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們要成親了 若他忘不掉邢燕尋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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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茶館二樓隔間裡,粗糙的木桌上擺著兩杯熱茶,窗外是西疆的風沙,小二揚著嘹亮的嗓子在吆喝,空氣中飄著西□□有的乾冷寒氣。

與她訂婚三載的貴公子坐在對麵,頭頂玉冠,月要係玉帶鈎,冷沉著臉與她道:「你與她不同,你是千金玉葉,受不得她那樣的活法,下青樓,不該是你做的事。」

沈落枝坐在裴蘭燼的對麵,伸手碰起了她麵前的茶。

瞧瞧,這人兒都開始訓斥她了。

下青樓,不當是她該做的事,那是誰該做的呢?裴蘭燼做的,可比下青樓更惡心。

她麵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想,裴蘭燼當真覺得她是什麼金枝玉葉嗎?

若當真這般珍視她,又為何要與旁人苟且呢?

她想了許久,想明白了。

大概是因為她人已經到了此處,所以裴蘭燼以為吃定她了,縱然嘴上依舊尊敬她,但行動上卻漸漸開始怠慢了。

她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當初,她千裡奔襲而來的時候,以為裴蘭燼會體諒她,會明白她,會更加愛她,但她現在才知道,她的這些付出,在裴蘭燼眼中,是她掉價的開始。

她付出越多,裴蘭燼便越以為套牢了她,反而越不會珍重她。

哪怕文雅守禮若沈落枝,也忍不住紅著眼在心底裡罵了一句:這她娘的是什麼道理?

掏出一顆真心,拿真情來換的人,便活該被薄待嗎?

沈落枝傷春悲秋了片刻,又想,幸而,她知道的也不算晚。

她才不會輸呢,她一定要贏的最漂亮。

「裴郡守說得對。」沈落枝的手指輕柔的揉著那杯盞,溫聲道:「小女子受教了。」

分明沈落枝說話時是笑著的,姿態也溫婉柔順,但是她單手揉著茶杯時的姿態莫名的叫人瞧著不舒服,像是透著一股冷怠似的。

難道是因為他在乾涉她的交友,所以落枝才不高興麼?

裴蘭燼眉頭擰的更緊,他不讓沈落枝與邢燕尋相處,是為了他和沈落枝好。

邢燕尋做事魯莽,還總愛劍走偏鋒,有的時候做事根本不過腦子,很容易暴露他們。

沈落枝從江南來尋他,千裡嫁娶,此事早已傳遍整個大奉,沈落枝是一定要嫁給他的,且,沈落枝又那樣愛他,若是知道了他與邢燕尋的事,沈落枝該多傷心?

所以,一開始就不要知道的好。

隻要沈落枝聽他的話,離邢燕尋遠一點,自然也不會被知道。

裴蘭燼想了很多,但他還尚未開口說話,便聽到廂房外突然有人「篤篤」敲廂房的門,並有人小聲道:「郡守,十萬火急。」

「何事?」裴蘭燼擰眉道。

門外的人便小心推門而入,正是青叢。

青叢進門時,瞧見坐在裴蘭燼旁邊的是沈落枝,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心虛,他大概是記起來了當時在三元城糊弄沈落枝的話。

幸而,下一瞬,裴蘭燼便轉而看他,道:「何事?」

青叢小心的掃了一眼沈落枝。

沈落枝便含笑到:「郡守有事,小女子先回郡主府便是。」

裴蘭燼便搖頭,道:「你既是我妻,便沒什麼聽不得的,青叢,隻管講便是。」

青叢便垂下頭,道:「是之前追殺郡守的那一夥清泉商隊的人,他們雇傭了一隊殺手,說是要取郡守的頭顱。」

裴蘭燼端著茶杯的手一顫,杯盞裡都盪起一圈漣漪。

清泉商隊那次的事兒,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他人生中最驚險的一夜,也是最旖旎的一夜,他幾乎是立刻便回想起了西疆風沙下的柔軟,想起了刀轉劍回後的溫情。

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剛才在青樓裡時,那雙含著挑釁、線條鋒銳的狐眼。

但轉瞬間,他便聽見了沈落枝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淩淩的從對麵落下來。

「清泉商隊是商賈,怎的還敢買凶擊殺我大奉郡守呢?」沈落枝麵上已經瞧不見任何表情了,一張清冷的玄月麵微微沉下來,郡主的威儀又重回到她的身上,擰眉壓下來,她道:「郡守身處納木城中,身處我大奉駐地,竟還要怕一支商隊嗎?」

沈落枝生在大奉,長在大奉,這麼多年裡,學的都是帝王君臣,在她眼中,納木城是邊疆的要塞,進了納木城,便都是大奉的範圍,誰敢在大奉中胡來呢?

