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13(2 / 2)
所以「他」要加快速度了啊。
隔日。
陳山晚早上起來後,一天的行動軌跡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三餐陪同,就著那不知道為什麼經久不散的香火味吃了飯。
雖然記掛著福利院,但陳山晚還是跟鬱睢聊了天。
他聊到了福利院。
陳山晚從不覺得自己福利院出身有什麼好自卑的,他輕笑著跟鬱睢說院長媽媽的事。
院長媽媽對他很好,他一直記得。
屋內聽著的鬱睢似乎是陷在了故事中,在陳山晚說完許久後,才慢慢開口。
「……真好啊。」
陳山晚覺得他的語調好像有點怪,明明還是那樣輕輕柔柔的,可好像藏著什麼洶湧的情緒:「她對你真好。」
「…嗯。」陳山晚微擰著眉,告訴自己不要多想:「院長媽媽對每個小孩都很好的。」
鬱睢語調毫無波瀾:「原來如此。」
「他」無聲地扯了下嘴角,顯得分外譏嘲:「那她人真好。」
陳山晚沒聽出來「他」的情緒,隻是恍惚間想起他夢到的從前的那個小哥哥,不知怎的,突然動了心思:「其實我小時候在福利院還有一個似乎玩得很好的哥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太小了,現在已經不太記得他了。」
鬱睢一停,原本淺淡的神色幾乎瞬間柔和下去。
「他」伸出手,似是想要觸碰陳山晚卻不能,但這一次「他」的心情卻沒有半分急躁和冷鬱,眉眼裡都帶著笑意:「是嗎。」
鬱睢輕輕地問:「那你還記得些什麼呢?」
陳山晚其實很少和人這樣聊天,他不是那種喜歡和人閒聊的性格,更遑論坦誠相見地聊自己的過去。
但對鬱睢,陳山晚感覺自己似乎並沒有反感,甚至鬱睢的問話也沒有讓他覺得被冒犯。仿佛他本來就該和鬱睢聊這些。
陳山晚靠著門,仰著頭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都很片段了,你要問我他哪裡對我好,我也回答不出來,但我的記憶就是告訴我,他對我很好。」
好到在說出這句話時,陳山晚的心髒無端收緊了一下,又淡淡的悲慟湧上來蔓延。
他有幾分茫然地看著一片漆黑的前方,無法理解自己這一剎那漫上來的情緒。
不重,但莫名卻像是水位線上漲的河水,而他身處其中,要逐漸被淹沒、窒息,然後墜入其中。
陳山晚其實不喜歡這麼黑的地方,但他一直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反正他下意識地蜷縮了身體,雙臂抱住了雙腿,下巴尖也擱在了雙膝尖,以此來尋找安全感。
是因為後來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哥哥,也沒了音訊,而那是他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所以才讓他這樣嗎?
陳山晚有點想不明白。
隔著一扇門的鬱睢又開口:「別難過。」
「他」的聲音始終很輕,陳山晚卻在這一刻覺得很舒服,好似帶著暖意的春風拂過:「你們會再見麵的。」
鬱睢的手指按著自己的心口,既為陳山晚記得「他」而高興,甚至為陳山晚因「他」而升起那麼多的情緒而愉悅竊喜,也為陳山晚的失落低沉而煩躁。
「他」好想現在就突破這層層枷鎖到他身邊抱住他。
陳山晚的眼睫緩慢地扇動了下。
他稍稍彎眼,承認自己有點被鬱睢安慰到,哪怕這句話其實很套話,可他喜歡聽:「如果有緣分的話。」
「…嗯。」
鬱睢心道就算沒有緣分又怎麼樣呢。
緣分這種東西,是需要自己努力去爭取的。
「他」現在不就爭取到了嗎?
到晚上睡前,陳山晚習慣性刷了一下手機。
其實陳山晚是個沒什麼社交圈的人,平時一般沒人找他聊天。他看手機隻是單純為了讓自己放鬆一下。
陳山晚一打開手機,新聞就推送了個不太能讓人放鬆的東西。
標題有點長,整合一下大概是說施姓男子在山道翻車墜崖,被發現時全身的骨頭都粉碎了,就連頭骨也是,隻剩下一灘爛泥。
陳山晚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就有點發毛。
他果斷地劃掉了這條新聞,又想起什麼似的,忍不住切換軟件去發消息問了院長媽媽一句:【您還記得大概在我四五歲來福利院的那個哥哥嗎?】
因為福利院那段時間總是會接收很多小孩,所以陳山晚怕院長媽媽不知道是哪一個,還特別說明了一下:【就我那個和家裡人走丟在我們福利院門口的小哥哥,他長得很漂亮,眼睛不好,纏了繃帶,和可可姐姐一樣不說話的小哥哥。】
陳山晚其實沒指望院長能立馬回復,這個點,一般來說院長應該是在哄那些孩子們睡覺,然後還要做今天的清點,沒有空看手機的。
但院長卻幾乎是秒回了他。
【院長媽媽:記得呀,你那會兒跟他玩得可好了,還說以後要和他結婚呢。】
某位在樓上的,悄咪咪夾帶了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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