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章 睡著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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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覺得阿兄的精力實在是驚人。

那身體怕不是鐵打的。

淩晨才睡下,這會兒還能去上早朝,相思幾乎是扒著眼皮瞧他一眼,半點也不想逞能替他更衣了。

李文翾瞧她那副樣子,便忍不住笑,俯身親口勿她額頭:「睡罷,用不著你伺候。」

明明如此溫馨的場景,相思卻是忍不住輕哼一聲。

像是埋怨他折騰似的。

李文翾笑著,揉了下她的頭發。

他現在也不想當這個勞什子的皇帝了,不然他現在應該抱著妻子在睡覺。

他走到外間,叫了徐德萬近前伺候,徐德萬小聲稟告:「昨夜裡沒來得及告訴陛下,娘娘喚了春久過來問話,問那蔡家的小公子呢!春久不知道,便沒答。」

別人或許不知道,徐德萬每日裡都近前伺候的,所有的信件和密報,有一多半都會經他手,那蔡家的小公子因何而來,他再清楚不過了。

但其實征召入京,也算是提拔那蔡家了。

李文翾挑眉,繼而應道:「知道了。」

這事不能叫相思知道,她從小就耳根子軟,性情過於溫善了些,保不齊還要生出些愧疚來,愧疚了便想要彌補,這一來二回,若是熟悉了,情誼更深重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問了便說不知,叫她來問孤。不要打擾皇後睡覺,廚房裡備些滋補的藥膳燉著,什麼時候起了叫她墊墊肚子再傳膳,另外叫太醫來請脈,給皇後好好調理身子。」

徐德萬笑眯眯道:「陛下著急要子嗣了?」

李文翾斜覷他一眼:「你聽孤的牆根兒?」

徐德萬眼珠子一轉,打自己的嘴:「奴婢可不敢,昨夜裡殿外伺候的人都遠遠的呢!奴婢聽您要給娘娘調理身子才順嘴一提。」

李文翾咳了聲:「不是,皇後身子骨弱,得好好養一養。子嗣的事,倒不必強求,不許在她麵前亂嚼舌根。」

她聽著旁人催子嗣,心裡估扌莫著又要不痛快了。

她從小沒了父母,寄人籬下的,雖則有人護著,可到底敏感多思。

徐德萬是看著倆孩子長大的,不由感慨一句:「陛下待娘娘實在是好。」

李文翾抬著下巴:「自然,她待孤的好也是一等一的。」

徐德萬嘿嘿笑:「陛下娘娘恩愛,是萬民的福分。」

李文翾掐了掐眉心,好讓自己精神些。

人從生下來,許多事都是不由自己做主的。

比如他當那個太子。

母後從小教導他,既承載百姓的供養,便更要勤學苦讀,修身養性,一言一行都當是表率。

他照做了。

孫皇後卻不這樣覺得,她不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和族人一刀一劍拚殺來的,是應得的。

所以她從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她要自己活得舒坦。

而父皇覺得,大業非一朝一夕,時也運也,天不遂人願,便如何努力也無用,與其孜孜以求,不若靜靜地等。

二弟性子倒是仁和寬厚,也頗有才能,卻有些愚忠愚孝,他是不受寵的母妃辛苦拉扯大的,稍稍出息些,母妃便指著他為母族謀福祉,他左右填不了那些人的貪欲,過得甚是左支右絀。

至於四弟,才能不足而野心過盛,又缺乏仁慈,他可以站在任何人的身邊,隻要那人對他是有利的。

甚至不惜勾結外賊,動我大周基業。

他看著這群人,便覺得一個都指望不上。

這太子之位,非是他強求,隻是沒人比他更合適坐。

他一路走過來,踩著荊棘,走得甚是艱難,求的卻不是那無上的權利,也不是潑天的富貴。

無論回望來時的路,還是看向前路,都是一片茫茫的霧白。

生在皇家,走上這條帝王路,仿佛是冥冥中的使命。

他並不怨誰,他李文翾做什麼都能成。

隻那茫茫霧色裡,一抹水綠始終牽動著他。

始終是慰藉。

那時第一次見她,他虛長她五歲。

她八歲,他十三。

她大概就到他月匈口那麼大點兒。

她父母故去,她跟著扶柩回奐陽,柴大將軍回京述職,受皇帝的令,把她也帶了回去。

祝家隻跟了她姑母一個人,她姑母年歲也不大,那年剛嫁做人婦,不顧公婆和丈夫的勸阻,執意要陪著她上京。

柴文忠是個粗人,行軍打仗是個好手,卻不大會照顧人,為了趕路,一路疾馳,她和姑母便也跟著晝夜兼程,那時大約年紀小,又在邊關長大,耐折騰,一路上也扛了過來,到了京城,除了顯得勞累,倒是水靈靈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一路奔波的樣子。

