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京城煙雲(五) 「這真的是很好很好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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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這個月月末,穆攬芳上了京。第一站就氣勢洶洶地奔著江家來了。

江月之前從衛姝嵐口中得知,她的婚期定在秋日,便以為她還要過段日子才來。

沒想到她現下就到了。

「好你個江月……」穆攬芳熱得滿臉通紅,額前的碎發全貼在了額頭上。

江月接了寶畫奉上的茶,遞到了穆攬芳跟前,再親自給她打起扇子。

喝了她的茶,享受著她的扇風,穆攬芳一下子就卸了那股氣,隻把她從頭到尾一通瞧,「得虧你好了,隻是看著比從前瘦了一些。若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想著是我幫你開的路引,後半輩子怕不是都要……」

「真好了,我好得很。」江月笑著應道,「至於瘦,倒確實不是我能控製的。想來是不適應京城的氣候,近來胃口欠佳。」

穆攬芳先下意識點頭,說對,「這兒的夏天怎麼熱?若不是為了早日來瞧你,我說什麼也得再過半個月、一個月的進京。」

說完她發現不對勁了,瞪著江月道:「少岔開話題忽悠我,你就是京城人士,怎麼可能不適應?」

瞪完,她也繃不住臉了,笑道:「親眼見到你現下這般康健,我也就安心了。」

說了會子話,穆攬芳看向綠珠,綠珠便呈上兩個木匣子,打開是一些小玩意兒,一套魯班鎖,一套華容道並一顆用紅線穿著的銀花生。魯班鎖和華容道雖都是木製品,但木料上乘,打磨的一根木刺都無。

「路上遇到幾場雷陣雨,耽誤了幾天,錯過了星河的生辰,華容道是我送的,華容道和銀花生是靈曦托我轉交的。」

這些東西對現在的江家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總歸是人家的心意,江月看過之後笑道:「前頭才跟堂姐通了信,說了星河的周歲生辰不會大辦,不必送禮物來的。怎麼還是讓你捎帶著了?」

小星河的周歲生辰,其實本可以大辦一場。

但現下境況不同,不少人想著借江家當跳板,向陸玨示好,京中又正值多事之秋,暗流湧動,江月和許氏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隻自家人關上門來,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當作慶祝。

「那小東西討人喜歡唄。」既然提起了,穆攬芳自然問起小星河,「這個時辰,是不是還在午睡?若還在睡著就算了,我下次來瞧他也一樣。」

江月對著寶畫示意,而後道:「沒有的,他現下是一點閒不住,哪裡肯午睡。正跟其他人一道聽課、識字呢。算算時辰也該下課了。」

前頭江月已經發現珍珠和熊慧等人都大字不識,很快就給她們安排好了課程。

左右隻需要會認會寫,也不需要多高明的先生,就讓賬房先生章台每日抽出一個時辰來教她們。

寶畫稍微比她們強一些,不必從頭學起,其餘人都是從最簡單的數字開始認起。

江月就讓人把小星河一並抱了過去,叮囑奶娘說若他覺得沒意思,鬧起來了,就立刻把他抱走。

沒想到這小家夥看什麼都新鮮的勁兒,在讀書認字方麵一樣有,已經跟著上了好幾日的課了。

「這麼早就開蒙?」穆攬芳驚訝道,「從前隻聽說有些書香人家,這方麵盯的早,三四歲就開蒙。還沒聽說過有一歲就開始聽課的。」

「也不算開蒙,真正能學到多少也沒人知道。主要還是他閒不住,通身的精力無處發泄。我母親和房媽媽,再加上一個奶娘,跟輪班站崗似的陪著他,既他能待得住,又不會影響旁人,才讓他待在那兒的。」

還有一方麵,江月沒提,她從當今這反麵例子上受到了啟發——祖上積攢的再多,安排的再妥帖細致,本身不爭氣,一切都是徒勞。

許氏性情溫婉,沒什麼主見,對孩子十分寵愛,家中其他人也同樣如此,隻要想著小家夥打出生都沒見過親爹,不覺就會對他多幾分憐愛和寬宥。

還是得早早抓起,不求他多麼聰慧有才能,隻求他能明辨是非善惡。

說著話,小星河被寶畫牽著過來了。

小家夥穿一件月白色水藍夏衫,還不到桌子高,穩穩當當地進了屋之後就鬆了寶畫的手,脆生生地喊了聲『姐姐』!

穆攬芳還當她是喊江月,卻看小家夥喊完就走到了自己身邊。

她反應過來小星河是在喊自己,笑彎了眼睛,先應了一聲,又將他攬到身邊,「我都半年沒見你啦!你這小家夥怎麼生的?居然還記得我。」

小星河乖乖讓他摟著,咧嘴笑了笑。

江月也跟著笑起來。這一周歲的小孩再聰慧,如何能記得住半年未見的人呢?多半還是因為江家現在人多,都是三城的女兵,並不算是家裡下人,他平素喊的都是姐姐,因此看著穆攬芳也這麼喊。

