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植物 讓我看看你房間裡的植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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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景春才變回原樣。

推開車門走下去,桑尋的神經突地一跳,側頭看向車窗外的人,實在很難想象剛剛她變成一根植物纏繞在自己月要上。

桑尋掐了下眉心,深呼吸片刻,也下了車。

他看起來還算正常,但仔細看,其實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接受認知之外的事物對於他來說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難。

但也沒有那麼容易。

顛覆性的認知,是會讓人對整個世界都變得疑神疑鬼的。

因為建立起來的對世界的認知,突然之間崩塌了。

景春都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又起了給他找神相的念頭。

他的靈體一直沒辦法覺醒,說到底還是神相缺失的緣故。

他早點醒過來,很多事或許也就更容易搞清楚一些。

富貴兒那傻鳥,嘴裡沒幾句正經話,

根本不靠譜。

景春一回到家裡,踢掉鞋子,脫掉外套,就往臥室裡跑。

富貴兒像塊兒餅一樣烙在飄窗上,平板裡正在唱著甜膩膩的情歌。

他一個張口閉口老子爺的粗獷摳腳漢子鳥,每天淨搞點少女心的東西,實在是很變態。

景春過去,把它拎起來,掐著它的脖子急慌慌問:「混沌獸到底什麼情況下才會離開雲虛天,扶桑女兒沒死會是因為什麼,扶桑的神相到底怎麼能快點找到,快說!!」

富貴兒被晃得眼冒金星,憤憤然道:「踏馬的,再晃給老子晃散架了,叫你帶上我你不帶,現在想起老子了。」

它傲嬌地扭過身,一副「我不理你」的架勢。

景春深呼吸,拋了一個重磅炸彈給它:「我看見桑洛了,扶桑的女兒。」

富貴兒折起身,那張鳥臉上露出幾分難得的嚴肅:「真的假的?你親眼看見的?」

景春扔了一顆記憶果實給它。

她本來上樓的時候怕出意外,特意種出來的。

不過記憶果實的作用有限,隻有斷斷續續的影像。

富貴兒看見桑洛的臉的時候,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臥槽,她真的沒死。」

景春便把來龍去脈又仔細說了一遍。

包括她最後根本沒來得及告別,一個晃神就出現在了宴會大廳裡。

「應該是那隻貓,它會空間係法術,的確是混沌。不過混沌獸後來隻守在問道石前,沒出過雲虛天。」

富貴兒出生的時候,離祖神身化天地已經很久遠了,對於天外之天的事知道的也不多。

混沌這種生物很奇怪,它會去守護問道石也很奇怪。

問道石的目的幾乎是為了世間解決不了的問題而存在的,就好像古代百姓去天子門前敲登聞鼓。

天道比律法更為中正一些,因而需要去「敲登聞鼓」的概率很小。

然後到達問道石之前,要經過混沌獸,它身體龐大,守在入口,它沒有五感,聽不到,也看不到,大多數時候隻是在沉睡。

因而別人不能喚醒它,也不能同它交流。

但若是強行通過,又會受到它的攻擊。

而混沌的力量來自於最初天地未開蒙時期的混沌之力,所有的力量攻擊在它身上,都會盡數被它吸納。

它囊括萬物。

完全的六邊形戰士,進可攻、退可守,幾乎是無敵的。

因而問道石自從出現在那裡,根本沒有人可以越過它到達問道石之前。

「她竟然能收服混沌,簡直不可思議。」富貴兒呢喃了一句。

過去這麼多年,可能早就沒有人知道混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目前的記載裡眾說紛紜,但都和最初的形象大相徑庭,因為它壓根兒就沒有現過世。

就連富貴兒自己,也是聽父親偶爾提起過,說那混沌是天道使者,若有一天現世,必是大劫。

而桑洛之所以隕世,也不過是因為算出來將來有大劫難在在她身上。

「你說她長了一對兒翅膀?身上都是金色符文?」富貴兒再次確認。

記憶果實沒有到這一段,而且景春也不太想給任何人看桑洛這個樣子。

景春隻是口述了一下。

她這會兒點點頭,「嗯」了聲,「一根鏈條直接穿透了她的鎖骨。」

那樣子實在是讓她很難受。

富貴兒抓了抓自己的頭毛,翅膀不安地抖了抖:「其他的,她什麼也沒有說?」

景春搖頭,「她情緒感覺很不好,隨時都要失控的樣子,我看她好幾次差點揍那隻貓,貓咪也很怕她。」

富貴兒「哈?」了聲,「怎麼可能!那真是混沌嗎?」

它想了想,好像除了混沌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混沌是有空間能力的,可以憑空捏出三千個世界,世界之間還可以交叉、套嵌,也就是這種生物懶惰到了極致,沒有任何主動攻擊的欲望,後來一直守在雲虛天,沒有出現在三界過,不然幾乎是沒有任何天敵的。