她姑母不被允許進皇宮,她跟著大太監一個人到了東宮,滿眼忐忑。

見了太後,先是行大禮,他坐在皇祖母那裡喝茶,一瞬間連茶也不喝,歪著頭凝視她,不大置信地問道:「這便是祝家妹妹?」

祝家的三小姐,生在顯龍關,長在顯龍關,竟生得比中原的姑娘還要水嫩些。

雪團子一樣,叫人見之忘憂。

她側頭,不認得他是誰,知道宮裡頭全是貴人,於是朝著他又拜。

自小被人跪多了,隻這回,覺得心裡頭不是滋味,於是他破天荒站起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目光凝視著打量她,問道:「叫什麼名字?」

相思被他嚇到了,呆呆地看了他片刻,大約來之前有人教導過,不要直視貴人的尊容,她看了片刻,又急急地垂下頭,慌張著,一時忘了回話。

身邊的太監提點她:「太子殿下問您話呢!莫怕,咱們殿下最是和善。」

和善的他擠出一點笑意,順手把月要間玉佩遞給她:「送你的見麵禮,孤也在這東宮住,你喚我一聲阿兄便可,日後有事盡可找我。」

皇祖母怕他嚇到人,打發他出去了。

出了主殿,徐德萬在身後笑說:「那祝家的三姑娘,瞧著確實惹人疼。」

這是瞧出來他喜歡那姑娘,李文翾笑道:「你是誇她,還是在拍孤的馬屁。」

徐德萬笑道:「殿下喜歡的,自然是頂好的。」

他喜歡的,自然是頂好的。

方春久那孩子,年歲不大,今年也就十幾歲,進了宮,最開始在紫宸殿的書房當差,給陛下磨墨,這不是個好差事,陛下性子談不上和善,厭煩底下的奴才沒點眼力見,也不耐煩他們手笨腳笨的,管事的太監把方春久塞進去,每回近前伺候,他都害怕得很。

出來了,還要被管事太監擠兌,嫌棄他辦事不夠利落,日子過得不大如意。

徐德萬見了幾回,有回偶然跟陛下說,這孩子像三小姐,踏實,心地善良。

陛下抬頭瞧一眼,不大認同道:「她是獨一份的,沒人比得上。」

徐德萬笑道:「那自然是,是奴婢失言了。」

可因著這一句話,陛下瞧春久都順眼了。

春久倒也不是個蠢的,知道徐公公是抬舉他,於是認了徐德萬當乾爹,平日裡安安靜靜,不大會奉承人,但徐德萬就喜歡這樣的,他伺候陛下已經二十年了,陛下瞧著氣勢凜人,其實骨子裡是很寬和的性子。伺候陛下的人,不需要多聰明,本分即可。

徐德萬送走陛下,今日不用跟著上朝,於是轉回頭,去把春久叫過來。

春久跪下來,叫一句:「乾爹。」

徐德萬抬抬手,「不必跪,陛下也不大喜歡奴婢們跪來跪去的,你跪雜家,雜家莫非比陛下還能擺譜?」

春久惶惶然,跪也不是,不跪也覺得不是,迷茫地站著。

徐德萬笑了笑:「隨意些就是,像咱們陛下對娘娘那樣,當自個兒家裡人,乾爹提點你,不指望你孝順,好好辦差,伺候陛下,不要出差錯,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

春久謝了公公,心裡也感激陛下。

其實更該感激的,是娘娘。

相思沒睡踏實,總覺得他下了早朝看到她還在睡,實在不像話。掙紮著爬了起來。

念春伺候她洗漱,這幾日她乖巧得很,話都少了,隻安安靜靜陪著娘娘。

這會兒伺候完,終於是忍不住:「徐公公手底下那小太監一早上逗留在咱們宮裡已經一個時辰了,是不是陛下暗中有什麼吩咐?」

相思笑一聲,拿手指敲她腦袋:「從前叫你不要太隨性,話少些,機靈些,怎麼現在反倒草木皆兵了起來。若真有什麼不好的,必然是不會叫你發現的。」

念春垂著頭,愧疚道:「奴婢愚鈍。」

相思便抓了她的手:「你不愚鈍,隻是不大適合在宮裡頭,你年歲也不小了,我替你物色個好人家,你跟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念春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表情驚駭:「主子不要我了?」

相思拉她起來:「你同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姊妹,我從不拿你當奴才看,我說的都是真心的,日後你嫁人生子,自然也是可以隨時回來看我的。你可想好了,你當真無意嫁人過安生日子,也沒有過這樣的心思?若是那樣,我自然樂意你一直陪著我。」

念春垂著頭,臉慢慢紅了。

相思便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大約喜歡文氣些的吧,從前聽你提過,你自己鬧騰,想要個跟你互補些的,是不是?」

念春頭垂得更低了,倒是難得顯得文靜些。

相思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她把春久叫了進來,猜那麼多也沒什麼用,直截了當地問:「不需要去當差?聽本宮的婢女說,你一早上都留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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