而裴蘭燼,是大奉的西疆郡守,一郡之守,堂堂二品!身處大奉要塞之內,有親兵,有將領,有駐兵,竟然也要怕一個商隊的威脅嗎?

那隻是一個小小的商隊啊!縱是有些武力,難不成還能掀翻西疆不成?

沈落枝覺得有些恍惚了。

西疆,竟真是這般不講理的地方嗎?

裴蘭燼抬手,先讓青叢出去,然後才與沈落枝道:「落枝有所不知,這裡的商隊背後都是有人扶持的。」

裴蘭燼語氣壓得很輕,也便隻有沈落枝,這個為了他從江南奔襲而來,滿心滿眼都是他,與西疆沒有任何聯係,斷然不可能背叛他的女子,能聽一聽他此刻的肺腑之言。

「西疆此地遠離京城,又接壤三國,四國鼎立,本就混亂,南蠻人不常過來,故而,現下便隻有大奉、金蠻與漠北,這三方中,漠北多牛羊,金蠻愛搶掠,唯有大奉人,愛做生意。」

「做生意,便是將大奉裡的東西送到外麵去,再將外麵的東西帶到大奉裡來,所運輸的,不隻有綢緞珍珠,最多的,是禁物,例如私鹽,例如生鐵,這些東西,才是西疆混亂的真正源頭。」

「那些商隊,明麵上好似是運輸一些玉石、茶葉、綢緞,但背地裡,做的都是掉腦袋的生意,他們本身就不在意死活,上一任西疆郡守,便在自己家中被割了喉,死的悄無聲息。」

「且,這群商人雇傭的,是專門的殺手,殺手殺人,哪兒還管我是誰呢?他們隻管拿錢辦事,在京城,有錦衣衛,有金吾衛,有門閥世家,都有人□□呢,更何況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西疆?」

提到此事,裴蘭燼的麵色漸漸沉下來了,他道:「我來此處時,曾受過先西疆郡守家中人的叮囑,若有可能,要為他找出真凶,我來西疆後,越查,越覺得西疆的水深。」

深到一夥來往與大奉、金蠻、北漠的商隊,敢買凶殺大奉的郡守。

沈落枝聽的後背發涼。

她纖細的手指在杯盞上捏了片刻,指腹都被滾熱的杯壁燙的發麻,她在這一刻,短暫的放下了與裴蘭燼之間的兒女情長,她問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裴蘭燼微微搖頭:「大勢如此,我暫時還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西疆便是個這麼混亂的地方,所以,欲除那些無法無天的商隊,便要建出一個官道來,若有一個可做生意的官道,再禁了私下的商隊、邊關禁止私人商隊入內,禁止夾帶貨物,那些商隊便跳不起來了,到時候,連走私犯都會銷聲匿跡。」

這就是為什麼,裴蘭燼在聽說沈落枝要做玉石生意時那般興奮的原因。

隻要開了官道,再由邊關禁了私人商隊,那大奉周邊都會安寧很多。

沈落枝想,禁的住嗎?那些凶狠的金蠻人,高大的漠北人,甚至是他們自己,貪婪的大奉人,能禁得住嗎?

「禁不住也要禁。」裴蘭燼道:「這是為了民生。」

沈落枝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杯壁。

她垂下眼眸,沒有看裴蘭燼,但是她也能想象到裴蘭燼此時的模樣——意氣風發,指點江山,一心為民,少年英傑。

這也是她愛過的模樣,所以她越發不想看,因為她隻要看到裴蘭燼那張臉,就會想到他身上那些曖昧的,醜陋的口勿痕。

「不過,現在我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裴蘭燼說到此處時,話題突然轉了個方向,他對沈落枝溫潤一笑,如清風拂麵般,連語氣都柔了三分:「是我們要成親了,落枝。」

