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那個是之前住在明心寺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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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縣令說完,小心地覷燕安謹的臉色,見後者並未露出不悅,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回原處。

他訕訕補充了句:「這些傳聞都是捕風捉影,一位不必放在心上。」

江采霜想去餘家看看,縣令召集人手,小心地護送在一旁。

「餘家離魚骨廟不遠,過了這條街,那條死胡同就是了。」縣令在前麵領路。

這會兒,餘家胡同外麵圍滿了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嘰嘰喳喳地圍過來看熱鬧。村裡野狗遍地跑,這些看熱鬧的村民手裡端著碗,吃剩下的湯水往地上一倒,就有一堆野狗湊過來搶食。

「怎麼有個女人?那是誰家媳婦?」

「不知道,看著不像咱本地人。」

「來餘家乾啥來了?總不會是餘家誰的親戚吧?」

官兵驅了幾波,剛把人趕走,沒過一會兒又圍了過來。

縣令尷尬地道:「下個月才開始農忙,這時候村裡人大都閒在家裡,沒什麼事乾。」

沒事乾的時候,就喜歡湊熱鬧,看笑話。

這條胡同共住了三戶人家,餘家在最裡麵,第一家姓王,最外麵這家姓劉。

「劉家人在汴京城裡做生意,不常回來。」

「宅子是空的?」江采霜問。

陳縣令否認,「不是,讓他族弟幫忙看著家,也住著人呢。」

燕安謹怕她不明白,低聲解釋道:「對於農戶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宅基地和田地。就算以後不回來住,也要讓信得過的人幫忙看家,守住祖宅。」

若是不找人看家,宅地沒幾年就被別人占了。

江采霜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說是窄胡同,其實也能容四五個人並肩行走。牆邊種著大樹,蒼翠如蓋。

劉家在右邊胡同口,王家在往裡走一段路的左側,餘家則在胡同盡頭的正中間。

這三家背後一牆之隔,靠的是別家。

走到王家門口,陳縣令停了停腳,「王家跟餘家是姻親,餘家老大,也就是餘孝生娶了王家女。但是幾年前兩家積下了舊怨,這幾年大大小小的矛盾一直沒斷過。」

陳縣令唉了一聲,他調任祥符縣縣令,看似近在天子城腳下,立功的機會頗多,實則每天處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王家住著幾口人?」

「住著十幾口人,四兄弟都結婚生子了,但是沒分家,還在一處住。」

江采霜停在門前,愕然道:「這麼小個院子,能住得下?」

打眼一看,堂屋三間,西屋一間,東屋兩間。

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怎麼住得下?

「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陳縣令對這些小事記得都很清楚,「劉家和餘家是大姓,半個祥符縣住的都是這兩家的人,王家是後來搬到這兒的。一開始另外兩姓排擠他們家,後來王家生了四個兒子,他爹靠著四個兒子在村裡逞凶鬥毆,慢慢才立穩腳跟。所以王家人不願意分家,要跟兄弟住在一起。」

他們就是靠的兄弟多,才在村裡站住腳。

要是分開了,萬一兄弟離心,以後可不就任人欺負了。

所以一大家子都擠在這麼個小院裡。

江采霜長了不少見識,原來這些大村落有這麼多講究。

她以前捉妖路過一些小村落,民風淳樸,村民友善,還沒來過這種地方。

終於來到餘家門前,門口已經掛上了白布,朽壞的木頭門大敞著,裡麵站了一圈村民。

江采霜剛一出現,有人認出她就是魚骨廟那個大夫,正要說閒話,結果一看到旁邊的官兵縣令,立馬不敢吭聲了。

餘家站滿了人,江采霜在院子裡看到了餘三娘。餘三娘身上遍布髒汙,牽著她女兒的手,畏畏縮縮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女孩依舊打扮得乾乾淨淨,眼睛大而清澈,小小年紀便能看出容貌清秀。這會兒正怯生生地趴在娘親身旁。

「餘家老頭又吐了,這個味真是……」裡麵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站在屋裡的幾個人都被臭味熏得跑了出來。

