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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膽竟然是男生。
我用了半個小時,才消化了這個現實。
「你從哪裡覺得我是女生的?」灰穀龍膽語氣裡有著輕微不爽,他聳了聳肩,「我明明一直都很man吧。」
man不man沒看出來,但他對美容美發十分在行,曾經給我提過非常實用的護理頭發炸毛的建議。
「因為你總能回答我關於護膚護發的問題,還給我推薦了不少香水潮牌。」
「那些都是問我哥的。」灰穀龍膽解釋。
精致boy灰穀蘭大方地表示:「芙柚子以後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謝謝。」
「不過我們的名字確實容易讓人誤解。」他又說。
蘭與龍膽都是花的名字,麵前的兩位少年不僅長得像花一樣美麗,連行為舉止都像花一樣優雅。
我回想起野人一般的黑川伊佐那,不禁感慨起物種的多樣化。
……
某個頂樓的餐廳。
在等著服務生上餐的過程中,我和灰穀龍膽交換了帶給對方的禮物。
「哇塞,dj krush的第一張作品,還有接受訪談的簽名雜誌,保存的好新!」
灰穀龍膽果然很高興,都變成了星星眼。
而他送給我的禮物,除了一份高檔的點心禮盒,還有一隻龍膽花形狀的水晶插梳。
「對了,你為什麼把頭發剪得這麼短?」他從cd上抬眸,「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長發,所以才買了梳子。」
按照我現在頭發的長度,是無法使用插梳的。
「這個嘛。」
灰穀龍膽氣色不錯,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我試探著問:「你身體全好了嗎?」
「我身體很好啊。」灰穀龍膽更困惑了,「都幾年沒感冒了。」
「誒,你不是在醫院裡治療了一年多,還因為治病掉光了頭發嗎?」
當我脫口而出這句疑問時,灰穀兄弟雙雙一愣。
灰穀蘭:「在醫院治療一年多?」
灰穀龍膽:「還因為治病掉光頭發??」
……我似乎從頭到尾都會錯意了。
因此在聽完關於「花季少女因治病下線,並因化療掉光頭發」的一番推理後,當事人灰穀龍膽滿頭黑線。
「所以為了陪龍膽留頭發,你就把自己的頭發剪掉了。」灰穀蘭單手托腮,微笑著說,「真是有魄力的決定。」
「笨蛋,」灰穀龍膽扶了扶眼鏡,「你可是女生啊,不是會比男生更重視外貌麼?」
「甚至連對方的性別、長相都不知道,就能做到這種地步。」灰穀蘭半開玩笑道,「哎呀,這麼好的朋友,我也很想要呢。」
「我隻是覺得要是我和龍膽一樣,他會感覺好一些。」我仰起頭,認真地說,「生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有同類,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如果有同類,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很多年前,一個男孩對我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候讀小學的我生病住院,需要動手術,但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焦躁不安使得我極度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
周圍的人對我無可奈何,某天我趁著護士不注意,溜出病房,然後在醫院的草坪裡看到了一個趴在地上的男孩。
他的頭上和臉上包裹著厚厚的繃帶,眼睛也蒙著一隻。
「這位小朋友,你在cos太宰治嗎?」
他沒聽懂我的幽默,老實地回答:「我在找四葉草。」
「找那個做什麼?」
「許願。」男孩低頭,「我要許願讓爸爸媽媽回來,上個月他們出車禍死掉了。」
……我也想許願。
許願讓父母來陪我,陪我做手術,再陪我一起過生日。
「你找多久了?」
「四天。」男孩沮喪地說,「好難找。」
趴了四天都沒找到,我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
第六天的時候,外祖父出麵,讓人將我押進手術室。
我仗著身板小,在醫生和護士之間躥來躥去,將一眾成年人耍得團團轉。
最終我還是「落網」了——被那個找四葉草的男孩抓住了。
男孩從水泥管裡拽出了我,盡管被我又踢又打,卻不肯鬆手。
「生病了就要好好治療,不要讓你的爸爸媽媽擔心!」他大聲教育道。
我氣得薅下他的頭發:「關你什麼事?」
「我知道你在等他們,我看到你寫在牆上的字了。」他朝我攤開了手心,「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