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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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安靜地坐著,不由想起方才,鳳儀宮熱鬧得緊。

依著禮數要行坐帳、撒帳、同牢、合巹的禮,宮女們集聚在殿外,等著陛下挑了娘娘的蓋頭,女官叫宮女們拿了顏色各異的花果撒向帳子,有膽大的宮女往陛下和娘娘身上撒,一迭聲地說著吉祥話,相思下意識要躲,阿兄笑她:「不想接?」

寓意子孫興盛,相思一赧,抻開廣袖去接了些。

阿兄笑得越發歡暢。

禮數須臾便過了,他去答謝大臣,賜酒賜食。

相思倦得很,卻不大困,滿心忐忑,既是喜,又是憂。

於是坐不住,時不時張望一下。

龍鳳喜燭越燒越旺,瞧著喜慶得很,但那麼大兩根,怕是燒到明日也燒不完。

百子圖懸帳,龍鳳大紅錦被,入目全是喜慶吉祥的裝飾,相思手撐在床邊,很想躺一下,又覺得實在沒規矩。

覺得過去了很久,可其實就短短一會兒,李文翾進來的時候,沒讓任何人通傳,他遣散了宮人,叫留個人守門,其餘全去外頭守著。

宮人們拿了賞,笑吟吟地退了。

門吱呀一聲。

卷著外頭的香灰味兒,和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相思抬眸看他,他繞過屏風,鬆了下領口,笑道:「怎還戴著冠,也不嫌重?」

喜燭跳躍的火焰把他的臉映照得格外俊逸無雙,劍眉朗目,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從前就知道他好看,可又覺得他今天格外好看。

許是因為他穿了喜服。

相思羞赧,把蓋頭重新蓋上了。

李文翾便笑,走過去掀開,俯身瞧她:「這是鬧哪樣?」

入目就看到一張緋紅的臉,像是塗了胭脂,隻是連眼睛裡都染了些顏色,灩灩的,泛著波光。

「梓潼生得真是——」李文翾停頓片刻,笑,「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他竟然念詩,顯得不大正經。

靠得太近了,相思便忍不住躲:「阿兄……」

「叫聲夫君聽聽。」李文翾把她蓋頭掀了,拆她的發冠,「你那兩個丫頭是做什麼吃的,就叫你頂著它坐到現在?」

相思脖子終於解放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下,低聲道:「不合規矩。」

「往後這後宮沒規矩,你的規矩就是規矩。」

他說著,抬手替她捏著脖頸。

相思從未和男子靠得這般近,下意識想躲,可想了想,又覺得方才就躲,如今又躲,倒顯得扭捏小氣。

於是她往前靠了靠,頭抵在他肩上:「阿兄……」

李文翾用了力,掐得她倒抽氣,半是威脅半是哄騙地在她耳邊說:「叫夫君。」

「夫……夫君,」左右隻是個稱呼罷了,相思卻紅了臉,尤其他還笑著,像是撿了極大的便宜。

李文翾湊過去口勿她的唇,卻聽得她肚子咕嘰一聲響,於是舔了舔她的唇角,溫存著問:「餓了?怎麼不叫人弄點吃的給你,你怕是被孤寵壞了,什麼都得孤替你辦周全。」

皇宮她住慣了的,可到底偌大的皇城誰也不敢當做自己家,相思小聲反駁著:「念春遞了些吃食,我方才沒胃口,再說他們兩個今日才來,哪裡敢使喚宮裡頭的人。」

李文翾思忖片刻,低聲道:「怪孤。」

他說話,仍貼著他,唇瓣擦過她的唇瓣,那若有似無的觸碰,比親口勿還叫她臉熱,她本想讓自己顯得淡然些,可到底沒忍住,偏過頭,大口喘息著,那耳朵紅得都快要滴血了。

李文翾隻覺得甚是可愛,想咬一口,把她抱在懷裡仔細親一遍……

他驟然直起身,朗聲道:「叫禦膳房去弄點吃的過來,快些。口味清淡點。」

外頭傳來一聲:「是。」

相思不甚好意思,旖旎散去些,兩個人肩挨著肩坐著,相思垂著頭,看著緊挨著的兩條腿,竟覺出幾分尷尬來,她抬手摩挲了下自己的指尖,恨不得有個地縫叫自己鑽一鑽。

阿兄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可以把她的手掌完全包裹住,掌心乾燥,體溫比她稍高些,相思卻覺得燙得她臉紅心跳。

「你把秘冊給孤看的時候,也不見你害臊,這會兒倒像個頭一遭見夫君的大姑娘,你仔細瞧瞧,你是太久沒見孤,忘了孤長什麼樣了?」

相思又想起那個藏在木盒裡,又被誤送給他的春宮秘冊,她不由狡辯一句:「我沒有想送給你,是念春沒注意……」

李文翾「喔」了聲,顯然不大信:「孤又沒說什麼,反而仔細研讀了,你倒是看沒看?」

相思心驚肉跳,不解他是如何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她想了想那上麵都是些什麼,一張臉紅得熟透了,低著頭,不答話。

「喔,你看了。」李文翾聲音含笑。

相思抬手去捂她的嘴,他到底握著她的手腕舔她的掌心,相思又把手往回抽,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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