餘三娘聽見這話,也不嫌髒臭,立馬進屋收拾。

陳縣令問:「餘孝生呢?」

有人指了指東屋,陳縣令領著人來到東屋門口。

屋裡,餘孝生抱著死去的孩子哭,他媳婦也抱著女兒哭,像是隨時都會昏過去。

「真可憐啊,就這一個兒子,說沒就沒了。」

「可不是,好端端的咋會中毒?也不知道吃啥了。」

「不會是……魚骨娘娘發威了吧?」

「這話可不能亂說。魚骨娘娘保佑我們這麼些年,要是沒惹她,咋會突然發威害一個孩子?」

餘孝生一家三口哭天搶地,不好盤問,但屋裡還傻坐著一個。

那人鼻青臉腫地坐在牆角,像是呆傻了一般,旁邊散落了一地被撕碎的紙。

村民指指點點,「餘家老一就是個傻貨,他親侄子沒了,他還在那舉著書大聲念,讓餘家老大給揍了一頓,書都給他撕了。」

「長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江采霜從人群縫裡一看,那被打的人,可不就是餘及嗎。

她揪住燕安謹的衣袖,小聲對他說道:「那個就是之前住在明心寺的餘及。」

餘及這兩天才剛回來,他家的侄兒竟這時中毒而死。

是巧合還是……

不過眼下還是得先弄清楚餘家小孩的死因,看他究竟死於什麼毒,才好繼續查。

陳縣令清了清嗓子,威嚴開口:「餘孝生,你家孩子今日都吃了什麼東西?有沒有吃什麼不乾淨的?」

餘孝生哭嚎得震天響,鼻涕都糊了一臉。

他不回答,倒是他家娘子王氏女哭著答話:「就是平常的飯食,也沒吃什麼特別的。就算什麼東西不乾淨,我們一家人都吃了,怎麼我們都沒事,偏偏福保出了事?」

「今天的飯是在你們自己家吃的,還是在你爹這裡吃的?」陳縣令又問。

餘孝生作為餘家老大,頭幾年成親的時候,便跟王氏女另立門戶,搬了出去。

他們自己家離這裡倒是不遠,就幾條小路的事兒。

「在俺們自己家吃的。」

「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吃的飯?」

王氏女流著淚點頭,「是啊,一家人哪還吃兩家飯。」

陳縣令嘆了一聲,「不對啊,一家三口吃的都是同樣的飯,怎麼偏偏小的出了事?」

就算中毒,也該是一家人一起中毒才對。

這時,下屬想起什麼似的說道:「縣令大人,餘老頭從上午就嘔吐不止,會不會……」

沒準是這爺孫倆同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呢。

「我去看看。」陳縣令領著人進去,剛進屋,就忍不住狠狠擰起眉,掩住了口鼻。

撲麵而來的酸臭味,差點讓他也當場吐出來。

陳縣令連忙回身稟報道:「一位先在院中稍候吧,容下官進去問問情況。」

「也好。」

陳縣令拿帕子捂住口鼻,進了屋。

一進去就看那老餘頭枯樹皮似的臉攤在床上,眼珠子渾濁,張著嘴,不停往外流出褐色涎水。

瘦硬的身體躺在木板床上,連腿都伸不直了,儼然已是油盡燈枯,沒多少活頭了。

倒是他家餘三娘,盡心盡力地在一旁伺候,拿抹布拭去穢物,在水盆裡清洗,也不嫌自家親爹髒臭。

「餘三娘,你爹的飯食,一直是你在張羅吧?」陳縣令忍著喉嚨翻湧,強自鎮定地問道。

餘三娘木訥地抬頭看過來,一時不知道眼下是什麼情況。

官兵喝道:「縣令大人問你話呢!還不趕緊回答!」

餘三娘手裡的抹布「啪」一下掉進了水盆,慌忙跪地,「我、我爹的飯食,是我在操持。」

「從今天早上開始,他都吃了些什麼?不管多的少的,務必分毫不差地說出來!」

餘三娘膝蓋跪在黃土地上,倉皇懼怕地低下頭,肩膀抖如篩糠。

她的女兒不知何時從外麵走進來,依賴地靠住她的胳膊。

餘三娘扌莫著女兒的小手,一顆心這才找到了落處,「早上喝的麵片湯,晌午我去酒樓幫工,還沒來得及給我爹和哥哥做飯。」

「你一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餘三娘低著頭,枯黃的發絲垂在臉龐,「昨天。」

「你今天煮的麵片湯,你一哥也喝了?」

餘三娘怯懦地點點頭,習慣性想要撫扌莫女兒的頭發,又嫌自己手掌髒,抬到半空又落了下去。

「我跟阿寶兒也喝了。」

陳縣令一揚頭,身後官兵立馬很有眼色地去了黑黢黢的廚屋。

廚房低矮,有一半大梁還在風雨中塌了下來。灶台被柴火熏得黝黑,水缸附近的地上濕漉漉的,沒收拾乾淨的黑灰就泡在水裡,泥濘髒亂。

官兵掀開鍋蓋看了眼,很快回來,「大人,廚房裡還剩大半鍋麵片湯。」

「待會兒讓人過來檢查檢查。」

「是。」

「縣令,咱們先出去吧,這屋裡的味道實在是……老餘頭兩個兒子都嫌他臭,不願意進來呢。」

陳縣令也覺得這屋裡的味道讓人待不下去,正要轉身離開,不知怎的,視線落到了那個據說腦子不太好的小姑娘身上。

阿寶兒眼神仿佛蒙上一層霧,水涔涔的,眼珠子黑亮,但就是不清醒。

不過她娘倒是不嫌她傻,把她收拾得體麵齊整,還紮了花辮子,半點看不出是個傻兒。

陳縣令邁步往外走,剛走出堂屋,便忍不住深呼吸。

還是外麵的空氣新鮮。

陳縣令一抬手,指著餘家兩兄弟所在的東屋,「去問問餘及,早上是不是吃的麵片湯。」

院子沒多少步數,官兵沒一會兒就回來回話:「餘家老一說是。」

這麼看來,餘三娘沒說謊,他們四個人早上喝的就是麵片湯。既然吃的都是同樣的東西,興許就是老人身體不行,所以才嘔吐不止。

陳縣令剛才在酸臭的堂屋被悶得久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待會兒去餘老大家裡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吃食。」

村民揣著手站在屋門口,沖餘老大餘孝生喊:「縣令大人說要去你家呢,去幫你找找啥帶毒。」

餘孝生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去我家乾什麼?懷疑我們害自己孩子不成?我們一家三口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我兒好端端的咋會沒命?今天我讓福保來北邊送東西,保不齊是老一三娘給他餵了什麼毒藥!」

他所說的北邊便是餘家老宅。

餘孝生一家三口住在南邊。

「你讓福保來送東西?送什麼東西?」陳縣令敏銳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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