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0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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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了一天,蕭景曜神清氣爽地出門到處閒逛。這些天可把他給憋壞了,現在終於考完試,能到處散散心了。

蕭元青一開始想陪著蕭景曜,但仔細想想,孩子年紀大了,自己這個當爹的也不好乾這種孩子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的事情。蕭元青回想起自己十歲時候的想法,很大方地給了蕭景曜一袋銀子,特別爽快地表示,「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辛苦了好幾年,也該給自己找點樂子,看中了什麼盡管買!」

這話說的有紈絝那味兒了,蕭景曜笑著錢袋子,順便打趣了蕭元青一番,「要是祖父在這裡,聽了你這話,怕是又要跳腳。」

「哼,他跳腳乾嘛。」蕭元青撇嘴,「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他看我看得可嚴實了,成天壓著我念書,出門也給不了我幾個銅板,虧得我聰明,能從你劉伯伯他們身上掙銀子。我這一身玩的本事,全都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看著蕭元青得意洋洋的表情,蕭景曜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種事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能得意地告訴兒子的,怕是整個大齊也就蕭元青能乾出這種奇葩事了。

蕭元青說著還有些惋惜,一開始劉慎行他們還能和自己比個有來有回,後來就一幫人加起來都比不過自己一個人。也就是家裡現在不缺銀子,不然自己一定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和富家子弟們鬥雞鬥蛐蛐兒,也能養好一家人。蕭元青自信地想到。

蕭景曜一看蕭元青這神遊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會兒又想遠了,朝著蕭元青揮了揮手,示意蕭平安跟在自己身後準備出發。腳剛踏出門檻,蕭景曜又聽見蕭元青緊張兮兮的聲音,「不該去的地方千萬別去啊,你還小,那些讀書人說什麼風流才子的,不準和他們一起胡鬧!」

蕭景曜無奈,回過頭反問蕭元青,「爹,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青樓楚館什麼的,蕭景曜真沒興趣。就算其他人存了惡意,想把自己帶入歧途,但蕭景曜這個年紀,他們但凡敢把邀約說出口,都不用蕭景曜反駁,就能收到無數人不恥的目光。

話說,蕭元青這麼懂,不會私下去過吧?蕭景曜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

蕭元青當即跳腳,「我也沒去過!」

蕭景曜滿意點頭,蕭元青突然覺得不對,怎麼父子立場又倒過來了呢?蕭元青見蕭景曜已經走到門外,又追上去,附耳叮囑,「賭坊也別去,那裡麵的手段多了去了,就算你自己不進去,也有許多人故意引誘你進去,你要學會自己分辨這些惡人。賭字千萬沾不得,爹已經夠沒用了,頂天也就敗敗家,那些賭棍,已經不能算人了,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

為了讓蕭景曜不被人引誘去賭坊,蕭元青還把自己的黑歷史告訴了蕭景曜,「當年我就被人引誘進了賭場,賭紅了眼。要不是你祖母看出了蹊蹺,狠狠罰了我一頓,我怕是也要成為家裡的禍害了。」

蕭元青縮縮脖子,「你祖母逃難時提著的那把刀,真可怕!」

蕭景曜認真聽

完蕭元青的黑歷史,忍笑忍得很辛苦,「祖母威武。()」

「……19()」

蕭景曜帶著蕭平安,悠閒地出了門。

蕭景曜這間宅子在考棚附近,算是鬧市區。出門走了一段路後,往左一拐便是府城的大街。街上人聲鼎沸,吆喝聲混成一團,時不時飄來一陣香味。隨意一看,街上多的是穿著士子衫的讀書人,昨天才考完院試,考生們就算想回家,也得再在客棧住一晚。家裡稍微富裕點的童生,就選擇留在府城,等放榜後再走。免得回家後心也不安穩,總記掛著這事兒。

所以現在府城很是熱鬧,前來赴考的童生們考完試後,心情徹底放鬆下來,也起了同人結交的心思。讀書人們三五成群,言笑晏晏,好不熱鬧,委實對促進府城經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蕭景曜買了兩個香氣最霸道的肉餅,分了蕭平安一個,又買了點棗泥糕,腳下一轉,就進了府城最大的酒樓。

