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囚徒(1 / 2)
野獸的吼叫從四麵八方湧來,像刀子一樣剮蹭著她的耳膜,那是嘲弄的聲音,她知道那些野獸正在「觀賞」自己,就像那些被剝光了擺在貨架上的奴隸一樣。
身體難以抑製的發抖,她的靈魂已經徹底被恐懼所吞噬,即便緊閉著雙眼,腦海中仍然不可控製的產生各種可怖的畫麵,借由她的感官所編製出的景象。
這是召喚儀式失敗所產生的後果之一,但相比較她現實的處境而言,這遠稱不上是磨難。
「這簡直是自殺!」
耳畔又飄過那幽靈呢喃般的低語,昨晚的情景成為了她最深的恐懼。
「隻有這個機會,如果它回到自己的巢穴……」
「野獸人的聖牆都陷落了,我們也許該回去報告這件事。」
「不可能的!她們不會允許我們活著回去!」
「那就放手一搏吧。」
「這會起作用嗎?」
「它睡過去了!趕快。」
「用阿塔古丘之影殺死它!」
「糟了,它醒了!」
「別停!不然我們都會死。」
「不!哈南,有什麼阻斷了它!」
「不要!!!!」
閃斷的畫麵與刺耳的尖叫聲,逐漸隱沒於野獸的咆哮中,她再次神經質的抽搐了一下,白皙的臉趟過兩條淚痕。
她捂住雙耳,雙腿曲起,靠在牢籠的一角,努力的想把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偶爾有黑色的羽毛隨著她的動作往下飄落,但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畢竟她已經在酷日下暴曬了許久。
不遠處的尖樁上,插著兩顆帶血的頭顱,她們的表情痛苦而扭曲,似乎臨死前仍然在尖叫。
但她不敢瞥去哪怕隻是一眼,因為那隻會讓她的噩夢更加的深沉,她猶記得昨夜野獸們分食她們屍體的情景,那足以照亮天空的篝火仿若煉獄,灼燒著她的心智。
麗雅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活著?
被鮮血浸透的恥辱感早已因乾渴和疲憊而褪色,哪怕此時她已是不著寸縷,也不會產生什麼波動,這些野獸對她的欲望更多的體現在食欲上,那種試圖吞吃她的血肉,舔舐她的骨髓的赤裸裸的欲望。
自戕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相對於那更可怕的未來。
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她仍然顫栗的苟活著,像是暴露在強光下的蛆蟲,繼續骯髒的扭動喘息。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堅持,難道是奢望那個可怕的惡魔突然對自己產生某種骯髒的興趣?亦或者內心深處的仇恨?仇恨將她棄之於此的大祭司,仇恨那些平日裡對她詛咒謾罵的同僚,還有在出手起就試圖扼死自己的所謂「母親」。
洶湧的情緒將她推向絕望的彼岸,連仇恨也不足以支撐她心靈的崩塌,她覺得自己大概快要瘋了。
忽然,她感覺到囚禁自己的牢籠猛地抖了一下,純金屬的鐵籠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麗雅微微睜開一絲眼縫,又猛地合上。
上齒緊咬乾裂的下唇,她的身體顫栗得越發厲害,因為她看到了那些頂著銀色角盔的綠皮野獸,昨夜正是他們將自己的同伴變成了一攤白骨。
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下降,野獸們的呼號聲就在耳邊,這種臨刑前的感覺讓她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喉嚨裡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籠子在輕微的晃動著,惡臭和噪音一路緊隨,她一邊哭泣著一邊呢喃著不同的名字。
突然,強光消失了,噪音消失了,惡臭也消失了,連皮膚上的灼熱感都消失了。
她來到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醉人的氣息,這是烈酒的味道。
首先聽到的,是黑暗中的竊竊私語。
然後,是猛獸的喘息。
即使緊閉雙眼,她也能夠感受到,某個龐大無匹的存在正靠近她。
「聽得懂嗎。」
宛如隆隆悶響的雷聲,那個東西開口了,用的是音調非常奇怪的人類語言,粗魯得像是蠻荒山區裡的野人。
但她並不敢回應,強烈的壓迫感讓她幾近失聲。
「不懂?」
帶有潮氣的熱流吹拂到臉頰上,那東西離她很近了。
然後它又遠離了,一個東西被放在了她的腳邊,她小心的睜開一絲眼縫,發現那竟是一個白色的骨碗,不知道是由什麼生物的顱骨製成,裡麵盛滿了透明的液體。
麗雅艱難的咽了咽喉嚨,那地方正火辣辣的疼著。
終於,她伸出了手,以搶奪的姿態把碗捧住,急不可耐的張開嘴。
冰涼的液體滑進喉頭,滋潤了她幾乎乾枯的內髒,那種舒服的感覺幾乎讓她不禁張開渾身的毛孔,嘴裡抑製不住呻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