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崽子 扶桑家的小崽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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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最初誕生於東海上,她踩浪而來,朝陽鑲嵌她的桂冠,晚霞織作她的裙邊,鮮花賦予她筋肉,草木添作她翅膀。

春是萬物,萬物為春。

青帝後來將她納為臣子,從此她掌管春天。

她的府邸在一處山穀,山穀裡開滿了鮮花,草木鬱鬱蔥蔥,每天都有鳥兒排著隊來她窗邊唱歌跳舞。

每當春天來臨,她的山穀裡總是最先發芽開花。

然後春的訊息蔓向界。

有一天她心血來潮鑄了一把劍,至於原因,她已經忘了,大概隻是窮極無聊,又或者隻是突發奇想,總之是件太過遙遠的,本來不值一提的事。

起初,極東多戰事,已經很少人知道,春神曾是戰神了,她給自己鑄過許多武器,但都不大順手,直到有一天,她親自鍛造了一把劍。

極東多大桑,但太過於普遍,她覺得自己劍需要獨特一些,於是劍身的紋路是同根偶生的大桑相扶而成,她喜歡成雙成對的東西。

至於鑄劍的材料,過往都被她試了個遍,這次她選擇抽了自己肋骨。

劍用太陽真火淬煉,而那至邪之物,是祖神心髒的一半。

而另一半,在雲虛天。

祖神身歸天地的時候,隻一顆心無所歸處,一半升到天外天,化作問道石。

一半埋在極東之地,由羲和族保管。

極東的那一半,邪氣橫生,隻有太陽真火可以鎮壓。

景春鑄劍到一半的時候,許多人來圍觀,說她鍛造了一把好劍,此劍還沒鍛成,便已有靈,實在是罕見。

景春每日守在那裡,劍已淬煉完全,但太陽真火卻始終不滅,就連神女都無法熄滅它。

說,萬物陰陽調和,這劍至純至陽,恐怕需要一點陰邪之物壓製一下。

景春便想起那半顆心髒。

那劍鑄造完成,當真是神兵利器,所向披靡。

神劍譜上,它居榜首。

這把陪了她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劍,因著戰事止息而收於匣中,經年不見天日。

青帝收服四境,娶了羲和族的神女,景春最初是神女的女官,後來才被青帝納為臣子。

神女降下十隻金烏的時候,極東沒有可以供給金烏棲息的地方。

而這世上,不懼太陽真火的,景春隻想到扶桑劍。

她從匣中取出寶劍,劍身流光溢彩,翁鳴震顫,像是歡喜。

景春輕笑,撫扌莫劍身,有些惋惜道:「從今後,你便不是我的劍了。」

劍身微微顫動,像是也在難過。

雲崖之上,扶桑神劍升空,又緩緩降下,劍身插入泥土,青綠色的光芒如波紋般盪漾開來,春神的賜福降落,它開始迸發出巨大的生命力。

劍身融化,流淌進泥土裡,流光幻作根係,從地底汲取生命,然後長出枝乾,枝乾又長出葉子。

那神樹不停地長,不停地長……

直到春神說,好了,夠了。

扶桑落地化靈,青衣的青年從枝乾中走出來,他低頭看她,眉眼間凝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春神笑著點他的額頭:「把你閒置太久,悶出毛病來了?」

扶桑隻是看著她,眼底裡生出貪戀和愛慕。

他還是把劍的時候就已經有靈了,隻是未開智,但那模糊的感覺,他始終都記得。

是什麼呢?

他不知道,隻知道,眼前的人,讓他眷戀。

扶桑被列入神籍,成了一方神君,他的領土,就是這片雲崖,雲崖下就是湯穀。

每天,太陽從這裡升起。

太陽歸扶桑管。

而扶桑,歸春神管。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極東沒有黑夜,常年都是春天。

扶桑有時候希望時間更漫長一些,有時候又會憎恨這漫長而一成不變的神生。

她來看他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這樣的話,就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久一點。

她不在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距離她下次來,就會縮短一點距離。

他有時候想,或許千年萬年,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那樣也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很久沒有來。

他在等待中變得焦躁和無助,雲崖沒有人過來,他也無從問詢。

——誰也不敢冒犯金烏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不喜歡有人靠近自己的領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他第一次從雲崖上下去,青帝的宮殿裡,住著各種神君,春神隻是其中一個臣子,她剛剛從主殿和同僚商議要務,出來的時候,站在一群人中間,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實他本來就也看不到別人,這世界是灰白色的,隻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絲如瀑,頭發隻用一根木簪束起來,站在那裡,簡單而安靜。

周圍人竊竊私語,紛紛詢問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極點,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後,都沒拜過天帝。

景春從人群中走出來,回頭拱手道:「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雲崖上,不常出門。」

眾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著扶桑的袖子,緩緩走離人群。

「你怎麼來了?」景春問他。

扶桑不說話,渾身氣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還要去辦差,剛想說離開,就聽見他說:「你最近……都沒有來。」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春才開口。

「等我從西山回來?」景春有些發愣,大約是窺見了他的心思。

從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覺,隻是以為,那不過是曾經並肩作戰後遺留下來的依戀。

他看了她一眼,說:「我等你。」

我等你……

這句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而他也確切總是在等待。

等待她來看望自己一眼,等待她的垂憐。

景春開始有意多來看他,從前總是有事了才去,後來演變成,隻要沒事就過去,她甚至荒廢了自己的府邸,仿佛把他這裡當做家。

可扶桑還是覺得不夠。

越是親密,便越是不滿足。

終於有一天,他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俯身親口勿她的唇瓣。

那一瞬間,他仿佛大徹大悟般,露出幾分似哭似笑的神情。

原來,他愛著她。

景春睜開眼,神色清明地看著他,看得他無地自容。

他垂下頭,心中生出巨大的難過來。

他想,或許以後她就不會來了。

那片刻的設想讓他頃刻間被痛苦填滿。

他用枝葉捆住她,帶著幾分決絕般,想要留住她。

她的衣服被褪下,枝葉順著她的筋脈刺進她的身體裡,身體交融,靈魂相撞。

就如同這一刻……

景春的目光變得復雜,她的唇瓣緊緊地貼在他的唇上,舌尖勾纏。

一個濕熱的口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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