這裡麵人最多,消息也最靈通。蕭景曜讓小二上了一碟醬肉和清茶,一邊吃東西一邊豎著耳朵聽八卦。

昨天才考完院試,現在府城內最熱門的話題當然是院試。蕭景曜一塊糕點還沒吃完,就已經「吃」了好幾個瓜。這才知道,原來昨天除了排在他前麵那個考生被查出來夾帶之外,後麵還有兩個考生也被衙役架了出來。一個是在內裡的單衣裡寫了小抄,另一個則是把小抄縫在了月要帶上,全都沒逃過經驗豐富的衙役們的眼。

蕭景曜聽得津津有味,表示自己又積累了一點沒用的東西。古往今來,考生們的作弊手段當真是層出不窮。

還有人說到興起處,激動地拍桌,「這算什麼,我那年見過一本小抄,那才算是開了眼。半個巴掌大小,兩指寬左右的小抄本。嘿,你們猜怎麼著?上麵竟然是全套的四書五經。」

「不可能!四書五經加起來那麼多字,怎麼能寫在這麼大的小抄本上?」

蕭景曜也好奇地看了過去,聽描述,那小抄本就跟火柴盒差不多大小,這樣的一小本,能寫那麼多字?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對方得意一笑,慢慢夾了片肉吃了,這才笑道:「要不怎麼說開眼了呢,那小抄上的字,竟然是用老鼠須寫的。一點都不誇張啊,拿粒米放上去,能蓋住六個字!我親自數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

蕭景曜嘆為觀止,突然想起了上輩子背的《核舟記》,深深覺得能寫出這樣小抄的人,完全是搞錯了自己的天賦點。不該去死磕科舉,最適合他的明顯是手藝人這個職業。

當然,蕭景曜也就是隨便感嘆一下,心裡也知道,在這個士農工商等級分明的時代背景之下,讀書人和手藝人的地位乃是天壤之別。對方真要棄科舉而去當手藝人,在所有人眼裡,都算是墮落。

這個時代,普通人能出頭的路就這一條,就算沒有天賦,硬著頭皮卷死別人,說不準也能出頭。誰都不想放過哪怕是僅有一絲可能的一飛沖天的機會。

當然,科舉作弊被查出來,這個人斷

() 了科舉路,就隻能找別的營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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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前提是他身家清白,如果有這種大考作弊行為,那也是不正確的價值導向。

蕭景曜也就聽個熱鬧。

這些人在討論作弊行為時,大堂裡坐著的讀書人,臉色都不大好看。既覺得羞恥,又覺得讀書人的尊嚴被人冒犯,有些不悅。

蕭景曜還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蕭元青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馮季雲。

倒是那個回旋鏢鏢中自己的縣案首,據說和馮季雲一見如故,來往甚密,現在卻不見人影。

蕭平安小聲告訴蕭景曜,「昨天你進考棚後,被查出夾帶的那個考生,就是你排隊時對他點頭的那個。」

蕭景曜微微詫異,仔細一想,那人本來排在自己前頭,後來人多了,前來寒暄的人也多,他好像站到自己後麵去了?

蕭景曜思考間,有學子不悅讀書人被尋常百姓拿來說笑取樂,故意高聲道:「昨天的算學題,你們可曾做出來?」

一說到這個話題,在場所有讀書人的臉色都垮了下來,有人長嘆口氣,滿麵愁容,「不怕你們笑話,我最不精算學。拿到考卷後,看到那麼多算學題,眼睛都花了。那些字單個拆開我都認識,連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

有人起了頭,其他人也笑著訴苦,「我倒是能看懂題,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算。空白紙都被我寫滿了,愣是隻算出來兩道題,還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對了。」

「是啊,往年的算學題沒這麼多,也沒這麼難。我們這次算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放寬心,大家都覺得難,想來都差不多。哪怕算學題目多,大家都做不出來,也是一樣。還是看經義和雜文吧。」

