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二章 祖宗,餓不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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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掛在草地上,纖弱的草莖,撐起碩大的油潤的葉片,瞧著不堪重負似的,可悄悄的,那枝乾又伸長了些許。

相思像那株草,孱弱,但是堅韌。

像是永遠也不會被誰打敗。

李文翾抬手,輕輕推開門。

相思昏迷的第三天,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多久沒合眼了,以至於周遭一切像是和他之間有了隔膜,看什麼都不太真切。

比如相思睜開眼正在看他。

下人們打了一盆溫水過來,他親自浸泡了布巾給她擦拭臉和身子,小心翼翼,怕碰到她傷口。

一抬頭,她還在看他,眼珠隨著他的動作轉著,似乎有些好奇,又有些迷茫。

他驟然驚覺,這不是幻覺。

手中的東西啪嗒落了地,她的眼睫也瑟縮了一下,終於哼出一聲:「好疼……」

真疼啊!

動一動,撕心裂肺的痛。

李文翾終於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地跪伏在她床前,抬手去觸扌莫她的額頭,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問她:「醒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醒,卻是她第一次清醒這麼久。

相思沒什麼力氣,疼痛也讓她意識渙散,但這種傷口的疼痛又不同於未知的疼痛,就好像知道,傷口總有愈合的那天,所以連疼痛都仿佛帶上了稍許的希望。

她想說些什麼,可大約躺了太久十分虛弱,連開口說話都沒有太多力氣,於是隻是用力捏了下他的掌心。

盡管那力道微弱,可李文翾懸著的一顆心,像是終於才得以喘息片刻,他低頭,額頭輕輕觸在她手背,宛若信徒虔誠的禱告。

這讓他想起一些很久遠的記憶,關於母後的記憶是模糊的,但始終有那麼一個形象,病弱的麵容,虛弱的喘息聲,悶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寢殿,他守在床榻前,尚且懵懂的年紀,卻已經有了模糊的直覺。

母親快要離世了。

但所有人都不讓他上前,儲君為重,他憂思過度,已然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幼雛對於母親的眷戀,在父皇的眼裡是一種弱者的行為,於是更加強硬地要求他「一切如常」,如常進學、用飯、睡覺,甚至連流露出悲傷都是一種罪過,他必須用平靜的麵容去麵對這一切。

後來在葬禮上,禮官悄悄拉住他,是要他連哭都要把握好分寸,不可過哀,亦不可太過薄情。

他在葬禮上看到母親遺容的時候,是她那半個月裡唯一一次見母親,他被要求在房間裡靜思己過,至於母後,死亡已然是既定的事實,後宮裡便有條不紊地預備著喪儀。

就連自詡情深的父皇,在融融夜色裡,叫來幾位親信的大臣,商量的卻是母後離世後,該抬哪位貴人上位,做那中宮之主。

或許從一開始,他對這個皇宮就充滿了惶惑。

母後教導他成為一個好的太子,一個好的兒子,一個好的臣子。

他看到的,卻是君不君,父不父,夫不夫。

這世道,總是這樣荒謬。

他從一開始期盼的,不過也是一個家。

為此他可以用心苦讀,做個稱職的太子,可以勞心戮力,去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

前提是,他有個家。

但他從沒有那個家。

直到他見到相思,那是他第一次生出與人親近的強烈意願,就好像這個人上輩子是他的手,他的眼。

她也的確心思澄明,孱弱、乖巧,被她保護著,便一心一意跟著他。

他像個幼稚的孩童抓住了一件心儀的玩具,無時無刻不想占有。

於是她離京去奐陽的時候,他憤怒。

不管不顧抓她回來,想把這世上所有好的完美的東西都給她。

但其實他什麼也沒有給她。

他在她這裡,向來是一無所有的。

……

師中仁是在半個月後皇後病情穩定下來才得以離京的,陛下問他想要什麼賞賜,他說想要自己的女兒進太醫院,李文翾親自去見了那姑娘,她坐在木質的輪椅上,雙腿以下全部癱瘓,蓋著一張兔毛毯子,模樣看起來也就十幾歲。

其實剖腹取病灶,是她結合醫書想出來的法子,她聰明、睿智,卻苦於是個殘疾人,且是個女子。

幾個太醫麵麵相覷。

「允。」李文翾並未猶豫,即刻應道。

順便叫人擬旨,太醫院改革,每年的考核不論男女,有特殊才能的特招特辦。

李文翾問師中仁他可願意進太醫院,他搖頭,說:「草民才疏學淺,專研雜病。」

意思是,進了宮,倒拘束了見識。

人各有誌。

他了然。

就如相思把阿鯉叫去跟前,問他心中抱負。

阿鯉想了許久,隻說:「國泰民安。」

這話大約是太傅教的,又或者阿兄教的。

相思指了指他的額頭:「母後是問你,你長大了可有想做的事?」

阿鯉懵懂地搖搖頭,倏忽想起妹妹,便說:「妹妹做什麼,我便幫她做什麼。」

相思終於能下地走走了,腹中的疼痛消散,傷口的疼也減輕許多,出了房門,她緩慢地走了幾步,聽夏在旁邊伺候著,伸出手虛扶著她。

夭夭趕過來,在母後麵前站定,乖巧地垂下手:「母後……」

相思看她一臉的髒汙,問她:「又去哪裡瘋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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