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住著好幾位小神仙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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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就我自己。」羅方先是一愣,見她盯著桌上的兩隻酒盞,他臉上笑意漸漸隱去,「那是……那是給先人的。」

江采霜頓覺說錯話了,緊張起來,磕磕絆絆地道歉,「抱歉,我……」

「沒事,」羅方釋懷地搖了搖頭,「幾位先跟我看看房間吧,要是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說。」

堂屋和右邊房間隻隔著一道門簾,裡麵簡單地擺放了一些家什,收拾得很乾淨,沒什麼灰。

之後是院子裡的廂房,同樣乾淨整潔。有一間廂房的床鋪很寬,能並肩睡四五個人。

「地方足夠我們兄弟幾個睡,柴房就不用收拾了。」林越給他遞碎銀子。

羅方卻不肯收,憨厚笑道:「算了,今日中秋,原本我一個人也沒什麼意思,就不收你們的銀子了。」

說罷,他還熱情地招呼道:「幾位要是還沒用膳,我去幫你們張羅飯菜?太精細的菜餚做不來,但是家常菜還是做得順手的。」

「那就勞煩了。」

羅方鑽進廚房忙活。

隻剩下他們自己人站在院子裡。

「主子,您和夫人住哪間?」林越問。

「我們二人住廂房,你和梁武住堂屋。」燕安謹心下早已有了安排,「堂屋隻有一扇門簾,你們夜裡入睡時,多加警惕。」

林越和梁武都是跟隨他身邊已久的,聞言便猜出事有古怪,神色肅然地點點頭。

等他們都去分派住處,江采霜拉了拉燕安謹的袖子,小聲問道:「你覺得這個院子不對勁?是因為桌上的兩隻酒盞麼?」

燕安謹緩緩搖頭,「桌上雖有兩隻酒盞,但隻有一副筷子是用過的,羅方應該沒說謊。」

另一隻酒盞旁邊很乾淨,沒有濺出來的酒液,碗筷也沒有動過的痕跡。

正應了羅方的話,應該是他獻給去世的家人的。

「那是什麼地方不對?」

「道長仔細想想,我們方才從街上走的時候,有哪裡不同尋常?」燕安謹將她微涼的小手裹進掌中,語聲溫柔地道。

江采霜被他牽著朝正堂走去,思緒回憶起方才走過的街巷。

與尋常村鎮的節慶似乎並無不同,都是滿大街的吆喝叫賣,賣各種吃食玩意兒的攤販擠擠挨挨站滿了河岸邊,還有扛著扁擔的賣貨郎……

走進正堂門,桌上暖融融的燭光搖曳,江采霜這才回過神,眼裡劃過一抹流光,「我知道了。」

她正要繼續往下說,羅方端著菜走進來。

他把自己吃過的菜都撤下去,放到靠牆的小桌上,隨後拿抹布擦乾淨桌子,擺上熱氣騰騰的新菜。

等他的身影再次鑽進廚房,江采霜傾身靠近燕安謹,手掌豎在唇邊,神神秘秘地說道:「剛才我們走過的街上,熱鬧是熱鬧,但是怎麼全是年輕男人,連一個女人或是老者幼童都沒有?」

本該是團圓的節慶日子,小孩子愛玩愛鬧,肯定會吵著上街。

可街上卻一個小孩都沒有,從擺攤的到買東西的,竟全是青壯年男子。

這實在古怪。

燕安謹頷首,「的確,這不符合常理。」

「這座小鎮肯定藏著秘密。」江采霜咕噥道,「我們得小心點兒。」

羅方手快,沒多久就炒出四道家常菜。顏色油亮,分量足,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動。