「說的也是。」

這時,一開始挑起話題的那個考生神情難掩得意,故作矜持道:「我做對了六道。」

算學總共八道題,難度還很大,這人能做對六道題,顯然已經是考生中的佼佼者。

其他人的臉色變了變,強笑著恭喜對方。

「伯卿兄果然才高八鬥,不愧是常明府聲名遠揚的風流才子。」

「想來這次的院案首,伯卿兄勢在必得。」

蕭景曜當即明白了那矜持高傲年輕人的身份,常明府府城最有名的少年才子張伯卿,自幼有聰慧之人,父親是舉人,好友遍布整個府城的文人圈,從小就被他父親悉心教導,十二歲下考場,而後順利通過了縣試和府試,還是當年那一屆的府案首。而後因為祖父去世,守孝一年,正好和蕭景曜同屆參加院試。

可以說,張伯卿是常明府年輕一代讀書人中的領軍人物。

這次的算學題,蕭景曜都覺得有一定的難度,對方還能做出來六道,在這個不注重數理化的時代,已然是格外優秀了。想來這次秀才之位妥妥的,

張伯

() 卿年少得意,

又出身清貴,

聽多了別人的誇贊,含笑聽著在場眾人對他的溢美之詞,既不點頭,也不推辭,下巴微抬,看上去很是矜傲。

誇他的聲音更多了。

也有人不合時宜的陰陽怪氣,「張公子有所不知,南川縣出了個神童,連著拿下了縣案首和府案首,大家都在猜,這次的院案首,會不會也落入他囊中。」

張伯卿矜持的笑意一沉。

蕭景曜無奈,自己就吃個瓜而已,怎麼這把火就突然燒到自己身上了?

不遠處的馮季雲瞅準機會,遙遙起身對著蕭景曜抱拳笑道:「蕭公子先前推了我邀帖,我還以為蕭公子不喜熱鬧,沒想到你竟也來了酒樓。」

蕭景曜心中嘆氣,麵上卻一臉好奇地看過去,「你考試前都不溫習功課的嗎?我擔心自己考不好,天天悶在家看書。現在考完試了,才出來透透氣。」

說完,蕭景曜還滿目憧憬地看著馮季雲,「你這麼月匈有成竹,肯定文采斐然,一定能中秀才!」

知道馮季雲底細的人麵色古怪,想笑又不好明著拂了馮季雲的麵子,隻能咬牙低頭,雙肩聳動,顯然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馮季雲本想陰陽怪氣一番蕭景曜,沒想到卻被蕭景曜一箭穿心,差點維持不住麵上的笑意。看著蕭景曜真誠的眼神,馮季雲不確定蕭景曜到底是在陰陽怪氣他,還是說的真心話,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又下不去,差點把自己憋死。

蕭景曜心中暗笑,誰還不會點陰陽怪氣了?尤其是做生意的,哪怕心裡十分想砍死對方,恨不得對方的產業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別再跟自己搶市場。真正碰麵時,照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片和諧,隻是話裡話外的機鋒,對行業沒點了解的人都搞不明白他們到底是關係好還是關係不好。要說是關係好,雙方間的氣氛又怪怪的,要說關係不好,說的又全是好話。

真是復雜。

馮季雲那點搬弄口舌的本事,放在蕭景曜麵前,真是不夠看。

蕭景曜就這麼一臉天真地等著馮季雲的回答,馮季雲正噎著一股氣,麵色僵硬。

這時,不明所以的張伯卿皺眉看向蕭景曜,「你剛來府城,年紀又小,不了解馮伯。馮伯時運不濟,院試次次落榜,辦宴會也隻是為了博采眾長,其毅力令人佩服。不過馮伯不擅算學,怕是今年又上榜無望。」

馮季雲已過不惑之年,以張伯卿的年紀,確實要叫他一聲馮伯。

這是哪兒來的鐵憨憨啊?蕭景曜差點笑出聲,看著馮季雲瞬間扭曲的表情,蕭景曜強忍著笑意對著對方簡單叉手,「原來是這樣,馮伯辛苦了,下次一定高中。」

馮季雲:「……」

張伯卿不會說話也就罷了,怎麼又來一個看不懂人臉色的家夥?

