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聽牆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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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洛安打仗?溫殊色倒沒聽說,知道慶州今年旱災鳳城湧入了不少流民,糧食確實吃香,可鳳城的糧食一向都是崔家包攬,溫家的產業主打在茶樓和水產上,謝家則在香料和水粉上,都不曾涉獵糧食。

府上的糧倉還有去年的陳米,就算天災也能撐幾年,手裡的銀子已經招人眼了,正忙著應付呢,這份天災錢她就不去賺了。

感謝顧姨娘相告一番,把人送出去後,溫殊色便吩咐晴姑姑親自回一趟溫家,先把老夫人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晴姑姑哺時便到了溫家。

回去時溫家大夫人正巧在溫老夫人院子裡,前幾日溫大爺帶著一屋子大小都走了,隻剩下了她和薛姨娘在府上伺候老祖宗,大夫人當日便同溫大爺爭執了一場,「說好了宅子賣了一塊兒走,她怎麼就不聽?」

溫大爺語氣平靜,「老夫人身子還沒好,不宜車途勞頓,你留下來照顧半年,等她養好了身體,我與信給二爺,商議該怎麼辦。」

半年?

大夫人一口氣吸上來,氣得連退幾步,「她能有什麼毛病,需得養上半年?謝老夫人來的那日,看她精神好得很,怎麼就坐不了馬車了,你莫非還看不出她心思,她就是不想離開鳳城,舍不得這宅子,防賊一樣的防著咱們,生怕咱們占了她親兒子便宜」

見她說得如此露骨,溫大爺眉頭一皺,「搬家遷移並非易事,老夫人既不願意走,你暫且留在鳳城,之後的事,我再想辦法。」

見溫大爺鐵了心地要她留下來,大夫人徹底沒了理智,「憑什麼就要我留下來伺候?她不是心裡隻有她那位親兒子嗎,叫人回來在她跟前盡孝啊,憑什麼好處咱們落不到半分,累活苦活兒全讓我做了。」

「你苦什麼,累什麼了?」溫大爺沒了好臉色,「她乃我母親,孝道都能忘,也配為人?你要是不願意,讓薛姨娘一人留下來也罷,不過得勞煩你先騰出位置。」

這是要休了她的意思。

大夫人氣得大哭一場,眼睛都腫了,走的那日還在與溫大爺賭氣,一人關在房裡也不出去相送。兩個小孫子在門外奶聲奶氣地叫著祖母,大夫人別提有多煎熬,心尖都燒起來了。

人一走,往日熱熱鬧鬧的院子瞬間空空盪盪,走哪都沒了聲音,大夫人魂兒都被抽走了,可能怎麼辦?

走是走不成了,便留下來為自己一家使點力氣吧。

橫豎沒事,每日都到老夫人跟前念叨,勸她早日賣了宅子,去東都買房產,一家子都搬過去,享天倫之樂。

奈何老祖宗就是不鬆口。

不賣宅子,也不給錢,她大夫人要願意留下來伺候就伺候,不願意就走。

見她油鹽不進,大夫人今日便打起了感情牌,拿兩個小孫子來說叨,「兩個小家夥走的時候,嘴上還念著曾祖母呢,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團聚,東都那地方,樣樣都要錢,聽大爺說吃片菜葉子,也得去集市上掏錢買,單憑大爺的那點俸祿,哪裡夠一家人的花銷。今日我也不同老夫人繞圈子了,大人也就罷了,實在心疼兩個孩子受苦,這些年二爺為咱們這個家是花了不少錢,我心頭都清楚,上回老祖宗把大娘子的婚事換給了殊色,事後我也想明白了,殊色能有個好歸宿,我這個做伯母的也放心,就當是大爺同殊色借的吧,先讓咱們在東都有個能容身的住處,將來我保證都給她還上。」

