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名寺(1 / 2)
又是黃昏。
此刻,薛宇和莫無憂二人正站立於一處石碑之前。
上寫著「無名寺」三個大字。
「我說老蝦米,這寺廟沒酒沒肉沒女人的,就為一個禿驢,跑這麼遠來這兒?」莫無憂怪叫一聲。
「這裡可比酒樓有趣。」薛宇神秘一笑。
「有趣?哪裡有趣?」莫無憂不解。
「但看這個寺名,佛號無名,卻不知道已是有名,無名卻是有名,有名竟是無名,豈不有趣?」薛宇手中畫扇指著碑上石刻道。
聞言,莫無憂似懂非懂,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了遠處一座深埋在山林之中的寺廟。
無名寺。
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但真正了解的卻不多。
無名寺雖不如嵩山少林之氣派宏偉,但這隱於山林、不染凡塵的古剎,自有一種神秘獨特之美。
微風中,隱隱有晨鍾暮鼓傳出,伴隨著隱隱檀香和低沉的梵唱,縈繞四周,久久不絕。
寒風掃盡了石階上的浮雪,石階盡頭的大門敞開,陣陣雲霧與香火交錯,繚繞在山門裡外,頗似仙人居所。
薛宇和莫無憂秉承了一貫的作風,沒有從大門走進去,而是越牆而入,這行為有些獨具一格。
滿天夕陽如血,高大的屋脊鱗次櫛比,不時有著裊裊炊煙,徐徐而上,一眼望去,這無名寺卻又落入凡塵,充滿著人間煙火。
綿綿梵音入耳。
沁人心脾,渡人憂傷。
饒是莫無憂這般直性之人也不禁停滯了下來。
但是。
薛宇和莫無憂卻已無雅興欣賞,因為耳邊突然一聲佛號宣起。
「阿彌陀佛!」
佛號未落,二人已被包圍,東西南北霎時閃出四條人影。
這四人身著灰袍白襪,皮膚黝黑,眼角額頭俱是褶子,觀其樣貌皆是不惑之年。
此間,四人的眼眸如同深淵潭水,死死盯著薛宇和莫無憂二人。
薛宇暗中也不免吃了一驚,連忙和莫無憂低語道:「無名寺之人,不可輕視。」接著他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轉而向這四位僧人寒暄道:「幾位大師,吃過了麼?」
這本是世間百姓,茶餘飯後最為普通的問話,不論是相識多年的街坊鄰裡,亦或是酒館內萍水相逢的旅人,大多會這樣問上一句,以表善意。
但這句話在當下問出,卻顯得極為突兀,其中三位高僧皆是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唯有一位似是掌事的僧人不為所動,轉向二人,眼中露出一份狡黠,問道:「兩位檀越來我無名寺,有門不走,反倒喜作梁上君子,怕是所圖非凡,煩請告之來意。」
薛宇聞言,微微一笑回道:「此情此景,頗為雅致,在下一時有感而發,特來此地吟詩作對,大師們可信?」
其中一位粗壯僧人知是薛宇戲弄之言,當即不悅,旋即厲聲喝道:「施主若是如此信口雌黃,就莫怪貧僧要無禮了。」
薛宇佯裝苦笑,回首看了一眼莫無憂,說道:「你看,我這話果然沒人相信。」
莫無憂一臉嫌棄,回道:「你編瞎話的本事可真不如本大爺!」
二人打趣間,四位僧人早已帶著一縷勁風襲來,四人運起雄渾真氣,匯於各自指間,赫然便是無名寺指間絕學——摩柯指決、大智無定指、拈花指和多羅葉指。
四人指間輪彈,如繁花綻開,讓人目不暇接。
薛宇見狀,嘆了口氣道:「哎,看來我真的不適合編瞎話」
莫無憂哈哈一笑,哪會輕饒薛宇。
「非也非也,該說你是個掃把星,說個瞎話都會被人打。」
薛宇無語凝噎,事實擺在眼前,隻怪自己平日裡捉弄莫無憂太多,這下怕是要被他數落幾日了。
但,二人雖然拌著嘴,可身子卻早以飄然而離,漸行漸遠,如白鶴行雲,竟讓那四位灰袍僧人的招式全部落空。
四人連忙抬頭,周圍哪還有人,薛宇和莫無憂二人早已無跡可尋,隻聽薛宇遠遠笑道:「四位大師,後會有期,改日再敘。」
那四位僧人聞言,臉色霎時蒼白,卻又無可奈何,這二人輕功實在了得,好似這寺內的煙雲,稍縱即逝,比起那昆侖的絕學「梯雲縱」有過之而無不及,實難相信此等高手,居然會出現在無名寺的屋脊。
「走吧,想必那二人已經離開了。」
遇到此等高手,四位高僧隻感望塵莫及,那掌事的僧人雖有憤懣,卻也無可奈何,當即未作久留,便率先原路返回,沒了蹤影。
臨了,那位粗壯的僧人又回頭看了一眼薛宇的傳聲之地,嘆了一聲「後生可畏啊」,亦是消失在了屋簷之下。
片刻後。
無名寺內,一處巷口陰影處。
莫無憂隱匿其間,經過剛剛的遭遇戰,雖然逃之夭夭,但現在卻有些興致盎然,嘖嘖稱奇道:「這小小的山寺卻有得如此高手,即便是少林也沒有這般臥虎藏龍吧。」
聞言,薛宇卻是搖頭說道:「真正的高手不在其中。」
「哦?這難道就是你為什麼不走正門的原因?」莫無憂打趣道。
「如若不然,高手又怎會拋頭露麵呢?」薛宇微微一笑。
談笑間,那寺間的木魚聲忽然停止,沉靜的古剎,更寂無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