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甜甜的戀愛 有點心眼子,但實在不多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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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穀的這一路上,袁西都在罵把沈落枝綁走的金蠻將士。

「狗東西!別讓我看見他!」袁西揮舞著他的拳頭,道:「若是叫我瞧見了他,一定把他打的抱頭鼠竄!」

「阿兄,當日便是我不在!」袁西扯著脖子,擲地有聲道:「若是我在,肯定將那金蠻人打的滿地找牙!不讓他近郡主半步!」

「嗨呀,都怪阿弟當時在後方,耽誤了步伐啊!不是阿弟不衷心,實在是沒有發揮的餘地啊!那群金蠻人跑得太快啦!若是那金蠻人現在在我眼前,我一定生撕了他!」

齊律安靜的聽著,一言不發的在前方帶路。

整個隊伍裡,隻有一個袁西是真的新歡鼓舞,以為死在戰亂裡的阿兄回來了,郡主也找到了,還有比這更高興的事兒嗎?

除了袁西以外,聽風和摘星彎月都略有不安,互相用目光對視。

齊律出現的太巧合,他們不是沒懷疑過,他們詢問齊律是怎麼回事,但齊律並不言語,隻道:「諸位且去便知。」

其餘人越發懷疑了。

郡主被抓,他當時是跟郡主在一起的,現在怎麼就跑出來了?

他為什麼全然無傷呢?

他什麼都不說,隻說知道郡主在哪裡,怎麼聽都像是有問題。

但是,就算是心有懷疑,他們也要聽,他們就算是死,也得走這一趟,就算是明知道有毒,也要吃下這個誘餌!

那是他們的郡主啊!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以還郡主之恩!

所以,所有人都走的滿腹不安,手掌一直放在身側的刀上,像是去赴一場鴻門宴。

唯獨一個袁西搖頭晃腦,甚至還開開心心的拿出了一塊蜜饢,一邊走一邊吃,看的彎月直翻白眼。

袁西這個人,有點心眼子,但實在不多啊!

——

這一行人走到山穀前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時分了。

漫天黃沙歇了幾分,天上的日頭高高掛著,灑下一層淡淡的暖和的光,西疆的天兒高,雲厚,日光便顯得淺薄,但曬在人身上也足夠了,西疆人從不畏懼嚴寒。

他們生在貧瘠的土地上,長得反倒格外健壯,隻要有一個方向,就能用獠牙咬出一條活路來。

袁西啃蜜饢,罵西疆人,罵了一路,到了山穀前終於停了。

山穀內紮滿了帳篷,四周重巒疊嶂怪石嶙峋,山穀內都是巡邏的西蠻戰士,遠遠瞧見耶律梟帶著人群而來,便立於馬下等候。

耶律梟身後的聽風捏緊了手裡的刀,目光冷冽的盯著耶律梟的背影,耶律梟感受到了,但他沒有回頭。

耶律梟一旁的袁西驚呆了,嘴裡的蜜饢都要掉下來了!

他轉而一把拉住耶律梟的手臂,想要喊一聲「那是不是西蠻人」,但是因為嘴裡塞的太滿了,所以一開口就是:「嗚嗚嗚嗚嗚嗚嗚!」

阿兄啊,阿兄!那好像是西蠻人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好多刀,好多人,好多馬,郡主在哪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袁西這口蜜饢終於咽下去了,他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來一聲尖叫:「西蠻人啊!」

一旁的耶律梟緩緩點頭,道:「嗯,阿弟可以奮勇殺敵,把他們打的抱頭鼠竄,滿地找牙了。」

袁西驚呆了,他這大腿都沒人家胳膊粗,那幾個西蠻人站在地上,跟他騎在馬上差不多高啊!真打起來了,他不得被人砍成兩半!

袁西當場就慫了,他騎在馬上向後退了幾步,貼近了耶律梟,恨不得把耶律梟扯得擋在他前麵,但又好麵子不肯承認,所以梗著脖子,憋紅了臉,硬擠出了一句:「這群,這群人都不值得我動手,阿兄,我怎麼說,也得跟那個把郡主拐走的西蠻首領打一架吧!隻有那位西蠻首領才配讓我拔刀!」

耶律梟緩緩點頭,然後當著袁西的麵兒,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道:「那便拔刀吧,阿弟。」

——

沈落枝是聽見帳外一陣喧嘩聲、從帳內撩開帳簾走出去時,才知道她的侍衛侍女被帶過來的事情。

她一撩開簾子,就看見袁西從馬上滾下來,跌倒在地上,吱哇亂叫的起身,又因為腿軟爬起不來,手腳似乎都不聽使喚、各有各的想法,在半空中踢來蹬去,怎麼都爬不起來,吃了一嘴的土。

而剩下的侍衛和侍女們都是一臉冷酷防備的表情,隱隱還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模樣。

直到沈落枝從帳內走出來,侍衛侍女們瞧見她時,空氣中那種劍拔弩張的味道才驟然消散,彎月從喉嚨裡喊出來一聲「郡主」,然後便翻身下馬,又因為太過激動,直接坐在了地上,乾脆趴在地上哭了一場。

這幾日裡,她都以為郡主死了!

