算怎麼個事!打算在這搭帳篷過夜吶?」
一句話點醒兩撥人。
餘曜率先走進去。
白淨俊秀的臉上帶著小輩人拜年時同款的溫和乖巧笑,「忘記說了,趙教、簡教、葛教、韓教、杜教,祝你們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
都是新的一年了,我們要向前看。
少年的弦外之音毫不遮掩。
教練們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大家相互看看,隻得把不舍咽下,將臉上的笑容強行變得真切了不少,「你也是,新年好啊!」
話匣子被打開。
教練們再跟著餘曜往宿舍樓走時,就開始關切地問東問西。
「小餘,你是收拾完東西直接就走的嗎?」
「以後打算住哪?」
「什麼時候去azingontheneoft-fallenmask」
【或正俯瞰下界的荒原與群山】
「ofsnoonthemountainsandthemoors」
【被輕輕飄落的雪遮蔽】
「andsoliveever---orelsesontode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