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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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宮裡宮外的消息自然有滯後,此時賈元娘問道:「娘娘可是為著張美人小產之事煩心。」

賈祤輕輕的搖搖頭。她回道:「皇長女皇次女被皇帝更改了玉碟,但是她們終究由趙采女錢采女生養長大。昨個兒的消息,趙采女錢采女二人病逝。唉,本宮今天方才知曉,本宮的名聲被謠言禍害不清。」

「娘娘,宮裡宮外都一樣,有威名就壓得住人心。您如今是宮廷內的諸妃嬪之首,又有皇上賦予的宮權。您怕什麼,多的是奴才們想巴結上您。至於巴結不上的,就憑著您的威名隻會更加小心的對待金粟宮上上下下。」賈元娘的眼中,這宮廷就是一座鬥獸場。被人高看一眼也比被人低看一眼強。

誰弱,誰才是無理。弱者被強者吞噬成為養分才是最可憐的事情。

「嗯,聽大姐姐你這麼一講,是啊。」賈祤輕輕點頭,她同意大姐姐的話。

「今個兒天氣不錯,外麵沒有降雪。」賈祤笑道:「大姐姐,我們一道去禦花園賞一賞寒梅。」

對於賈祤這一回的邀請,賈元娘當然沒有拒絕。從金粟宮出發一路到禦花園賞一賞寒梅冬景。

賈祤讓侍候的宮人們退得遠些。她就想跟大姐姐親親熱熱的說些體己話。

假山之上,小亭之中。

賈祤指著寒梅,她笑道:「冬日最美不過梅花,真漂亮。」

這會兒侍候的宮人們又不在,賈祤又道:「奈何這般的景致也不知道本宮能再欣賞幾l年。」

「娘娘何出此言。」賈元娘不解的問道。

賈祤湊近大姐姐身邊,小聲耳語道:「大姐姐,您不是一直看好皇次子。」

「如今宋婕妤與我水火不融。等過些年月,一旦皇次子上位,我一定會被拉清單,算舊帳。本宮就怕隨國公府也被我拖累。」賈祤一聲嘆息。這些話她故意說給大姐姐元娘聽。

賈祤有金手指,她知道大姐姐是重生之人。在賈祤的眼中大姐姐就是可靠的幫手。或者說她們是賈家的女兒,她們的立場在天然上就一致。

「大姐姐,我最信你。」賈祤問道:「這會兒沒有外人在,我也不瞞你。」

「一翻年,又是一年之計在於春。俗語雲,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賈祤覺得她跟宋婕妤之間鬥一場。憑什麼宋婕妤敢汙蔑於她,不過是因為宋婕妤心頭有底氣。

這一切是皇次子給的。或者說皇次子是宋婕妤和宋氏一族的壓倉石。

奈何賈祤有掛,她就想試一試水,她就想攪亂一池春水,她好想掀翻宋婕妤,最好一腳踩著宋婕妤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不然的話,賈祤還等著宋婕妤翻身後跟她算舊帳,讓她自個兒去十八層地獄裡懺悔嗎?