接下來的山穀亂了好一會兒,沈落枝與她的幾個丫鬟講話,袁西蹲在一旁打擺子,聽風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耶律梟。

沈落枝和她的侍女侍衛聚在一起說話,耶律梟自然站在另外一旁。

耶律梟又戴上了那黑色的金紋玉麵具,但聽風卻不敢再把他當成一個小倌看了。

他是認識耶律梟的——那一日在金烏城,他跟耶律梟搏過命,他們差一點兒就殺了彼此。

這是什麼小倌兒啊?這分明是金蠻的惡狼!

金烏城一別,沒想到,他們後來竟然會以這種詭異的姿態相見。

聽風的目光不斷在袁西和耶律梟之間門轉來轉去,最後又落到一旁的彎月身上,不太確信的又問了一遍:「這人真偷偷翻上過郡主的床?」

「何止!」彎月一提起這事兒就恨得牙癢癢,擲地有聲的說道:「你每日不在後院兒,都不知曉這人何其無恥,他日日裝病,勾著郡主去看,他還學了一手勾欄人的作態,天天跟那袁西一起,倆人脫衣裳跳舞呢!」

一旁的摘星不說話,隻陰沉沉的看著耶律梟。

他們可是被拐進過金烏城的人,自然知曉耶律梟與沈落枝之間門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當初沈落枝在金烏城可差點兒把耶律梟給捅死,可是現在,耶律梟帶著一群金蠻人守在帳篷旁邊,不過來搶人,也不殺人,沈落枝和侍女侍衛們答話,又像是沒看見耶律梟一樣——這麼古怪的氣氛,讓他們幾個下人也扌莫不著頭腦。

但是,不管如何,郡主找到了,那就是喜事一件。

隻要郡主沒事,那一切事都不算事。

而且,被找到的還不止郡主,還有郡主的嫁妝,都被原數奉還了,也不知道這耶律梟到底是在搶個什麼,搶完了又還回來,有意思嗎?

別管那西蠻畜生到底想做什麼,他們隻跟在郡主的身邊,聽郡主的話。

摘星和彎月就本著這樣的心思,安安穩穩的伺候他們郡主。

而在這群侍衛侍女伺候沈落枝的時候,袁西終於回過神來了。

他現在心尖兒都跟著哆嗦,坐在一塊石頭上起不來。

他努力的接受一個事實:跟他日夜相伴了小半個月,一起討郡主歡心,一起商量著怎麼爬上床,一起算計裴蘭燼的小倌,是金蠻頭子。

一想到他剛才放下的豪言壯語,袁西就眼前發懵。

他跟金蠻頭子吹了半天怎麼打金蠻頭子啊!

他正頭暈目漲著,便瞧見那金蠻頭子走過來了,緩緩在他麵前蹲下了。

袁西想跑啊,但他手腳都不聽使喚,哆嗦半天沒爬起來,正瞧見那金蠻頭子蹲下來了。

說實話,這金蠻頭子長挺好,眉宇間門都帶著一種不似正經人家的浪盪妖冶勁兒,要是帶到他們青樓裡去,保準能靠一張臉名動納木城。

但袁西瞧見他手裡的刀時,就不這麼想了。

任何一個西疆人,都知道金蠻人的恐怖,他們燒殺搶掠,他們心狠手辣,他們一個能殺十個人,被一劍刺穿月匈膛後,還能再砍死兩個敵人,這就是金蠻人!

那些匪盜們瞧見錢了,還有可能放剩下的人一馬,他們不會,他們會砍下所以人的頭顱來,當做砂石一樣去砌到城牆上。

金蠻戰士是這樣,金蠻人中的男女老幼也是這樣,金蠻人,骨頭裡就流淌著野蠻二字。

袁西能不怕嗎!

這人一刀就能把他砍成兩半,中間門噗噗噴血,血濺三尺高,也沒人能給袁西報仇啊!

但是當那金蠻頭子喚起他「阿弟」的時候,袁西便覺得金蠻人也許也沒那麼粗魯,你瞧瞧耶律梟,現在半蹲在他麵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多麼誠懇。

「阿弟。」袁西終於聽見他說什麼了。

「我需要你幫我。」耶律梟說。

袁西愣了片刻,問:「我能幫你什麼?」

他隻是一個小倌而已啊!

他站直啦還沒那馬高呢!

「郡主近日不怎麼理我。」耶律梟本來又將他那麵具戴起來了,現下抬手,將麵具摘下來,以真容對著袁西,說:「她討厭我這個金蠻人,你想想辦法,讓郡主原諒我。」

袁西坐在石頭上,麵上笑眯眯,心裡哭唧唧,他想,誰他媽不討厭金蠻人呢,跟大奉打這麼多年的小仗不提,你個金蠻人還假裝成小倌,進郡主府討郡主的歡心,你說說,你這乾的是人事兒嗎?

別說是郡主了,就算是袁西都想翻臉不認這阿哥了,但瞧瞧耶律梟月要間門的刀,又不敢,他琢磨了半天,便艱難的擠出來一句:「那,那阿哥讓阿弟想想,總有辦法的,說不準郡主什麼時候就原諒你了呢。」

耶律梟心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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