他端上來一筐乾餅,還有街上賣的糖酥小餅,一個餅隻比手心大一圈,一層層的酥皮薄如紙,油乎乎的,一碰就掉。

羅方咧開嘴笑,「這是我自己做的槐葉餅,因為圓悠悠的像月亮,也叫月團餅。我小時候一到中秋,一家子人圍在一起吃月團,可熱鬧了。」

說到此處,他眼底落寞一閃而過。

「快,快坐下吃,這月團可得趁熱吃才算好。配上新釀的桂花酒,那叫一個絕。」羅方招呼眾人圍坐在桌前,還主動幫大家添置碗筷。

林越推辭道:「羅兄弟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們自己來就行。」

梁武聲如洪鍾,開懷大笑,「不錯,你小子是個熱心腸的,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桌子底下,林越暗暗踩了他一腳,提醒他別太得意忘形。

別忘了主子說過的話。

梁武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可不粗,他倒了一杯酒,先遞給羅方,「好兄弟,跟我乾了這杯桂花酒。」

「這……我酒量不佳。」羅方麵露難色地推辭。

「欸,今日節慶,這麼好的日子,便是酩酊大醉又何妨?」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方推拒不得,隻好接過酒杯,仰首一飲而盡。

梁武放心地喝了自己杯中酒,蒲扇大的巴掌拍了兩下羅方瘦弱的肩,拍得羅方嗆咳不止。

「哎哎,我這人手勁大,羅兄弟,你沒事吧?」

「沒事,咳咳。」羅方咳得臉都紅了,瘦長的臉黑紅。他長得濃眉大眼,看著是很老實,脾氣好,不喜歡與人起沖突的性子。

「咱們萍水相逢,也算緣分。來,再乾一杯。」

梁武拉著羅方去牆邊的小桌上喝酒,隻聽得他暢快爽朗的笑聲,很快就跟羅方聊起了家常。

「羅兄弟,看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置辦了這麼個宅院,看來是年少有為啊哈哈。」

羅方謙虛靦腆道:「這院子不是我的,是我從一個老伯那裡賃的。老伯掙下了家產,回鄉跟家裡人享福去了,我替他看著這宅院,平時也背著貨架做些小買賣。」

堂屋角落裡擺著貨架,剛才江采霜他們在廂房也看到了一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兒,有兔子燈,磨喝樂,蹴鞠球這些孩童耍玩的東西,還賣些常見的木梳香粉,葫蘆水瓢。

梁武大口吃著餅,粗聲問道:「你幫人看院子,得時時待在這裡吧?」

「是啊,」羅方嘆了口氣,「院子離不開人,不管逢年過節,我都走不開。」

他倒了杯酒,滿懷愁緒地一飲而盡。

「你家是這裡的?」

羅方搖搖頭,「不是,我是青州人,到南柯鎮這邊來做生意。」

聽到「青州」這兩個字,江采霜不禁抬頭看了過去。

「你來南柯鎮多久了?」

「好些年了,得有五六年了吧。」

「你這麼些年都沒回過家?逢年過節都是你一個人?」

「……嗯,沒回去過。」

無邊的孤獨寂寥湧上心頭,羅方的眼眶漸漸紅了。

梁武趕緊給他倒酒,「咋跑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做生意來了?要我說,隻要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在哪都比不上在家裡好。你看,這過年過節的,這麼熱鬧的中秋,你一個人住這麼大個院子,也沒什麼意思。」

要不是他們湊巧留宿,羅方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守著這方院落。

外麵都在熱熱鬧鬧過團圓中秋,隻有他坐在屋裡自斟自飲,身邊連個伴都沒有,實在淒涼孤寂了些。

「我又何嘗不想留在家呢?隻是生計所迫,沒辦法才出來闖盪。」幾杯酒下肚,興許是好不容易有了傾訴內心的機會,看起來老實寡言的羅方也打開了話匣子。

「我從前是江上的漁民,每年靠水吃飯,也能掙些銀兩,養活一大家子人。誰道後來鄉裡地痞占了碼頭,誰要在江上打漁,都得先給他們家交護江銀……」

「原本就是大家的江河,我們世世代代在江上打漁,以此為生,憑什麼給他們交銀子?」

梁武忙著給他倒酒,點頭附和道:「是啊,這又不是他家的河,憑啥這麼霸道?」

「我們本來賺得就不多,隻得勉強糊口而已。那魯姓地痞動不動就來催收銀子,一次就要十兩紋銀,我們哪裡掏得出來?我家裡還有老母親要奉養,根本交不出這十兩銀子,我私底下借也借了,求也求了,隻盼望能寬限幾日,可那姓魯的實在欺人太甚……」

