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 2)
1967年沈宅
「所以您就成了心外科醫生?所以您過去在骨科也很有名?」
小男孩發現了重點所在。
老夫人含笑,點點頭。
她在手術成功後就暗暗發誓,既救了先生一時,就要救他一世。
在陳藺觀的引薦下,她成為了那位業內泰鬥的關門弟子。
先生在法國養病期間,她從研究生讀到博士,順利畢業,成為了陳藺觀最大的「競爭者」。
「後來沒幾年,山東還是回來了」
老夫人給山東的故事也作了結尾。
她的眼底都是笑,好像,還能看到山東權益收回那日的場景。
「所以我們家才來了澳門?沒有去山東?」
「你祖父就是有這個執念,一定要住在殖民地,守著我們華人自己的地方」
小男孩輕點頭。
「總長和夫人呢?」
小男孩開始揀感興趣的問。
「在夫人去世後,總長遠渡重洋去了比利時,成為了一名神父」
同行,還帶去了數十箱的文件資料,都是巴黎和會談判的資料。
他想公開這些,向世人證明代表團談判的艱辛,後代不會了解當時的環境,他想留下一些文件證明代表團在談判中獲得的許多權益,那些掩埋在歷史中的努力,需要被記住。
小男孩自幼就在祖父身旁長大,和他祖父一般早慧,聽到這裡,自然就安靜了。
老夫人慢慢地笑著:「此後不久二戰爆發,德軍占領比利時後,發現一位神父在各地演說,反對法西斯,痛斥日軍侵華……那位演說的神父——」
「就是他」
小男孩猜。
老夫人頷首。
小男孩故作老成:「他恨日本人」
「是啊,」老夫人說,「他至死都逃不開「二十一條」的枷鎖。
在日軍投降後,他來過一封信,仍在後悔簽下的條約」
遙遠的地方,有人長嘆:「命運弄人,當年袁世凱手下的外交公使都不能勝任談判,才把已經辭職的陸公請回去的。
陸公的才能,讓他背負了一生的心債」
深褐色的手杖先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隨後出現的是說話的人,沈宅的主人——傅老先生。
一位八十餘歲的老人緩步入內。
因為才剛見過客,他衣著很是考究,灰白色的襯衫和深色西褲,隻有腳下受不住板正的皮鞋了,趿拉著一雙軟皮拖鞋。
她掉過頭去,朝他笑。
他在離她最近的沙發裡坐下,將手杖擱到一旁。
「再後來呢?」
小男孩仍不盡興,祖父和祖母的一生像是本翻閱不完的書。
可祖母似乎是不想多談。
「再後來?」
老夫人笑著說,「北京改名北平,後來又改了回來」
「還是北京好聽」
老先生評價,哪怕已是如此高齡,那雙眼仍有著往日的神氣。
「我說的不是這個」
小男孩抗議。
她搖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筆記。
小男孩佯裝著可憐,望向老先生:「祖母隻肯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