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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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賈祤聽著皇帝的話後,她低下頭。她心裡在想著這一個時代裡做富貴家的男兒真好。嬌妻美妾樣樣齊全。

這般好事她要遇上,她也歡喜。

就是做為嬌妻美妾的當事人嘛,這等事情誰碰上誰糟心。

「皇上,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賈祤輕嘆一聲。她回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情。皇上您答應,臣妾可以立誓不違本心,不做惡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當然賈祤心中更清楚,一旦人若犯我,自然十倍奉還。

「講。」李恆此時也想聽一聽賈祤什麼想法。

「臣妾想居於驪山,就在這一座嘉穗山莊裡做一點心裡頭想做的事情。臣妾不想回宮廷。一旦回去後有些事情由不得臣妾自個兒的意思主導。」賈祤也說出自己的請求。

皇帝是天子,皇帝一旦同意她在嘉穗山莊裡過一點清閒日子。旁人想多嘴還得先過天子這一關。

「宮廷讓祤娘如此討厭。」李恆聽著此話後,他怎麼覺得麵前的女子想自我放逐。

「心累。」賈祤抬頭,她的目光裡全是認真,她回道:「宮廷之內,人人笑臉。背後真假,孰不可知。」

「皇上,臣妾就是想躲懶了。」賈祤這會兒指著耕種過的田地。她又道:「這般種地挺累人,可是臣妾累一場後卻也睡得甜,食得香。」

「皇上,臣妾想試一試番商的新種子。也許有結果,也許沒有。試試成本不算高,還請皇上成全。」賈祤福一禮道。

「朕不知,朕枕邊的祤娘還是聖賢之輩,心憂黎庶生計。」李恆的目光打量著賈祤,他笑問道:「莫不成祤娘想當一代賢後。」

皇帝輕輕一問,輕描淡寫卻震的賈祤心神一陣動搖。

「皇上何出此言。」賈祤搖頭,她回道:「聖賢二字,臣妾不配。」

「至於當一代賢後,更是無稽之談。」賈祤否認,她說道:「臣妾哪怕在驪山也知道皇上已經冊封皇太子。」

「臣妾尚算年輕,臣妾還盼著替皇上誕下皇嗣。皇太子憑著長子身份入主東宮。臣妾一旦膝下有子,萬萬不敢肖想中宮後位。」賈祤連連搖頭。

「東宮儲君,社稷之本。皇上您這話一旦傳出去,臣妾擔不起,隨國公府也擔不起。還望皇上憐憫。」賈祤沒那等的野心,她還解釋話,說道:「臣妾如今種的番商種子不過一些域外之地的新鮮東西。好不好,成不成,一切全是未知數。臣妾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皇上,您真的莫要打趣臣妾。」賈祤緩和氣氛,她淺淺一笑,微微低下頭。