而且混沌可納萬物,它是沒有屬性和善惡觀的。

所以哪怕桑洛脾氣古怪,看起來暴力失控,它願意追隨桑洛,也不奇怪。

「你和扶桑你倆可真會生。」富貴兒吐槽了句。

景春頓覺心裡不是滋味,踹了它一腳,「那就當是我的錯好了,為何要這麼對她,既折磨她,難道還要她純真善良沒有憎怨嗎?」

富貴兒沉默了一會兒,它是抱過那孩子的,小小的,柔軟的一團,常常怯生生躲在父親身後,害怕不能討母親歡心而做很多努力。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富貴兒頹喪地倒在窗台上,兩眼死了一般盯著窗戶玻璃,無聲吐了一口氣,「我也覺得不公平,你剛剛說混沌陪著她,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景春沒有吭聲。

富貴兒說:「我在想,那八十一階天梯,她是怎麼爬上去的。混沌是非常懶惰、傲慢的生物,腦子裡沒有善惡之分,隻能被打服,不能被感化。她又是怎麼收服它的。」

-

桑尋這夜裡沒有睡,他和心理醫生通了個電話,醫生仍舊溫和地提醒他,最好當麵談一談。

房間裡昏沉沉的,他隻開了一盞夜燈,景春送他的那朵茶花,早就枯萎了。

她說他的房間裡沒有擺放綠植,所以她的感知伸不到這裡,他讓孟姨搬了幾盆過來擺在四周。

又擺了一盆仙人掌,放在床頭。

這大概和裝了滿屋子的攝像頭沒有區別。

而她就是顯示屏後麵的那個人。

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不能接受的。

他談不上是個注重隱私的人,偶爾上網也隻是看些資訊和學習資料,手機連密碼都沒有設過,攤開了給誰看,都沒有什麼不能看的。

但他不會給任何人看。

除了景春。

哪怕她現在很可能通過任何一個「監控」來注視自己,他也沒有什麼不可以接受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自己還真的不太像一個人類。

他付了高昂的谘詢費,醫生溫聲地同他交談著,問他到底在為什麼苦惱。

他說:「我交了個女朋友,我好像是一棵樹,而她是春神。樹遇見春天,總是要發芽的,但愛上春天、擁有它,就好像隨時隨地都有發芽的欲望。」

說著,他又開始覺得難受,渾身的血液像是逆流了,血管裡流動的好像不是血液,是綠色的汁液,和蓬勃的欲望。

每個神經末梢都像是植物的神經,癢癢的,快要刺破血管和肌膚,長出嫩青的芽了。

醫生發出一聲復雜的「嗯」,語調拖得很長很長,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似的。

桑尋的語氣太認真了,他也沒有絲毫的隱瞞。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麼離譜的事。

他隻是想跟人訴說一下,說出來後,他感覺好多了。

醫生委婉地問:「您這樣的狀況,持續多久了?」

從戀愛開始的話……桑尋突然發現,好像根本沒有幾天,這短短的時間裡,好像發生了好多的事。

「大概有半個月了。」

醫生說:「這是一種典型的妄想……」

醫生後來說了什麼,桑尋都記不大清了,他隻是安靜地坐在書房,掏出一本育兒書翻著。

至於家裡為什麼會有育兒書,他也不知道,書房兩麵牆的落地書架上擺滿了書,書籍是他搬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布置好的,大概湯喬根本不關心他讀什麼書,讓人各式各樣都擺一些的緣故吧!

育兒專家說,教養孩子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

孩子是需要關愛和嗬護的。

但他從小到大,好像從沒有人教過他什麼,所以他小時候過得並不大快樂,常常因為母親不來看自己而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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