這回溫老夫人聽完,沒再無動於衷,沉默一陣後,轉頭同曹姑姑道,「去把我屋裡那匣子拿出來吧。」

曹姑姑剛轉身,晴姑姑便到了,拂簾跨進了屋,喚了聲老夫人關心地問候,「身子骨可好些了。」

溫老夫人一臉意外,突然緊張起來,「縞仙怎麼了?」

「老祖宗放心,二娘子好著呢。」見大夫人也在,笑著見了禮,「今兒都在,倒是正好。」

轉過頭這才同老夫人稟報,「二娘子讓我回來同老夫人說一聲,上回她聽大娘子說東都房產利潤高,這幾日想了想,決定去東都買幾套房產,這不大爺一家到了東都,旺久也就不愁沒地兒住,二娘子說把房產租賃給他們,旁人一個月收九十貫,念著咱們都是一家人,她隻收八十貫,這樣一來,租賃的錢也不會落到旁人手上,不讓旁人占咱們這份便宜」

大夫人的反應倒是同謝家大夫人吳氏一樣,瞪著眼神半天都說不出話。

溫老夫人眸子微微一動,心頭大抵猜到了,這敗家子倒是每回都敗到了點子上。

回去後晴姑姑便同溫殊色都說了,「幸好奴婢去的及時,老夫人險些就拿出自己的壓箱底了,二娘子是沒看到大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的白一陣」

溫殊色早就料到了那日大娘子沒在自己這討到銀錢,安氏定會打老祖宗的主意,說到底都是一家人,都姓溫,祖母不可能不管,父親的家產鋪子都給了她,祖母隻能把她自己的棺材本都掏出來。

所以,她這招並非長久之計。

溫殊色吩咐晴姑姑,「你找個可靠的人盯著安氏,一有動靜立馬報給我。」

晴姑姑說,「娘子放心,奴婢和曹姑姑通了氣,都安排好了。」

天色不早了,方嬤嬤備好了晚食,用完外麵已經黑透,今兒中午睡了一陣,溫殊色沒急著歇息,同祥雲道,「陪我去消消食吧。」

眼下才四月初,沒了日頭曬著,夜風掃在人身上還是有些涼,遊園裡到處都是湖泊,晚上更冷,溫殊色沒去院子裡逛,走出遊園沿著外麵的長廊緩緩漫步。

剛嫁進來的那十來日,方嬤嬤見她百無聊賴,曾帶著她逛了一遍府邸,哪個主子住在哪個院子,溫殊色依稀還記得。

謝家的宅子,從前麵數是十進十出,兩邊卻又擴展寬多了一列,雖說府上的馬場和後花園占了不少一部分,但府邸的院子房間也不少,謝家就算再多人也住得下,房子多了有房子多的住法,主子們不想被打擾,默契地在院子之間隔出一個空院來,空院平日裡沒人住,當成了漫步的地兒。

連晴了半月,今夜的天空竟然掛了一道明月。

祥雲一邊跟在溫殊色身後,一邊瞧著懸掛在府邸上方時隱時現的大玉盤子,待收回脖子,才察覺所到之地已是燈火闌珊。

見溫殊色腳步沒停,還在往前走,祥雲瞧出來了,忙問,「娘子是要去哪兒。」

溫殊色沒答,讓她把手裡的燈籠也一道滅了。

祥雲疑惑地跟在她身後,扌莫著黑,到了一堵院牆前,便見女郎開始挽衣袖提裙擺,實在忍不住小聲問,「娘子這是要乾啥?」

溫殊色伸長脖子,望向對麵的燈火之處,「這些人指不定又在謀劃什麼陰謀詭計,咱聽會兒牆根唄。」

祥雲一愣,往周圍望了一眼,這才終於回過神,對麵不就是謝家大夫人的院子。

再回頭看自家娘子,一時目瞪口呆,白日裡還光鮮艷麗的三少奶奶,正手腳並用地爬上了牆邊的一顆杏樹。

「娘子」

「噓!」

阻攔不了,祥雲隻得加入,主仆二人趴在靠牆的杏樹上,聽了半個時辰的牆根,最後麵色沉重地出了院子。

除了證實了顧姨娘今兒說的洛安在打仗的消息之外,最為緊要的一樁,謝家大夫人說,「過幾日我去會一下溫家大夫人吧。」

兩隻吸血鬼要是湊在一塊兒,那還得了。

她那緩兵之計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今日一來,足以見得聽牆根有多重要,溫殊色扶了扶頭上被戳亂的高鬢,跨進院子同祥雲道,「明兒咱們再去。」