「朕愰然記得祤娘說過的一句話。」李恆想了想後,他笑道:「不想當將軍的兵卒,不是好的兵。」

「同理而言,不想當皇後的妃嬪,這心思不夠上進。」李恆伸手,他這會兒勾起賈祤的下巴。他的臉上帶著笑意的說道。

賈祤伸手,她撇開皇帝的手,然後回道:「知足常

樂。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皇上非臣妾,臣妾想退一步,想求一個海闊天空。」

「何況比起肖想什麼中宮後位,臣妾更想替皇上生了皇嗣。」

賈祤笑道:「在後位與皇嗣之間,臣妾覺得有自己的親生骨肉更好。」

「待將來,臣妾也有兒孫承歡膝下。便是去了九泉之下也可享用兒孫們的祭祀供奉。」賈祤說出這一個世道裡人們的正常念想。

諸般眾生,所求所想,不過是光耀門楣,傳承有序,子嗣不絕。

「盼祤娘保持初心。」李恆給出這麼一個結論。

「人生初見,人生相遇,初心不改,方得始終。皇上,您且瞧一瞧就是。」賈祤笑著回答。

李恆在嘉穗山莊待的時間並不算特別久,次日,皇帝就離開驪山回返京都。

李恆離開後,賈祤繼續留在嘉穗山莊做她的試驗。

「娘娘。」褚女史擔憂的問道:「您往後真的要一直住在這嘉穗山莊。這,皇上也同意了嗎?」

「嗯,皇上允許。」賈祤得著雞毛也想當令箭。何況如今皇帝默許了。

「可是……」褚女史還是遲疑一下後,她小心的問道:「您不為將來考慮嗎。」

「娘娘,皇上跟前您久不露麵,一旦真的失去帝寵。您想誕下皇嗣就會憑添很多的麻煩。」這是委婉的語氣。褚女史想說的是貴妃久不在宮廷,宮廷裡不缺美人,不缺妃嬪。

一旦失寵,一旦被皇帝擱在腦後麵,真就可能一直當了透明人。

想一想宮廷裡能生下皇嗣的妃嬪們,她們總在皇帝跟前露過臉,有些人曾經得寵過。如今呢?

人未老,恩先斷。宮廷之中,新人哪聞舊人哭。

褚女史被上諭差遣來貴妃身邊侍候。她的榮辱與貴妃綁定在一起。褚女史自然是盼著貴妃得寵,最好還一直的得寵下去。

「好與壞,眼下哪裡能說得清楚。且等等,多年之後自有分曉。」賈祤真的淡然。她心頭有底。

反正就賈祤的想法,在宏武一朝憑著國公親爹,皇帝待她還行。

後麵等一兩年後,賈祤覺得自己年歲再大一點後再備孕。對於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賈祤也期盼。

如今不急著早早的生下子嗣,實在是賈祤年歲太小。過早生產容易出事情。

一旦真出事,賈祤要遭罪,可能孩子也容易跟著遭罪。

在這一個時代裡生孩子就如同半隻腳踩在鬼門關。

為著小命著想,賈祤覺得慎重一點沒毛病。畢竟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小命,還能指望旁人替著擔憂嗎?

晚一點生孩子,身體長一長,多鍛煉一下打好底子。這是賈祤想著最省事省力的法子。

至於到時候萬一真失寵了?

賈祤還有後手和備胎的方案留著。上一輩子聽過的一些操作可以借鑒一下。像是牛痘的驗證,像是白糖和冰糖的製作,像是人工養珠等等。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人活著嘛,法子總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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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全部成功,但凡有一樣成了就是功勞。

賈祤又不求賢名,她隻會悄悄的遞上去給皇帝。她所求的就是懷上皇帝子嗣的機會,在賈祤想來這麼一點體麵的施舍,皇帝多半會同意。

至於算不算買賣,其時有些事情不必太在意和執著。憑著賈祤跟宏武帝李恆的相處,這一位皇帝還算念舊情。至少在她的眼中是如此。

又或者是帝王會翻臉?

賈祤想,在宏武一朝應該不會,憑著從大姐姐身上得來的消息分析一下。大姐姐元娘前世能一直坐穩中宮位置,這說明隨國公府一定很穩。

親爹做國公,賈祤心頭有底氣。隻要親爹在,她應該就翻不了車。

至於萬一到最後賈祤還是缺一點子嗣緣分。那麼隻能怨命。

不然怪自己嗎?賈祤不會的,她不是自怨自哀的人。

真的膝下無子嗣,想一想宏武帝似乎不是長壽的皇帝。等著皇帝一死,賈祤就自請去皇家寺廟替皇帝守節。

連假死脫身,如何操作好,賈祤都提前想了一套又一套。可惜目前還派不上用場。

至於素齋清修的過一輩子,賈祤肯定就做不到。憑的就是她跟皇帝之間沒有那麼一份真摯的感情。

想一想,做一個有錢有閒的富寡婦還行。

宏武十六年,季春臨,姑洗月。

賈祤查看了褚女史呈上來的數據記載,她自己也一一對照一番。

試驗田地,種子播下。自然不是一股腦兒的湊一堆。

各分種類,貧瘠山地和上等水澆地各按分類播種下去。再記錄下施了不同的肥料用量追底,至於不同的灌溉水份用量等等,一切全是用數據說話。

賈祤是真把這等試種當成科學的大數據實驗來進行。

「娘娘。」宋德在賈祤對照好今天的數據後,他前來稟話,說道:「您吩咐讓人收集的種羊已經送到嘉穗山莊的養殖院子。」

「好。」賈祤挺高興。

「去瞧瞧。」這會兒她有興趣。賈祤一吩咐,她身邊人自然應諾。

嘉穗山莊的賈祤很忙碌。

京都皇城,如今坐鎮中樞的文臣武勛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文臣以宰輔為首,武勛以理國公為首。這是皇帝留給監國皇太子的左右輔臣。