「大姐姐,你在母親身邊學的真本事。母親人脈廣博,或許會知曉一些慕容昭儀和皇七子的小秘密。」賈祤就是試探。

如果有最好。如果沒有的話,賈祤也準備試探一下

慕容昭儀的野心。又或者將死之人樂意不樂意用自己給親兒子李茂睦鋪一條通天之路。

「娘娘。」賈元娘已經聽懂麵前二妹妹的潛台詞。

沉默片刻後,

賈元娘小聲回道:「慕容昭儀那兒流傳的消息沒有。倒是皇七子有一個秘密,

他先天有疾,不可食牛奶。」

賈祤聽懂了,皇七子食物過敏。

「謝謝大姐姐成全。」賈祤感激一回。

「娘娘,您在宮裡多保重。」話到這兒,賈元娘又是住嘴。

有些時候人在鬥獸場裡,想不爭鬥都難。人無傷虎意,虎有吃人心。

「嗯。」賈祤輕輕頷首,她笑道:「大姐姐,你不必遲疑什麼,你的好意,我全都懂。」

這一日,賈祤在送走大姐姐元娘後,她在冬日的晌午還是小憩一回。

待醒來,賈祤跟褚女史問道:「皇長女皇次女是否祭祀了趙采女錢采女。」

「二位殿下盡了女兒的孝心。」褚女史忙回道。

「也好,總不能讓趙采女錢采女的身後事太難堪。」賈祤沒有想著把事情做絕。或者說她有一種直覺,皇帝可能如今盯後宮,那是盯得非常緊。

賈祤不想讓皇帝抓著小辮子。她隻是交待褚女史一切按著皇家規矩辦,不必苛刻簡薄。

褚女史聽著吩咐,恭敬應諾。

其時依著趙采女錢采女二人如今的位份,想辦得太體麵也難。一切按著規矩來,賈祤至少表麵上不會讓人挑出刺。

晌後,芙蕖宮來人。

慕容昭儀似乎又不太好。如今宮廷裡管著宮權的是賈祤和石德妃二人。至於錢淑妃和宋婕妤,二人一起被皇帝拿掉協理宮權的權柄。

宮廷之內,後妃之中,賈祤和石德妃瞧著在這一場關於張美人小產一事中,二人都是收獲一些東西。

宮權四人協理和二人協裡,這裡頭的文章就不同。至少金粟宮如今是烈火亨油,花團錦簇。

「女史,陪本宮去一趟芙蕖宮。」賈祤吩咐一聲。

「諾。」褚女史應一聲。

芙蕖宮。

賈祤到時,她對於宮人們的行禮問安是擺擺手,示意眾人免禮。

這會兒賈祤腳步匆匆,快而不亂。她到芙蕖宮的主殿內就先去瞧一瞧慕容昭儀的情況。

慕容昭儀昏厥一場,芙蕖宮裡鬧一回小混亂。當然就有人去請賈祤這一位貴妃來主持場麵。同時應該請的太醫也差人去請了。

隻是賈祤來的快,太醫還是晩一點。

等太醫領著醫女來後,在太醫的指導下由醫女替慕容昭儀施針。在過去小片刻後,慕容昭儀是悠悠醒來。

「本宮……」慕容昭儀躺在榻上似乎是失神,一直過去幾l息時間後,她才瞧著賈祤,她說道:「貴妃娘娘。」

「昭儀昏厥一場,芙蕖宮的奴婢們被嚇唬壞了。本宮和太醫都被請來。如今昭儀醒來,想必已經無礙難之處。」賈祤坐在慕容昭儀的身側,她寬慰一番話道。

「醒來就好。」慕容昭儀回一句。

這會兒賈祤不打擾醫女,

此時還由著醫女繼續替慕容昭儀施針。一直到醫女結束施針,

一一拔下來慕容昭儀身上的銀針。

「女史,你陪著昭儀身邊的嬤嬤去取藥,也問一問太醫,昭儀的病情什麼時候可以痊愈。」這話說的假客氣,慕容昭儀聽後隻是勉強的擠一抹笑容,她說道:「勞貴妃娘娘操心,就是老毛病了。」

禇女史和慕容昭儀身邊的屈嬤嬤一道離開寢殿。二人還請著太醫和醫女一道去旁邊的屋子裡開一下給慕容昭儀調養的藥方子。

這會兒賈祤陪著慕容昭儀說說話,當然也順道拿過宮人呈上來的溫開水。

賈祤親自餵了慕容昭儀喝水,待一解渴意後,慕容昭儀說道:「貴妃娘娘,您這般厚待臣妾,臣妾福薄,怕今生無以為報,隻能來世還恩。」

「不過順手小事,昭儀莫太客氣。」賈祤遞回小盞,宮人恭敬接過去。

賈祤擺擺手,示意宮人們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殿內自然還有侍候的宮人。賈祤伸手,她持撫一撫慕容昭儀的臉龐,她說道:「久病模樣倒顯得昭儀氣色不佳。不若本宮替昭儀上一回脂粉,也是遮掩一二。」

慕容昭儀不知道賈貴妃突然親切的態度為何,不過本著她一個將死之人,她也懶得多計較。

此時的慕容昭儀想順了賈貴妃的心思。她就想瞧瞧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給慕容昭儀上脂粉,用得自然是芙蕖宮的供應。此時賈祤不用宮人幫襯,她親自動手。

