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34 三月的池水還有些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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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氣預報便被報過晴,小雨連綿不斷,太陽躲在黑壓壓的烏雲中。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路上匆匆的行人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陰雨連綿的南方裡,故事從沈域清,這位天之驕子的一躍而下開始。

那是非常平靜的一天早晨,夢筠仍舊住在酒店。

夢筠無父無母獨身一人,這些年她攢下的錢已經很多了,甚至足夠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中買下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

但不知為何,她甚至從未有過這個想法。即使是在離開沈域清家後,夢筠寧願流連於酒店,也不會試圖在萬家燈火中擁有自己的一盞。

新接觸的醫生言辭犀利,對她的病情診斷更加直言不諱,表明她仍在眷戀早已死去的父母,認為隻有父母存在的過去才是自己的家。

從谘詢室出來,夢筠往嘴裡塞了顆藥,撇嘴無語道:「這不廢話嗎。我自己都知道。」

她還是更喜歡溫和委婉的江宿印做谘詢師,但她卻不再像過去幾個月那樣,像個幼稚不甘的小孩子,拒絕配合新谘詢師治療,試圖通過這種辦法讓江宿印後悔,讓自己泄憤。

夢筠知道,江宿印不會重新接收她作為病人,而自己這種行為無疑於通過傷害自己來獲取對方注意力,很成熟也很不可靠。

她已經明白,隻有自己才能對自己負責。

人生這條路上,沒有人必須對她負責到底。無論是父母、沈域清,亦或是史安樂、江醫生……

所以盡管夢筠有很多情緒,但她在慢慢卸下防備心理配合新的谘詢師,並且在對方的建議下,開始嘗試藥物治療。

除了藥物治療外,新醫生要求她每天運動。他說:「去健身房也好,出去散步也好,運動能促進內啡肽和多巴胺分泌,幫助你產生積極樂觀情緒,減少焦慮和轉移注意力。」

夢筠聽不太明白,但新醫生很凶,並且每天會監督她,詢問她病情並讓她拍照打卡。

於是她這條躺在酒店暗不見光的房間裡玩手機的鹹魚,被迫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室外去。

她每天早晨都醒得很早,然後去酒店附近的公園散散步。

清晨的公園沒什麼人,安靜得隻能聽見細碎的鳥鳴。夢筠喜歡獨自坐在湖岸的長椅上,觀看湖麵天鵝遊過泛起的漣漪,看柳枝跟隨微風輕拂。

在這種時刻,她的思緒總是非常飄散。

有時她會擔心天鵝蛋會不會被人偷走,有時她會思考酒店對麵那條街賣煎餅果子的大媽明天還擺攤嗎,偶爾她會想到沈域清。

自從上次酒店分開後,沈域清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他走前來見過自己一麵,說是沈爺爺病危他需要出國一趟。

夢筠當時漫不經心,並未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月餘時間很快過去,沈老爺子的葬禮十分低調。

直到月餘時間過去,史安樂在電話中跟夢筠聊天時提及這件事,隨口感嘆道:「沈域清和他爺爺關係那麼好,最近應該沒時間纏著你了。」

沈域清前段時間追求夢筠想要復合的事跡並不是秘密,社交圈中不少人為此詫異震驚,就連在國外的史安樂都知道了。

她當時急得要命,立刻給夢筠打電話,勸她別心軟。

但實際上夢筠那時候已經快想不起來沈域清了。因為精神類藥物的原因,她最近每天都懶洋洋的,每天不是去散散步,便是躺在房間裡睜著眼發呆。

因為藥物的緣故,她記憶力變差許多,有時候會短暫地忘記生活中一些片段。

當夢筠離開沈域清後,那些痛苦或煩躁的思緒漸漸歸於平靜。在這短暫的寧靜中,她盡量不去回憶從前。

沈域清回來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夢筠。」他站在湖邊,溫柔喚她的名字。

許久沒見,沈域清看起來憔悴許多。他的臉色有些白,身形清瘦,不笑時氣質愈發清冷。

沈域清眼眸溫柔,含笑問道:「好久不見,你過得好嗎。」

夢筠坐在木椅上,扭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沈域清走了過來,他坐在夢筠身邊。夢筠冷眼注視著他的動作,並沒有激烈出聲反抗或者阻止。她最近正在服用抗抑鬱藥,情緒逐漸麻木疲憊,沒力氣對沈域清惡語相向。也有可能是她太久沒見到沈域清,那股強烈的憤恨感壓抑在內心深處,一時間沒有湧現心頭。

沈域清並未看她,棕色的眼眸注視湖麵,輕聲說:「爺爺走了。」

祖父走了,走得那麼痛苦,醫療組用盡了一切手段和藥物,卻依然沒有挽留他的生命。甚至在對方苦苦掙紮的過程中,為他製造了更多的痛苦。

「我很想他。」沈域清說這句話時,語氣十分平穩。

夢筠知道,沈域清父母從小都很忙,他跟祖父的關係更為親密,從小的目標和崇拜對象也是祖父。如今至親離去,沈域清必定很不好受。

但夢筠仍舊沒開口。她雙手撐在椅上,心想這才哪到哪啊。她爸媽還死了呢,哪有多餘的善心去同情和安慰沈域清。

沈域清大概也不需要她的安撫,對她的無動於衷並未放在心上。他坐在夢筠身邊許久,忽然輕聲問道:「你在服用抗抑鬱藥?」

夢筠絲毫不詫異對方遠在國外,卻仍然記得打聽自己的消息,畢竟沈域清都能去調取她谘詢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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