沈落枝捏著杯壁的手徹底放下了。

她過了幾息,才輕輕地「嗯」了一聲,繼而抬起眼眸看向裴蘭燼,一雙月牙眼微微彎起,道:「是好事。」

「婚事你是想自己安排,還是由我這邊的人來安排?」裴蘭燼道:「你我在西疆落根,父母皆不在此,事關婚事,自是全隨著你的心思來。」

沈落枝隻含笑望著他,道:「好,既如此,我便回去擬定一個章程給你看,再趁著這幾日,邀約一下納木城中的女眷,與她們混個臉熟。」

提到「納木城中的女眷」,裴蘭燼有一瞬間的目光偏移。

沈落枝察覺到了,但她似是沒瞧見一般,隻繼續問道:「納木城中可有什麼人是我要避諱的?若是與裴郡守有仇,我也不好再遞帖子過去。」

裴蘭燼沒有瞧出來沈落枝的這點隱晦的試探,在他眼中,沈落枝對他情根深種,哪怕奔赴千裡,命丟了一半都要嫁給他,又怎麼會懷疑他呢?

所以他坦然的道:「我隻與邢燕尋關係不大好,婚宴之事,便莫要邀約她來了。」

沈落枝似是有些奇異,歪著頭道:「我還從未瞧見裴郡守與誰關係不好過,這邢將軍到底是如何開罪您了?」

裴蘭燼隻搖頭:「她如何做派,你還沒瞧見麼?這等人,我我相處不來。」

沈落枝垂眸,過了半晌,道了一聲「好」。

裴蘭燼很快便又道:「落枝,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這些時日,我給你加一些侍衛,用以防範。」

裴蘭燼說的是清泉商會的事,他既然成了目標,那就該添兵著甲,保護好他自己,也得保護好沈落枝。

沈落枝便點頭。

被擄走的事兒,她是不想來第二次了。

兩人飲過茶後便下了茶樓,沈落枝坐在馬車上,裴蘭燼騎馬,兩人透過一個車窗講話。

那時天色已經落下來了,金烏墜城,天邊彩霞斐然,纖細清冷的姑娘端坐在馬車旁,雋秀挺拔的男子立於馬上,兩人隔著一個車窗談話,帶著赤色的金光在他們兩人之間落下,一道餘暉落在沈落枝的臉上,將她如玄月的麵容鋪的濃墨重彩,格外耀眼。

裴蘭燼瞧見她的眉眼時,心裡卻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隻西疆燕。

那隻活潑的,吵嚷的,揮舞著翅膀四處亂飛,嘰嘰喳喳的燕子。

裴蘭燼心頭一抽。

他這是在做什麼?

理智告訴他,他應當忘掉邢燕尋,可是青樓一瞥間,那雙挑釁的眼一直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時時刻刻的勾著他的心。

他察覺到自己在被拉扯。

他以為自己婚後就能忘掉邢燕尋,可是,如果他婚後還是忘不掉呢?

裴蘭燼送沈落枝回府的路上格外沉默,眉頭一直緊鎖著,沈落枝看出來了,但是一直沒提,隻當看不出來。

沈落枝早已對他涼了心了,所以裴蘭燼如何,她都當看不見。

她現在不跟裴蘭燼翻臉,是因為她還沒抓到那個女人是誰。

還是那句話,抓奸抓雙,她不抓到那個女人,就不知道該如何報復裴蘭燼,因此,天大的惡心堆積在心頭,她都得忍一忍。

待到了郡主府門前,裴蘭燼便打馬走了,沈落枝自己進了門裡。

她進門的時候,肚子裡還揣著壞主意呢,打算與聽風、摘星近日見一麵,看看他們倆最近有沒有得來什麼關於裴蘭燼外麵女人的消息,但是她一進門來,先被流雲塞了個驚天消息。

「邢將軍給您送了兩個男人。」流雲這般道:「說是從青樓裡買回來的,連賣身契一道送來了,奴婢已收好了,隻是那兩個男人郡主要如何處置?」

沈落枝驚住了。

她早便覺得這位邢將軍說話做事不似一般人,瞧著太過灑脫了,灑到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去逛青樓,也是她生平第一次,但是她沒想到,竟然還能給她送男寵。

她以前倒是聽說過豢養男寵的,但那多是已經成過婚但和離了,或者喪了夫的女子才會做的事,而且還做的十分隱蔽,絕不會與外人道來,她一未婚姑娘,邢將軍送兩個男人來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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