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站在時代上(2 / 2)
旁邊,第三道聲音的提醒。
讓老成員和新人不禁想起,這特麼好像才是衛宮監督的第二部電影。
《秒速五厘米》的空前成功,讓他們不禁有些遺忘了,其實在監督這一塊,衛宮監督還隻是一位正式入行一年不到的新人監督罷了…
新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他飽含深意地說道:「就拍了兩部電影,結果都是以悲劇收場…總覺得…衛宮監督他,對這個世界不太友好啊…」
「呃…」
其餘數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上一次,衛宮出席的直播會上,他曾親口說過一句話。
「浪客劍心的故事背景放在幕末時期,是一個比較溫馨的故事。」
這…
當時劇組成員大多都還沒拿到劇本,現在回想起來,這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
拿錯劇本了?
連老成員也不免出聲道:「監督他是不是…對溫馨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眾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良久之後,新人才緩緩說道:「悲劇就悲劇吧…雖然我很想改變故事末尾的結局,但我的內心想法又在告訴我,時代的背景和人物的背景結合在一起,已經注定這是場無法挽回的悲劇…」
偶然路過聽到那名新人談到這句話的比古清十郎腳步微微一頓。
停留一秒後,又離開了眾人。
很快,拍攝繼續開始。
時代的洪流會推著人繼續前進。
年末時,大津下了一場大雪。
風雪之中。
劍心對著雪代巴伸出一雙手,輕聲說出了平生最重要的一段話。
「我——會——保護你。」
白茫茫的原野之上,兩顆心到了最貼近的距離。
比古清十郎半眯著眼,站在屋外,交叉著雙手,仰望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
「他死在一個我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我的幸福亦隨他一同消逝了。我總是無法抓緊眼前的幸福,但那是我自己的錯,錯在我沒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那個時候,如果我有勇氣…」
「我越想越覺得…如果不去恨某個人,我就會瘋掉,於是我投身於刺殺你的計劃。」
「像我這樣的女人,你竟然說…會保護我…」
腦海裡忽然回憶起雪代巴在日記裡的獨白,這讓比古清十郎更加難受。
幕末,是一個現代劍客極力追尋的時代。
所以比起剛才屋內撞見的那些成員,比古清十郎對那個時代的了解自然更甚。
混亂不堪的亂世猶如一片時不時會掀起驚濤駭浪的汪洋大海,劍心和巴的命運亦是這片汪洋大海之中。
他們兩人猶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懷揣著各自的心事走在一起,暫時成為了彼此的避風港。
但當兩人相遇的那一瞬間起,悲劇就已經無法再挽回了。
拚上劍與心,勢必要帶來一個新時代的緋村劍心,他隱藏在腥風血雨下那不起眼的溫柔,對於已經失去所有,孤獨到快要瘋掉的雪代巴,是極其致命的。
同時,雪代巴的體貼,和隨處散發著人性,是走在殺戮前沿,逐漸走向沉淪時的劍心,最需要的劍鞘。
兩個因為不同原因,同樣淪為孤獨的靈魂,相遇,相識,再到相愛。
一切都是偶爾造成的,但一切又是必然會有的。
比古清十郎久久沉默。
往昔是他懷念幕末,是因為飛天禦劍流曾在那時有過一段輝煌的歲月。
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倘若真正置身於那個時代,真正的飛天禦劍流又會如何行事呢?
這個答案,比古清十郎以前不是很清楚。
但如今,回想飛天禦劍流的發展史,再結合這部由自己徒弟一首創作出來的作品,比古清十郎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飛天禦劍流最後的輝煌就在幕末,在明治之前,民間盛極一時的飛天禦劍流便悄然退出了歷史舞台,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其後百年光陰,飛天禦劍流起起落落,但總體上呈開始逐漸衰敗下去。
當時看到這段歷史的比古清十郎還在想,為何會發生什麼這樣的事情?
現在看來,當時飛天禦劍流的繼承人,在麵對時代的浪潮,做出了猶如劇中比古清十郎一樣的選擇吧。
不同於執念要用手中之劍拯救世人的緋村劍心,飛天禦劍流的繼承人看的很明白,退去地也很自然。
「已經病入膏肓了,時代如此,人心也是如此。」
先不論一把劍能在整個時代掀起多大的浪花,飛天禦劍流的繼承人首先看到的,恐怕也和劇中的比古清十郎看到的世界一樣。
這種亂世,飛天禦劍流的加入,不過隻是淪為政客手上的一把利劍罷了。
就像《追憶篇》中表現的那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執念,且皆是有自己所持有的正義。
站在歷史的洪流之外,我們很清楚的就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選擇什麼。
可身處亂世之中的人卻不知道。
飛天禦劍流的繼承人並不清楚站在哪一方,才是正義的一方。
為了不使流派淪為殺人之劍,所以飛天禦劍流退出了歷史的潮流。
比古清十郎很難說,這樣的做對或者不對。
不過,當看到劍心與巴的故事後,比古清十郎也清楚了一件事情。
追憶亂世時刀劍的鋒芒,滾燙的鬥誌,還不如放在當下,從『殺人劍』變為『活人劍』。
至少這樣的話,這世間的悲劇也就不會那麼多了。
「真慶幸啊,現在是個和平的時代。」
比古清十郎喃喃自語道:「劍客雖無需消失,但卻是該做出改變了,以往的執念,都該放下了…這個時候,要是有杯酒就好了。」
另一側,同為一名劍客的齋藤佐一默然無言。
回顧祖父的手冊,那個風雲詭譎的幕末時代,祖父的心願,既有身為劍客的榮光,也有貫徹『惡即斬』的信念。
他認為他所看見的邪惡就必將斬去,留給時代的一麵,隻需好的一麵。
以至於後麵,成為明治政府的警察後,他依然貫徹著自己所持有的信念,期待著和平時代的降臨。
「追憶僅是追憶,這個時代,尚且和平美好,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