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酒中滋味(1 / 2)
對於自己迎回來的客人,虞秋水可謂誠意滿滿。
不管是壇子裡乳白色的酒水,還是玉匣裡的果子,都不是凡物。
看著那仙氣縈繞的果子,路遙一時失了神。
果子白裡泛著淡紅,如一個個小人兒,神似西遊記中的人參果。
看見路遙那吃驚的模樣,虞秋水頗為自得。
「玉醴酒,在這天下人間是獨一份兒,因為世間隻有一個滄瀾之眼。」
「而這仙靈果,雖說罕見,卻不是世間獨有。」
「存量最多,品質最好的,當屬玉醴山,還有玉墟昆侖。」
昆侖二字,讓路遙收回了落在仙靈果上的視線,望向了虞秋水。
「玉墟昆侖?」
天上天下兩昆侖,天上為玉京,天下為玉墟。
昆侖神山飛升天界,它的舊址,就是天下人間的玉墟昆侖。
玉墟,玉石之墟。
盡管如此,它仍是人間的聖山。
玉墟並非廢墟,而是一座山。
山上珍禽異獸,仙草靈果無數,是太一帝君在人間的後花園。
說到玉墟昆侖,虞秋水站起了身子,遙望他方。
眼神火熱,一身氣機澎湃激盪。
「天下人間之所以還算安定,就是因為玉墟昆侖的存在。」
「怎麼說?」
「玉墟來自仙骨,其內有神殿。那裡既是帝君後花園,也是人間仙神的囚牢!」
「你說的是玉墟神殿?」
「你知道?」
「聽說過。」
玉墟神殿掌人間仙律刑罰,是懸在仙人頭頂的劍。
天下人間陽的神隱而不動,正是受到了玉墟神殿的管控。
這一點,虞秋水所說和山海誌異一般無二。
坐瀛洲,點江山。
乳白色的玉醴酒,路遙喝出了另一番滋味。
這個鋒芒畢露的女人,心思如離弦之箭,已經一去不復返。
作為重華帝君的後人,她沒有先祖的良善賢德,有的是鴻鵠之誌,女帝之願。
可她憑什麼?
秋水澤?玉醴山?
神光內斂,氣機歸籠,虞秋水的眼睛看向了路遙。
「遨來回歸,祖洲獅吼,一切重新開始。」
「仙路迢迢,不知歸處。新的紀元開啟,你就不想烙印上自己的名字?」
路遙未開口,紅袖卻已不耐。
將獅子狗遞於路遙後,她上前了一步。
「留名?留什麼名?善名還是惡名?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成不了道德真君。」
舜帝重華,道德之君。
虞秋水對先祖,有敬仰,卻是不多。
「善惡無絕對,看你代表誰。先祖重華,有道德之名,卻如一現曇花。」
「女媧侍女,你是紅袖?那麼,你有對昔日的主人又知道多少?」
紅袖的柔弱,隻屬於路遙。
麵對虞秋水,卻是顯露了原本的鋒芒。
「輪回復蘇,又是一世。前塵種種恍若雲煙,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權迷人眼,名累人心。那樣的人,我不是,路遙也不是!」
女人之間的交鋒,雖無刀光,卻有硝煙。
作為旁觀者,虞相不出聲,路遙也不摻言。
二人淡笑相望,心中各有波瀾。
「人?你確定自己是人?」
眼見那狹長的美目眯了起來,路遙將紅袖攬在了身後,輕笑道:「你是主,我是客,怎麼就吵起來了?」
「人也好,妖也罷,哪怕是神,也隻是一種皮相。」
「如袖兒所說,我有自己的事要做。真要留名,也得有相應的實力,解決了自身的事情再說。」
一行人,路遙為主,虞秋水明白。
重華帝君選他做衣缽傳人,絕不是什麼機緣巧合,必然有所看重。
正因為如此,虞秋水才先人一步,加以招攬。
收斂了鋒芒,褪去了寒霜,她的臉上如沐春風。
「總覺得時不我待,因此性急了些。」
「先祖傳你衣缽,你又贈我帝劍,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人。不知你有什麼難解之事,或許我可以幫忙。」
酒到此處,滋味又有些不同,就像虞秋水的言談舉止一樣,有了新的變化。
舜帝重華,道德真君。
雖然隻是一現曇花,卻在人間留下了永恆的璀璨。
尤其在這瀛洲,世人對他的尊崇,甚至超越了太一帝君。
路遙明白,虞秋水看中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衣缽傳人的身份。
雖然她是舜帝後人,但在世人眼中,分量遠遠比不上自己這個衣缽傳人。
重華帝君彌留之際曾有囑托,帝劍贈予有緣人。
可和虞秋水再度聚首,路遙卻對自己贈劍的舉動生出了悔意。
「我的麻煩,隻能靠自己來解決。」
「帝君傳我衣缽,理應承擔一份責任。至於能做些什麼,能做到多少,我自己都無法定論。」
虞秋水的笑容依舊,此刻卻是少了春風,多了涼意。
目光在紅袖等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又回到了路遙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