偏生張伯卿還十分高興,覺得蕭景曜很是乖巧,模樣也生得俊俏,完美符合張伯卿心目中好弟弟的形象,對蕭景曜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了幾分,「你年紀小,算學對你來說應當也有點難,若是有不懂的,可以來

問我。這次的算學,你做了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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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伯卿矜持地點點頭,也不知他腦補了一些什麼東西,繼續對蕭景曜說道:「我家裡還有幾本算學珍本,你若是感興趣,可以來我家借閱。」

在場所有讀書人都對蕭景曜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張伯卿下巴微抬,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蕭景曜,「你天賦絕佳,有資格來我家看書。」

越孤高的人,對好友的要求越苛刻。張伯卿自幼聰慧,聽多了誇獎,自己又有真才實學,自然是眼高於頂,能入他眼的同齡人寥寥無幾。蕭景曜不到十歲連著拿下兩個案首,天賦比張伯卿還要高,當然能讓眼高於頂的張伯卿另眼相待。

馮季雲等人本來是想挑起張伯卿和蕭景曜二人的矛盾,或者說是張伯卿單方麵對蕭景曜的不滿。哪成想一向恃才傲物的張伯卿竟然一點都不酸,反而起了和蕭景曜結交的心思?

馮季雲都想問一問張伯卿是不是腦子有病,該傲的時候不傲,不該傲的時候傲氣。你這樣的家夥,日後進了官場後是會被人打死的你知道嗎?

蕭景曜簡直哭笑不得,算是搞明白了張伯卿的腦回路。這位傲歸傲,卻也不會嫉妒別人。知道蕭景曜天賦比他強,他隻覺得這是可以結交的有才學之人,而不是如馮季雲等人猜測的那樣,覺得蕭景曜搶了他的風頭,要把蕭景曜狠狠壓下去。

相比起馮季雲等人那些陰暗心思,張伯卿隻是情商低了點,人品甩他們一百條街。

見張伯卿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蕭景曜笑著叉手道:「多謝伯卿兄的好意,改日小弟一定登門拜訪,還望伯卿兄不吝賜教。」

張伯卿矜持地點點頭,「我絕不藏私。要是你這次能通過院試就好了,三年後我們還可以一起結伴去省城參加鄉試。」

言談間,張伯卿絲毫不認為自己不能通過院試,認真地在為蕭景曜擔心。倒也不是擔心蕭景曜四書五經這一塊,蕭景曜能連著考兩個案首,張伯卿再自傲也知道蕭景曜的才學不比他低。隻是看蕭景曜年紀尚小,可能被算學題攔在秀才的大門之外。

蕭景曜沒想到還能碰上張伯卿這種直腸子,知道對方沒有惡意,隻是不會說話,蕭景曜也沒把張伯卿的話放在心上,而是笑著說道:「伯卿兄放心,我的算學也算得不錯。」

「太好了!」張伯卿眼神一亮,迅速走到蕭景曜麵前,「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參加三年後的鄉試了!」

在場其他讀書人:「……」

知道你們天賦過人才高八鬥,但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渣渣的心情啊?

真是紮心了。

蕭景曜笑著給張伯卿倒了杯茶,「伯卿兄願意教我,我當感謝伯卿兄。這杯茶就當做謝禮?」

張伯卿笑著點頭,「就該這樣。你要是送我些貴重東西,我就該訓你了。」

蕭景曜無語。

() 出門一趟,碰上個少年天才,蕭景曜也挺稀罕的。畢竟南川縣是真的文風不盛,蕭景曜現在還在蒙學班混著,都把自己混成小夫子了,每天看到學渣們辛辛苦苦背書,又嗖嗖嗖忘光光,蕭景曜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疼,更別提和同窗交流學習心得了。

麵對一幫連四書都還沒學的學渣,蕭景曜要怎麼和對方交流學習?不被對方磕磕巴巴的背書速度氣到走人就算好了。

科考班那些師兄倒是可以和蕭景曜交流一下四書五經,問題是說著說著,就會演變成他們來請教蕭景曜的模式,蕭景曜莫名其妙又擔了夫子一職,要是再繼續下去,蕭景曜覺得自己以後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不能繼續考科舉,來孫夫子的私塾當個助教完全沒問題。

現在有個年少得意的張伯卿主動來和蕭景曜結交,二人閒聊中有意考量對方的水平,互相引經據典,對方竟然都能跟得上,一時間都覺得心下暢快,大有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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