宏武帝李恆親征,此回隨皇帝一起征伐的除了早先布局的府兵大軍出太行山,從中間截斷燕國南北的布局外。從北向南有部族軍隊打輔助,還有皇帝的中路大軍,羽林衛和鐵林衛算是中路大軍的天子衙兵。

羽林衛和鐵林衛這一回隨皇帝親征,何嘗不是皇帝想讓這兩支軍隊見一見血,在戰場上錘煉鋒芒。

田獵再精彩,兵陣再熟悉,這些全是官麵文章。至少在皇帝李恆的眼中當不得真。

戰陣殺敵,獵取功績,用敵頭的頭顱染紅功勛,這才是能守護皇帝,能鎮壓天下氣數的強軍。

社稷之重,在祀

() 與戎。對於李恆而言,

皇太子監國是他給的考驗,

也算妥協的後手。

戰場之上莫說百分百的勝利。誰要是敢保證,一定就是在吹牛皮。

生死之間,不過是利用最大的優勢打擊敵人。

誰的兵多一定贏?

這是天下間最荒唐的事情。要是這能定勝負,哪用得著打仗,比一比兵卒的人數即可。

兵者,生死存亡之道。

出征之前,李恆有七成把握。皇太子李茂鼎能成為監國太子,這是考驗,也是機遇。

「但願天下早些太平。」李恆在夜色之中看過大夏與燕國的輿圖後,他如此感慨。

在心頭,李恆也但願京都不起風波,長子茂鼎能借著機會成長一些,也可擔一些重擔於身。

在輿圖之上,李恆伸手,從北麵轉向西麵。

大夏與燕國接壤,大夏與蜀漢國接壤。這一回哪怕征伐燕國,對於蜀國的警惕,李恆沒有鬆懈半分。

恰恰相反,李恆這一位帝王非常重視。

安國公裴英坐鎮西麵,守大夏西邊安定就是李恆的後手之一。

安國公是三朝元老。比起隨國公府賈道善,安國公的資歷更老。

論輩份,安國公裴英也是隨國公賈道善的叔伯輩。這一位老國公跟著大業帝一起打天下。

哪怕在當年是小字輩,如今熬下來就真成老字輩。

安國公用兵穩,有這一位守在西麵。哪裡怕蜀漢國想投機取巧,在安國公麵前八成要碰一鼻子灰的命運。

對於西麵,李恆這一位帝王打出勝負手。他隻等結果即可。

李恆的重心在東麵。在燕國的身上。李恆想要征伐燕國。他親征為的拿捏住兵權。

皇帝坐鎮,不為將將,隻為將帥。

李恆不是主持戰場的帥主,他更像是後勤方麵的大總管。他要保住的是前線將士們不缺兵器物資。

一場戰役的勝利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戰爭是一隻吞金獸,它不光要吃敵人的血肉,也要吃自己人的血肉。