也借著施粉,賈祤湊到慕容昭儀的耳邊小聲說道:「慈樂太後跟前撫育兩位皇子,二殿下年長,七殿下母貴。母以子貴,子以母貴,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賈祤沒有繼續說一回。

「唉,聽到了一個謠言,說七殿下不能食牛奶,也不知真真假假。」賈祤輕輕的一聲嘆息。

慕容昭儀聽得這話後,她的眼神一動。她再抬頭,她就瞧見賈貴妃已經專心的替她施脂粉。剛才的話就跟她的幻覺一樣。

來一趟芙蕖宮,等著離開後,賈祤跟褚女史問過一回慕容昭儀的情況。

「太醫說昭儀至多不過一月的時光。可能也就最近的事情。」褚女史輕輕的搖搖頭。

「太可惜了。」賈祤回一句。

對於慕容昭儀會不會動心賈祤一點不在意。她隻是萌生a計劃,自然還有後麵的b計劃。

慕容昭儀一個將死之人,她應該沒有什麼可怕。賴死賴活的不如替兒子皇七子謀一條更好的出路。

成不成的,賈祤靜待時間的安排。

如果慕容昭儀不動心,最後躺平等死。賈祤還可以在張美人那兒下一點功夫。

張美人小產,趙采女錢采女人歿了。宋婕妤還在中位妃嬪的位置上享受著,皇次子也等著替生母求情說話。

要說張美人心頭沒有恨意,賈祤能把頭給擰下來當球踢。

不過張美人這一個人啊,賈祤還是不想接觸太深。

慕容昭儀這裡不同,慕容昭儀一旦死了,人死帳消。賈祤不過就是動一動嘴皮子的功夫,她不怕露餡。

可是接觸張美人就不同,風險太大。賈祤可不樂意搞什麼挖坑埋自個兒的把戲。

芙蕖宮。

慕容昭儀喚來屈嬤嬤,她問過自己的身子骨情況。

屈嬤嬤臉上全是傷心,她到底也不敢瞞過太醫的診斷結果。

慕容昭儀聽完後,她的神色淡然,她已經是一幅平靜的態度,還說道:「也罷,本宮心裡有一些準備了。」

「娘娘。」

屈嬤嬤跪在慕容昭儀榻前,她說道:「娘娘一旦不在了,七殿下怎麼辦。」

「是啊,皇兒怎麼辦。」慕容昭儀也是輕輕呢喃。良久後,慕容昭儀揮揮手,她讓侍候的宮人們退下,獨留下屈嬤嬤。

「嬤嬤,你打小看著我長大的,皇七子也是你瞧著降生的。」慕容昭儀述說過往。

「這宮廷裡我最信任的就是嬤嬤。我想安排嬤嬤去長樂宮,你親自替我照顧了茂睦。」慕容昭儀的目光望著屈嬤嬤,她的眼中有懇求,她說道:「有你在茂睦身邊,我才能閉上眼睛去九泉之下,去往生極樂的世界。」

「娘娘。」屈嬤嬤哭一場。

「嬤嬤。」慕容昭儀又是喚著屈嬤嬤到近前,她小聲的說道:「還有一樁事情,本宮一直拿不定主意。如今也與嬤嬤商量一回。」

張美人小產,宋賢妃倒台。

如今的宋婕妤位份低於慕容昭儀。就像賈貴妃說的皇次子年長,皇七子母貴。

奈何慈樂太後是偏心眼兒的。在皇次子在,皇七子一輩子就矮一頭嗎?慕容昭儀是親娘,她當然要替兒子謀劃。至於說爭大位。這時候的慕容昭儀不敢想。

皇七子有疾,不可食牛奶。這等消息賈貴妃能知曉,旁人就不會知曉嗎?