祥雲:

回到遊園,西廂房一團漆黑,謝劭還沒回來,這個時辰點不回來,估計又是一夜不歸了。

祥雲瞧了一眼,憂心重重,不由問道,「娘子,姑爺一天在忙些什麼呢,連家都不回。」

溫殊色與他有約法三章,隻當是個搭夥過日子的人,並不關心。

祥雲卻是懂得如何戳主子的軟肋,「你說姑爺今兒拿了那麼多銀錢出去,會不會也是讓人家給騙了」看了一眼溫殊色僵住的臉色,縮著脖子繼續道,「娘子那日不是還提醒過二奶奶嗎,要是姑爺萬一也被姑娘騙了,這頭娘子辛辛苦苦替他管理一場,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溫殊色:

這死丫頭,還真會給人添堵。

當夜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就夢到了一群鶯鶯燕燕,把她團團圍住,個個高聲喚她為「姐姐」,還伸手來扒她的荷包。

銀錢散落一地,被人哄搶,溫殊色瞬間被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外麵已經大亮。

晴姑姑聽到動靜上前拉開幔帳,關心問道,「娘子做噩夢了?」

溫殊色晃了晃頭,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做了這麼個不可思議的夢,定是祥雲那死丫頭偏生在睡覺前給她說了那麼一句,日思夜想,才入了夢。

起來洗漱穿戴好,正想問問謝三回來了沒,一出去卻意外地見到了閔章。

閔章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聽到動靜轉身,見人出來了,朝著她鞠躬行禮,「三奶奶早,公子說,要三奶奶再拿五百兩。」

夢還成真了。

溫殊色張了張嘴,呆呆地怔住,覺得還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客氣地問,「三公子昨兒個是在外麵賭嗎?」

閔章一愣,趕緊解釋,「三奶奶莫要誤會,公子從不沾賭。」

果然那夢是真的了,溫殊色麵色恍然大悟,「哦,那就是」

閔章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紅著臉急忙打斷,「也,也沒找姑娘,公子就是喜歡喝酒,最多聽聽曲子」

溫殊色更不明白了,「什麼樣的陳釀和曲子要五百兩銀子?」昨兒下午他才拿走五百兩。

閔章猶豫了一陣,還是和盤托出。

昨日謝劭和周鄺、裴卿,崔哖在醉香樓包了一個雅間,正談著事,謝家二公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消息,突然闖了進來抱住謝劭的大腿嚷嚷著要他救命,瞧那樣子也是喝多了,問清楚才知道他在醉香樓買了兩壺酒,沒錢結賬。

一共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兩壺酒,比搶錢還厲害,可等醉香樓的媽媽把花魁帶出來後,便也知道那謝二公子乾了什麼。

謝二沒錢,醉香樓不放人,要是一夜不歸,第二日讓人到府上找二奶奶過來領人,以二奶奶的性子,怕是又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到謝家大爺跟前,自己必然會脫層皮。

謝二哭爹喊娘,死死抱住謝劭的腿不放,謝劭還能怎麼辦,隻好讓閔章把昨日剛支取的五百兩全都給了謝二公子填賬。

這不今日又重新讓閔章回來支取。

閔章很想說,其實公子雖說日日都喜歡往外麵跑,但一個月的花費,單他一人還真花不了多少。

溫殊色聽明白了,昨夜夢裡的那群姑娘不是謝三招來的,而是謝家二公子招來的。

果然黃|賭|嫖隻要占一樣,就不是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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