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突騎施勇士(1 / 2)
張小敬和李嗣業站在人群外圍,聽得身邊的長安百姓議論紛紛,聽說台上這人是跟隨突騎施使團來到長安的,乃是突騎施勇將,名叫什麼紮齊列。
「這位紮勇將親自在台上表演過,能一拳砸暈一頭氂牛,他如今挑戰過西域各國的高手,無一敗績。如今來到長安,是想要折我大唐武人的顏麵。」
李嗣業和張小敬朝台上望去,隻見那紮齊列雙手抱月匈站著,黝黃色的肌腱鼓暴隆起,一看便知受過高強度的搏擊訓練,或者是經歷過一場場死鬥鍛煉成長。
紮齊列不擅言語,所以台邊還有一個精通漢話的突騎施人替他邀戰。
「這位紮齊列,乃是我突騎施第一勇將,已經打敗過吐蕃,回鶻,樓蘭,於闐,大食,等地的高手,如今來到帝都長安,便是要實現此生最後的夢想,領教大唐勇士的風采!」
「雙方較量,隻比拳腳,不比武器,上台之後,生死自負,傷殘勿論,隻要倒地不起,認輸,落到場外都算輸,獲勝者可得一萬錢。」
這突騎施人話音一落,已經有漢子跳上了擂台,把圓領袍的下擺兜起係在月要間。
「某家來領教領教你這位突騎施第一勇將。」
兩人互相行了拱手禮,擺開了陣勢對戰。這漢子底盤紮實,拳法剛猛,可能是在軍中練過重兵器,又兼習過一些摔跤,相撲類的技藝。
漢子仗著身形靈活,抬腿橫踢過去,卻被紮齊那列伸手抓住單腳,他另一隻腳單跳而起,對著紮齊那列肚腹猛踹了一腳,掙脫後撲倒在地。紮齊列身軀也真是壯實,受了那樣重一腳,卻隻是身體微微搖晃後退半步,台下響起一陣激烈的掌聲與叫好聲。
擂台四周有看台,特別是二樓上有突出廊台,被輕紗隔成幾間包廂,幾名貴婦人依著欄杆眺望,她們衣著繁復華麗,薄紗似的訶子輕掩酥月匈,紗裙和半衫交疊搭配,既有鎖骨的精致美,也有體態的豐滿美。
正對擂台的廊台裡站著兩名公子,均身穿開領胡服,深衣上用金絲繡著花鳥魚蟲,其中一人年歲稍大,皮膚略顯蒼白,給人一種陰鬱感。另一位俊俏公子唇紅齒白,肌膚晶瑩剔透,仿佛吹彈可破。
兩名公子身後站著兩名穿深色圓領袍的男子,頭戴短腳襆頭,唇須烏黑,目光凝縮,將雙手負於身後。
麵色陰鬱的公子稱呼俊俏公子為眉兒,對方反稱他為阿兄,應該是一對兄弟。
阿兄指著下方擂台說:「上台的這個我知道,金吾衛右翊府衛中郎將章華,可惜他怕是不敵這番將。」
眉兒不甚服氣:「我看這胡人將領也沒什麼,頂多是力氣大點而已,我大唐的中郎將豈能敗在這等莽夫手裡。」
他的話音剛落,台上的漢子月匈口重重地挨了紮齊那列一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就算剛才三次踢中了對手,都抵不上這拳的厲害。突騎施蠻將的爆發力驚人,堅持下去已無任何勝算。
這漢子主動拱手認輸,轉身捂著月匈口走到了台下。
樓上唇紅齒白的公子惱怒地哼出聲:「陳玄禮養了一幫沒用的東西,真是該死。」
表情陰鬱的公子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沒用,這赤手空拳鬥武,本就不是我軍中的長項。若論兵器,這章華的槊法和橫刀都使得不錯,胡將怎能敵得過,真正在戰場上拚殺,也比的是使兵器的手段,練赤手空拳終究是無用。」
「父……父親也真是的,乾嘛要答應讓這胡人莽夫在長安城裡打擂,實在是……」
陰鬱公子寬厚寵溺地笑了笑:「突騎施使團此番入長安,是來請降的,他們的大汗蘇祿蠻橫善戰,絲毫不把阿史那王族放在眼裡。這擺擂比武,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但對於父親來說,這樣的搏擊不過是兒戲,突騎施使團來者是客,對待客人當然要寬容。這胡人將領打贏了能怎麼樣,打輸了又能怎樣?他們打贏是降,打輸也是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