又是一個淺眠的夜晚後,天將亮時李恆醒來,他在兵營之中的吃食很簡單。這是打仗行軍,不是遊獵玩鬧。

皇帝跟士卒一樣吃的並不算好,偶有葷腥也不多。可能比起士卒好一點就是皇帝的碗裡糧食磨得更細一點。也一樣是粗糧居多。

李恆不想搞特殊。或者說為了東伐燕國,從後方輸送到前線糧食消耗太大,人吃馬嚼,李恆也想省一點,能省一點是一點。這等時候皇帝不可能帶頭奢糜浪費。

「皇上。」李恆用過朝食,他正在看後勤的匯總帳目。

此時衛謹躬身至皇帝近前,小聲的稟話,說道:「隨國公求見。」

「宣。」李恆抬頭,回一字道。

稍片刻後,隨國公賈道善走進中軍大帳。賈道善向皇帝見禮。

「愛卿戎裝在身,不必多禮。」李恆待賈道善這一位心腹重臣還是信任的。

時李恆又賜坐,

賈道善沒有急著落坐。他先遞上一份奏本。

「請皇上閱覽。」賈道善呈上來的奏本是關於全軍的調度安排。這些一切有佐證,

有暗子發回來的燕國情報,有探騎中最精銳的夜不收們送上的最新輿情。賈道善這一位實際的責任人匯總整理後給出幾種解決方案。最後由皇帝批復起用哪一種。

「愛卿是將將的帥才。朕有言在先,朕隻管坐鎮中軍,如何打,怎麼打,愛卿你一言而決。朕非托口之詞,朕信愛卿乾才。」李恆對於賈道善的能耐十分相信。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前世今生,李恆並不想剝奪賈道善滅燕國的功勞。李恆隻想讓這一位賈愛卿在皇帝壓陣的情況下,在羽林衛和鐵林衛裡提拔更多的小將。

陣上士卒百戰死,將軍刀枕白骨堆。

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非是虛言。想成功,拿命搏。

李恆準備了盛大的封賞。他更想他這一位天子一手培養出來的羽林衛和鐵林衛同樣應該大放光彩。

這兩隻禁軍是皇家私軍,他們強盛就是皇權強盛。

「皇上隆恩。」賈道善是真感動。

有皇帝壓鎮,皇帝又不管如何打仗,就放手讓他拖為。可謂是壓力皇帝頂了,賈道善的背後有人撐月要。

當然賈道善表麵壓力小了,這心裡壓力挺大的。皇帝瞧著,皇帝親征,這等仗就不能敗。

哪怕是不能大勝,隻是小勝都可能。就是不有敗。

賈道善一身擔著大軍的安危,擔著皇帝的安危。更擔著隨國公府上下的前程。

賈道善自然也求穩,穩定壓倒一定。哪怕付出一些犧牲。他都得拿到了不冒進,還能步步為營的勝利。

宏武十五年,夏日炎炎時,賈祤在忙碌照顧田間的作物。

樹蔭下可以納涼,躲著日頭最毒的時候歇歇。待早晨和黃昏再去田間忙碌。認真說起來,在嘉穗山莊裡忙碌的老農人們才是真正的耕種者,賈祤更像是無情的數據記錄機器,就如此她還是在夏日季節被曬黑了。

一場雨,一場涼。

賈祤在這一個時節裡見著有一點熟悉的農作物,她非常的高興。

「娘娘。」褚女史如今已經習慣這一切。她瞧著貴妃在地裡拔菜,她也能熟若無睹。勸,不存在的。

至於皇家規矩,在這等莊戶的地方規矩沒有地裡的農作物重要。

「嗯。」賈祤拿著拔出來的圓圓根莖。這就像是圓蘿卜的樣子。

在田野邊的小廬舍裡,賈祤用水洗乾淨後拿刀輕輕的切下一片片。

「甜的。」賈祤含在嘴裡嘗過味道後,她高興的對褚女史說道:「你嘗嘗,甜甜的。」

褚女史依著貴妃的話,她拿過一小片的根莖,她放入嘴裡嘗一嘗。

「確實甜甜的。」雖然甜味不濃,但是甜的味道總讓人記憶猶新。褚女史贊同貴妃的話語。

「太好了。」賈祤很高興。

賈祤拿著廬舍

裡的記錄本,她說道:「瞧瞧,它喜旱,還甜的。這能做成糖。」

糖在這一個時代是精貴的物品。或者說糖在有時候都能救人一命。

最主要還是賈祤一點印象,她怎麼瞧著,這玩意兒都像是海甜菜。

擱西域更西邊傳來的物種,又聽番商講過能種在寒冷一些的地方。

賈祤想到南麓草原。草原上有人,隻是降水量少。

草原也有水澤,真的開墾一些土地也可能。種糧食太耗水,種海甜菜呢。糖是經濟農作物,它的收益價值很高的。

想像一下牧人多一些收獲。南麓草原就能多一份安穩。

朝廷得到一個穩定供應糖的地方,不,應該是賈祤準備做一份大生意。

她要買地,差人去南麓草原買地。當然不是吃獨食,要跟當地的部落頭人們一起發財。

大家夥都是利益共同體,有財一起發,將來也能頂住更多的壓力。

賈祤隻是貴妃,隨國公府的名頭不能隨意使。這事情成不成的,賈祤就是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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