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1 / 2)
你躲得很遠。
可那香氣卻像是釣魚佬的餌,隨風而來,持續不斷撩撥地你比金魚更不如的定力。
任憑你輾轉反側,從這頭滾到那頭,也靜不下心。
讓原本就睡不著覺的你,更覺長夜漫漫,煎熬難捱了。
「馬德!」
「這鬼日子過不下去了!」
你憤然起身。
赤腳闖入黑死牟所在的和室,不等他從棋盤上抬頭望來,就徑直撲到他身上,雙手抱住他脖頸,腦袋深深埋在他肩頸處,狠吸一口!
——爽!
果然啊。
還是自己的菜味道更好。
什麼小麵包都不如自己的菜!
「……怎麼了?」
「想你了」
「……可你在流口水」
你悚然一驚。
下意識扌莫向自己唇角。
竟真扌莫到了濕漉漉的口水!
那一瞬間,你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幸——
黑死牟沒有在口水問題上糾纏。
他移開目光。
抬手在棋盤上落下一枚白子,善解人意地轉移了話題:「據無慘大人所說,人群中偶然會出現擁有特殊體質的人類,他們擁有的稀有血液裡,含有遠超普通人類百倍的獨特能量,可以讓鬼獲得更強的力量……隻要吃下他們,傷勢就能以更快的速度恢復……」
你明白了。
那個小麵包是黑死牟帶來的療傷聖品。
但——
「沒用吧?」
你歪枕在他肩上。
指尖撚著著粗硬紮手的發。
烏玉般的眼珠目不轉睛凝睇著他,「那可是繼國緣一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
能從專門為了獵殺他而存在的男人手裡死裡逃生,就已經花光了他所有僥幸,還妄想恢復如初呢?」
「嗬——」
你微微一哂。
嘴裡不停說著暢快的風涼話,「我看他是想屁吃!就算吃一百個、一千個稀血,他也絕對不可能恢復如初。
不然,你弟弟豈不是真成了一事無成的廢物了?」
黑死牟恍若未聞。
撚起一枚黑子,落於棋盤,發出清脆的篤聲。
六眼鬼瞳不曾挪開分毫,卻能一心二用對你做出判定:
「你定力不行」
「我怎麼就不行了?」
你笑不出來了。
黑死牟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轉而又問了個不相乾的問題:「那個時候,你是如何保持理智的?」
你:「……哪個時候?」
黑死牟垂眸:「剛剛變鬼的時候,依著你如今的定力,根本不可能戰勝鬼性,保持理智才對」
你靜靜回視著他。
沉默片刻,倏然笑得眉眼彎彎。
手臂更緊地攀住他脖頸,溫熱的指腹將他垂落的鬢發別到耳後,露出夜色也掩蓋不了的赫色火焰斑紋,細細摩挲:「……」
黑死牟沒說話。
你傾身近前。
湊在他耳邊,含混不清地笑出聲:「讓我貼貼,就告訴你」
黑死牟依舊不動如山。
仿佛被你黏上,被不輕不重咬了耳垂的不是他。
聲音依舊沉靜平穩:「你不行」
你:「??」
你倏然直起身。
匪夷所思地盯著若無其事的黑死牟。
下意識雙手捧住他的臉,目光死死看入他銘刻著字的眼底:「不是……剛剛我好像出現幻聽了,似乎聽見你在說我不行?」
黑死牟麵不改色。
微微頷首。
無情打碎你給的台階。
你倒抽一口涼氣。
老師們都從來不說你不行,他竟然敢說你不!行!
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
這……不得好好行給他看?!
你怒然大勃。
直接撲上去,狠狠把他摁在地上。
由於動作過於粗魯,旁邊的棋盤都被你碰倒,黑白兩色的雲子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零星幾顆滾到黑死牟身邊,落在他披散而下的發絲裡、衣物下……
平日裡。
你慣吃素食,不怎麼吃肉。
倒不是說你是素食主義者,而是單純因為新鮮的素食常有,可兼具口感與美味的肉不常有。
好吃的肉,它的主人必須也得足夠漂亮。
肌理結實;
骨骼勻稱;
附著其上的血肉也不可以太誇張,要薄厚適度、要柔韌緊實,更要有瞬間爆發的可怖的力量。
如此,才夠野、夠味、夠辣。
而如今。
出現在你眼前,就是完全按照你喜好製作的頂級美味。
尤其——
這道菜品原本屬於別人的桌,現在卻將被你搶過來,由著你任性享用。
隻要想到這裡,難以言喻的舒爽就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讓你幾乎都要握不住手裡的筷子!
「……別胡鬧了」
昏暗潮熱的房間裡。
你隱約聽見了一道嘆息。
可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雙大手就摁住你的後腦勺,將你摁到了近在咫尺的懷裡。
微涼的側臉靠在滾燙的月匈膛上。
耳畔不斷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這完完全全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情況裡的心聲。
你有一瞬間恍惚。
可很快就回過神來。
腦袋不亂動了,手指卻越發不安分:「胡鬧?一哥……那時候,你也是這樣說你妻子的嗎?」
黑死牟沒回答。
隻是鉗製你的動作愈發用力。
你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