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間風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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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以南,雲夢之畔,白雲山巔,正值金風送爽。倚岩而立,舉目觀之

夕照初收,山川靜默。西眺雲夢煙波浩渺,落日熔金;南望農舍田園,星羅棋布;北極江河丘陵,萬千錦繡;東覽幕阜龍蟠虎伏,奇峰錯列。

白雲之巔,一主四婢大汗淋漓,蘭息急促!

吳芷嫣和「琴、棋、畫、劍」四個婢女,誰也沒有心情來欣賞這江南的湖光山色,皆是一手扶著樹,彎著月要,一手扇著風,盡情地喘著氣。

劍奴卻催促道「小姐,喝口水就走,這事可耽擱不得。」

吳芷嫣伸出纖纖玉指接過水袋小飲一口,用一絲帕在嘴邊壓了壓,眼中閃過一絲憂傷,卻一聲不吭地隨著劍奴向山南一崖邊奔去。

張良曾經避禍的洞口,洞外花香鳥語,流水淙淙。

前洞石幾、石案依舊。洞內鳳鳴龍吟,餘韻嫋嫋;四周蕙蘭吐芳,幽篁森森。

丈餘高、兩丈寬的洞中,此際顯得分外淒涼。

憶昔時,白發師太在此以書畫為伴,琴詩為侶,吟詩舞劍,何等逍遙自在,朝迎旭日,暮卷珠簾,好不怡然自得。

吳芷嫣五人來了,師太躺在一妙齡女子懷裡,月匈口插著白羽箭,雙目緊閉,一臉死白。

她再也忍不住了,飛奔跑過去抱著師太,悲嚎之聲在洞中回盪,兩行淚水直滴在師太臉上。

四個婢女各自收拾著洞內事物,劍奴突然問道「敢問韓小姐,師太乃何人所害,生前可有遺言留與吾等?」

韓詩茹早已是淚人一個,清秀的臉蛋兒早已被淚水浸蝕出百十條痕跡,此際癱坐在地上,手中緊緊地摟著白發師太。

她雙眼麻木地盯著前方,任你如何詢問,她隻是無語。

似是這個世界,已經與她無關。

劍奴搬來一個破床板,在門洞邊放著,著急地拉著小姐說道「小姐,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若是敵人尋到此處,師太遺體尚未安葬,這要如何是好?」

劍奴說了三次!吳芷嫣方聽到她在說話,劍奴又說一次。

吳芷嫣這才拭乾淚水,與劍奴一起把師太抱了過來,放在門板之上,取了箭矢,先是找來柴湯米炭和絲線,燒了紙轎、見麵錢。

她一把扯起韓詩茹道「師姐不能過度悲傷,人已死,不能復生,還是師太的後事要緊。」

韓詩茹仿佛是什麼沒聽見,依然一動也不動。

劍奴打開一盆冷水,進言道「先給韓小姐洗個臉,她若不說話,這師太是她送終的,有無遺言,婢子豈知?」

二女把韓詩茹扯了起來,吳芷嫣給韓詩茹洗過臉道「師姐,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才算盡了做弟子的本分,哭有何益?」

韓詩茹經這冷水一洗臉,方才如夢初醒。

早有劍奴提來一桶陳艾水,五女褪盡師太衣物,劍奴拿著一條麻布澡帕,嘴上算著數,前七下後八下,給她抹過澡換上衣衫。

將白發師太頭裡腳外地安放在門板上,劍奴去點上七星燈。

吳芷嫣點燃一炷足底斷魂香,鞠過躬,上好香,問道「師姐,師太為何遭此毒手,可有遺言?」

韓詩茹道「以草棺下葬,不驚動村民,不接受吊亡,不需要哭屍,不接受毷禮,更無需回鄉擇善地,不在洞府中擺停,盡量早歸塵土。餘等各自避難,不許在此山逗留片刻。」

劍奴道「為什麼會遭此毒手呢?如此善良的師太,難道有仇家?」

韓詩茹道「此事說來話長,邊做事邊說吧。」

洞中流水依舊,青燈如訴,空曠而幽靜的洞府中,此時顯得格外的蕭森,再也不見往日的祥寧。

六個小女孩兒,用纖嫩的雙手,用床下的草結著草棺,韓詩茹便把前事翻開。

白發師太俗家姓李名問筠,本是潁川郡襄城縣人氏,出身衣冠望族,其父李膺,字元禮,他乃當世之名學者和政治家,卻深受「黨錮之禍」其害。

桓帝大興「黨錮之獄」時天下名士共二百餘人被罷歸田裡,禁錮終身,一時標榜黨人成風。

李膺乃是太尉李修之孫,生性清高,卻不善吹牛拍馬,曲意奉承,不大與人交往,隻把同郡人荀淑、陳寔當成師友。

朝中那是敵多友少,為亂世之臣所不容。

回到鄉下,他兩袖清風,拿什麼吃飯呢?

因有一肚子文墨,便開辦私學,由於名望過高,一時天下子弟聞風而至,不及多時便收了弟子數百之眾。

吳芷嫣忍不住插話道「此乃人間佳話也,開堂講課、傳經解惑、造福社稷之事,為何反為禍事邪?」

韓詩茹嘆道「師妹生長在這深山之中,冰晶玉潔,不知外麵世界的凶險,久經官場的太守,知曉此事,便叫他嚇出個半死來。」

吳芷嫣道「太守所懼為甚?多個人培訓人才,不是很好麼?」

韓詩茹長嘆道「有道是人言可畏,誰知道這老爺子教學生些什麼呢?萬一教了與官家理念不一樣的呢?若是他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來,傳到當權者耳中,那可是要夷三族的大罪,他是要受牽連的。師妹莫要打斷餘之話語,餘且講與師妹聽,將來好避禍。」

於是韓詩茹又接著往下翻往事。

太守幾經思量,為保自己的項上人頭,便參他一本。

這一來一去,時至建寧二年,又扯上竇武與太傅陳蕃謀誅宦官之事,亦真是可憐,李膺連續經歷兩次黨錮之災。

李膺及杜密等百餘人被捕入獄處死,李膺妻子兒女被流放邊境,門生、故吏和他們的父兄,都被禁錮不準做官。

李問筠曾追隨於吉道長的師妹白眉仙姑,煉丹習武三十載。

此番得此噩耗,歸家探看,行至村口,但見門第敗落,西風之中,皆是茅草野蒿;竹舍之外,慣見飛鳥走獸。一家老小皆已入土隨塵!

誰道出家修行之人無情?李問筠悲由心生,一夜白發,從此人稱白發師太。

她祭拜過親人,四下打探原因,問得清楚分明,夜入太守府,手刃仇人。

李問筠武力再強,終是一人之力,無力對抗官府之力量,隻得一路南下逃亡。

被人追殺,自是不敢走官道,一路盡找僻靜之處行來,其個中苦楚,無法言語。

行經漢昌縣白雲山,見山高林密,人煙稀少,便朝山頂而去,歇息一晚。

見此山秀偉,晨曦初露,煙浮霧靄,紫雲籠罩,更有溝壑縱橫,峰巒重疊,氣象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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