穆攬芳把兩份生辰禮交到他手上,他還知道雨露均沾,每樣都拿出來把玩一下。

上了一個時辰的課,又玩了會兒玩具,小家夥終於開始迷瞪眼睛。

奶娘把他抱走的時候,穆攬芳戀戀不舍地目送他,艷羨道:「你家星河也太乖巧了一些,我將來要是能……」

要是能也生個這樣省心乖巧的孩子就好了。

到底還未成婚,穆攬芳說著就紅了臉。

敘舊了一陣,日頭沒有毒辣的時候,穆攬芳起身告辭,還說清楚了她外祖家給她置辦的宅子所在,請了江月隔天去赴宴。

等到了日子,江月過去,衛姝嵐也在。

三人碰頭之後,在穆攬芳的宅子裡逛了逛,而後就結伴出了門。穆攬芳遠嫁而來,在京城一點根基也無。她當然得置辦一些在京城的產業。

衛姝嵐回到衛家之後,衛家父母怕她被過去的事影響了心性,就將家裡幾個鋪子過到她名下,交給她打理。忙起來了,人也就不會隻顧著悲春傷秋了。

事實證明,衛家父母的擔心是多餘的,衛姝嵐不止沒有悲春傷秋,是真的喜歡這份忙碌。過去她在家中時,很多事情不方便未出閣的女孩出麵,更多的是幫著衛母出主意,查查賬目。嫁去史家之後,則更沒有自己單獨處理事務的機會。

現下她活得比誰都帶勁,過了一年,瞧著卻比三人在史家初遇的時候,還更年輕有風采。

而穆攬芳很小的時候就在料理家中事務,掌管中饋,也就是中毒漸深的那幾年,分不出精力,才脫手了幾年。身子好起來之後,這段時日又把從天做熟了的活計,撿了起來,也算是很有些從商的經驗。

論起生意經,江月才是個真正的半吊子,兩人特地喊上她,自然是知道她現下在重振江家的產業,有心想提點提點她。

衛姝嵐先將她們帶到自己名下的幾個鋪子看了,將鋪子的經營狀況說給江月聽。

而後便去跟穆攬芳越好的牙人碰頭,挑選起適合當產業的鋪子。

江月在經商方麵並不很算有天賦,不可能在這麼會兒工夫裡,就取得一日千裡的進步,但她記性好,隻先把二人的話記下來,想著回去寫下來,自己再細細品品,若還有不明白的,還能和陸玨一道研究。

到了傍晚時分,三人沒散,就近找了個酒樓用夕食。

也挺巧,這酒樓裡正好也有『碧澗羹』、『山海兜』、『撥霞供』那些,便把除了兔肉鍋子外的幾道都點了來。

這些菜的做法跟之前在路安縣的天香樓裡的大差不差,衛姝嵐不覺感嘆道:「當時還當那頓飯一別,咱們便再難相聚了。沒想到現下換了個地方,居然又碰頭了,且往後三不五時還能聚上一聚。」

「是啊。」穆攬芳跟著道,「就差個靈曦了。她去歲成了婚,嫁的是個舉人,學問還挺好的。若來年高中了,咱們這小宴還能添一個人。」

「時常聽你信裡提到,可惜當時從路安離開的匆忙,還未見過江家大姑娘。這樣吧,等她來了,我做東,請你們去『食為天』吃飯。」

食為天是過百年的老字號了,價錢倒不算特別昂貴,但生意是百年如一日的好,且因為東家後台硬,人家可不管你什麼身份,龍孫鳳子過去,照樣得按規矩排隊等號。

穆攬芳就算才來京城,都已經知道這酒樓的大名,佯怒道:「好啊,靈曦來了,衛姐姐才肯在那兒做東?怎麼,我來就不配了?早先說我沒有月娘討喜便也罷了,現下我這是又落下一位了!月娘,快來給我評評理。」

江月笑道:「俗話說疏不間親,哪兒有我這外人說話的份兒?」

被點到即將和衛姝嵐成為一家人,穆攬芳臉頰一紅,連帶著江月一通笑道:「剛衛姐姐說往後也能三五不時聚一聚,我想著倒是未必。畢竟咱們月娘可今非昔比,不止是百姓口中的醫仙,來日還是九皇子妃。俗話說貴人事忙,來日怕是不好約。」

江月連忙告饒,「我給你評理還不成嗎?且饒了我吧。衛姐姐快管管她,才一年不見,我可委實招架不住。」

笑笑鬧鬧的,一頓夕食就用到了天色擦黑的時候。

三人一道出了廂房,穆攬芳還在說著自己做東,讓綠珠去結賬,卻看巧鵲已經從樓下接完了賬,已經結好了賬。

「衛姐姐真是的。」穆攬芳一陣無奈,「下次說什麼都得讓我來。」

江月也笑道:「那下次我就知道帶寶畫來了。」

江家現下也寬裕了,酒樓裡的一頓飯還是請的起的。

「對呀,都忘了問,今日你家寶畫怎麼沒來?」

「在家上課呢。前頭學的淺,她不必日日跟著學。這幾日已經學到她不會的了,也就不能日日跟著我了。」

衛姝嵐接口道:「你這是除了醫學堂之外,還開了個教讀書認字的學堂?」

江月說不是,「一開始隻是想讓珍珠和熊慧她們幾個管事兒的認認字,但家中其他人也想學,就一並捎帶上了。她們認了字也好,不少人想學醫,認了字也能方便她們後頭進醫學堂深造。」

「你家醫學堂收女子?」穆攬芳才來京城,這件事上知道的不多,因此十分驚喜。

「我自己就是女醫,當然是收的。」

穆攬芳說那敢情好,「我家醫女也跟著我上京了,也讓她跟著你學學,還能為你分擔一些學堂裡的事務。」

江月應承下來,和穆攬芳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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