羅方紅了眼,無奈又痛恨地道:「他沒收到銀子,便派人來砸我的船。對於我們漁民,砸了我的船,就等於斷了我全家的生計。我找了幾個同鄉告上縣衙討說法,出來後,卻被魯家的家丁惡仆痛打一頓,甚至被逼得當眾跪下,把同鄉剛撈的一桶魚,全部倒澆在我頭上。」

那是冰涼腥臭的江水,當頭澆在頭上。

還有人撿起地上的魚,用力拍打他的臉,拍得他的臉充血腫脹,遍布血絲。又掰開他的嘴巴,撿起滿是汙泥的生魚,硬往他嘴裡塞。

他忍受著眾人的虐打侮辱,魯家人的嘲笑聲直往他耳朵裡鑽。

更讓他難以承受的是,口中還殘留著魚的泥腥味,喉嚨發癢,仿佛還有魚唇在他口中吞吐張合。

從那次之後,羅方再也沒吃過魚,一聞見魚腥味便吐得厲害。

「魯吉明放言,隻要我還敢出現在青州江上,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被他趕出青州,有家不能回,隻得孤身一人在外打拚。賺到銀子了,就封一紙家書,托來這邊打漁的同鄉替我捎回去。」

梁武嘆道:「唉,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段坎坷的過往。那姓魯的仗勢欺人,可真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官府的人,難道跟姓魯的也是一夥的?」

「魯吉明有錢有勢,縣老爺早就被他買通了。我們這些小民,哪有本事跟官鬥?」羅方唉聲嘆氣,心底一片悵惘悲涼。

「來,喝酒,不想這些煩心事了。」

「嗯,不想了。」羅方閉了閉眼,仰首飲酒。

過了會兒,羅方看向門外傾瀉一地的月輝,「今夜月色這樣好,不如我們把桌子搬到院子裡吧。」

梁武大手一揮,「哈哈好!去院子裡吃喝賞月,也是一樁美事。」

一行人來到院中,連桌椅也一起搬了出來。

因著今夜月輪高懸,宛如玉盤,隻掛一盞昏黃的小燈籠在樹枝上,便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他們坐在下風口,夜風吹得燈籠微微搖晃,淡雅幽甜的槐香彌漫在空氣中。

剛一落座,燕安謹桃花眸波光微動,壓低嗓音商量道:「在下可否與道長換個位置坐?」

「嗯?」

燕安謹笑聲解釋,「道長這裡的槐花香氣更馥鬱一些。」

「好呀,那你坐我這裡吧。」江采霜不疑有他,起身與他換了座位。

林越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眾人默默吃飯,背地裡卻都運轉起了妖力。

羅方仰頭看向院牆外麵伸來的槐樹枝,還有高懸在樹枝間的明月。

他麵露悵然,低聲懷念道:「我小的時候,每年到了中秋,一家人都會圍坐在院子裡賞月。秋天正是農忙的時候,我家裡人幫富戶侍弄田地,換些米麵。累一天了,跟家裡人坐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家常,也能歇口氣,就不覺得有那麼辛苦了。」

說完,他自覺傾訴太多,自罰一杯,不好意思地歉意道:「我多少年沒回過家,一到團圓的節慶日子,就容易多愁善感,讓各位見笑了。」

「沒關係,你想說就說吧。」江采霜善解人意地插話進來,「我們此行正是要去青州,若是你有什麼話或是什麼東西,我們也可以幫你捎帶。」

羅方沒想到,他們的目的地居然正好是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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