這等事情瞞著瞞著,一旦瞞不住了,慕容昭儀自然就想在這等事情裡替皇七子謀一些天大的好處。

萬一呢。萬一皇次子不成,不悌弟弟,宋太後又親自撫育皇七子。那麼宋氏一族可不可以投注在皇七子的身上。

慕容昭儀這一個生母不在了,她催著屈嬤嬤去皇七子的身邊。她就想讓屈嬤嬤多教導皇七子,一定要好好的孝順皇太後。

如果能得著慈樂太後的支持,萬一呢,萬一風水流轉,一旦有大運降臨在皇七子的頭上。

誰讓如今錢淑妃和宋婕妤的親人都成罪臣。還被發配河西之地。

皇長子皇次子因為母族風評被害,皇七子可不就容易顯眼。至於皇八子,皇八子才半歲多,他還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奶娃。

「娘娘,您吩咐,奴婢仔細聽著。」屈嬤嬤忙回道。

「本宮想讓慈樂太後的膝下就茂睦最得臉。」慕容昭儀的眼中有期盼。

「這……」屈嬤嬤回道:「奴婢也盼。」

「可是慈樂太後娘娘一直偏心了皇次

子母子二人。」

屈嬤嬤說出事實。

「本宮知曉。」

慕容昭儀輕輕念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嬤嬤,宋婕妤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宮倒覺得子不肖父,子似惡母,此大不孝也。」

「娘娘,您想……」屈嬤嬤想說什麼。最後又不再言語,隻是比劃一個摁倒的手勢。

慕容昭儀輕輕頷首,她說道:「本宮就是這一點念想。本宮可能撐不住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後麵就要托付給嬤嬤。」

金粟宮,主殿內。

賈祤在琢磨著一個問題。她就一直待宮廷內苑,就等著芙蕖宮的結果是什麼。她又或是避一避風頭。

跳出後宮去,尋一尋自在。這一個念頭一起來,賈祤就是精神振奮。

這些日子的紛紛擾擾在賈祤的眼中還是宮廷內苑的女眷們太閒了。一旦閒下來為著權柄利益自然而來的就會鬥起來。

遠著香,近著臭,自古皆然。

賈祤如今看皇帝,她也有一點兩看相厭。不過因為皇帝是上司,還是惹不起的上司。

賈祤勉勵自己乾活就得敬業。她也覺得自己挺不容易的。

如果不進宮廷,她堂堂國公的親女想過什麼樣的小日子還不容易嘛。

「唉。」賈祤一聲嘆息。

「祤娘嘆息了書裡什麼樣的愛恨情愁,離別怨憎。」李恆的聲音傳來。

本來拿著書籍一直不翻頁,還是老走神的賈祤這會兒抬頭。她見著走進殿內的皇帝。賈祤趕緊的擱下書籍。

賈祤迎上前,她盈盈一禮,說道:「臣妾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恆攙扶起賈祤一道落坐。

賈祤沒有拒絕,她在皇帝近前落坐。爾後,她把合在桌上的書籍一推,她說道:「不過尋常話本。」

「既是尋常,何來共情。」李恆不解的問道。

「皇上,臣妾隻是想到自個兒。」賈祤默默的垂低頭,她在醞釀情緒。

良久後,賈祤的眼中蓄上淚花。她拿出手帕子又是按一按眼角。這時候她沒有哭泣,她隻是默默的落淚。

「宮廷內外,謠言四起,皇長女皇次女如何看趙采女錢采女的死因。皇上,臣妾不想多加理會。隻是臣妾,唉。」賈祤一聲嘆息。

李恆伸手,他勾起賈祤的下巴。然後他見到一個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美人。

「不過謠言,庸人自擾。祤娘如今管著宮務,你下令堵了宮人們的嘴,一旦傳了謠言或打或殺,或逐或貶,全由你意。你是主子,又何必在意這一點小事。」李恆的態度很隨意,這一點小事情在他眼中真的不重要。要解決的法子最快就是施威,人生自古誰無死,同樣誰都怕死得淒淒慘慘。

宮廷裡宮人們的生死,做主的人不過一語之間而裁斷。

李恆給了賈貴妃這樣的權柄。她盡可施為。

「臣妾……。」賈祤伸手,她撇開皇帝的手。賈祤低頭,她輕聲說道:「臣妾雖

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卻也不想雙手沾上無辜者的血腥味。()」

「?()?[()」

李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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