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今夜趕不及回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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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仔細觀察了蘇滔的神色,覺得他的表現不似作假,好像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篇文章。

「這文章不是你作的?」

蘇滔連連搖頭,自嘲道:「蘇某哪有這般大才?若真能寫出這樣盪氣回腸的文章,也不用刻意迎合濮子凡了。」

要真有能比肩喻文卿的才華,想拉攏他的人還不知多少呢。

「我哥哥說你見解不凡,學識廣闊。」

「那也隻是跟尋常人比罷了。」他與真正的天才之間,還是有著很大差距的。

在蘇滔的住處搜出王公書籍,本以為這篇文章是他所作,就算字跡並非出自他手,也有可能是他寫來讓人謄抄的。

可蘇滔卻說,他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來。

到底是他在說謊,還是文章作者另有其人?

江采霜找來蘇滔平日的文集,雖說辭藻華麗,行文流暢工巧,但比起何文樂等人房中搜來的文章,還是能看出差距。

就連江采霜這個不懂詩文的人都能看出來,兩者孰高孰劣。

「你與何文樂等人素來針鋒相對,如今他們五人下落不明,你可知道些什麼?」

蘇滔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道:「你也說了他們與我針鋒相對,自然對我多加防備,我就算想害他們,也無從下手。」

江采霜將他的動作看在眼中,「你怎麼這麼緊張?」

蘇滔語氣苦澀,「方才、方才濮公子也在人群中,應是看到了我私藏的書,我隻怕……怕他事後報復我。」

從蘇滔的房間走出來,站在院中溪邊,小虎子提出猜測,「會不會是那個濮子凡?他不是家世頗為顯貴嗎?沒準就是他讓人把太舍學子給藏了起來。」

江采霜質疑道:「可若是他乾的,他還敢這麼大搖大擺地打壓新黨嗎?」

這不是明擺著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攬嗎?

就像濮子凡說的,如果他想讓新黨這些人無法參加科考,私底下派人把他們打傷就是,用不著特意把人關起來。如此既費神費力,還容易被人發現。

「說得也是。不過蘇滔在京城無權無勢,僅憑他一人,根本做不到悄無聲息地把何文樂等人藏起來。如果此案真是他犯下的,那他定然有幫手。」

這一點江采霜倒是也頗為贊同,「沒錯,不管何文樂他們是被藏起來了,還是被殺人藏屍,都不是蘇滔一人之力能做到的。」

雖然蘇滔自稱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但暫時還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畢竟他是守舊派學問最好的,而且還在他的住處搜出了王公喻文卿等人的文篇,實在可疑得緊。

烏金西墜,天色漸晚,江采霜不適合在太舍久留,便先行告辭。

小虎子留了幾個人守在蘇滔院外,因著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四個院角各留一人,院門留了兩人也就足夠了。

夜深人靜時,蘇滔的院中響起嘩啦水聲。

蘇滔跪倒在地,顫抖的聲音裡壓著懼怕,「大、大仙。」

他將「大仙」請進屋中,顫顫巍巍地燃上了燭火。

「大仙」嘶啞地開口,聲音陰森,「再給我找幾個人來,記住,要活的,別跟上次一樣送來一個臭烘烘的死東西。」

「是,是。」蘇滔恐慌應下。

「盡快給我送來,越快越好。」

「可我被人看守著,一時間無法出門,」蘇滔試探地道:「若是大仙等不及,順著溪水往下,數兩間屋舍,也有您要找的人,您看看……」

「你看的這是什麼?」

「哦,今日懸鏡司搜查我的住處,翻出了這本書,我便正好看——」

蘇滔的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院中傳來輕輕的落水聲,仿佛石子入水,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日一大早,小虎子便急急忙忙跑來稟報:「白露道長,不好了,銀風他們說蘇滔失蹤了。」

江采霜正跟燕安謹一同用膳,聞言立馬放下筷子,作勢起身,「失蹤了?六個人看著,他一個弱書生能跑哪去?」

燕安謹慢條斯理地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道長莫急,先把飯吃了再去。既然人已經不見了,什麼時候去看都是一樣的。」

「你說得有道理。」

她即便現在去看,也來不及將蘇滔找回來。

小虎子識趣地退到門外等候。

江采霜吃著筍肉饅頭,腦海中還在想案子,「我昨天見過那個蘇滔,不像是有武功在身的樣子。我實在想不通,他是如何躲過懸鏡司的監視,逃了出去。」

燕安謹沉吟片刻,低聲道:「道長不妨換個角度。」

江采霜看向他,「什麼意思?」

燕安謹慢聲細語地分析,「昨日道長同我說過,暫未發現蘇滔與案子有關的直接證據。他的字跡和文筆,與何文樂等人房中搜出來的文章都對不上。若是他在這時畏罪潛逃,豈不是不打自招?」

「沒錯。」江采霜點點頭,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有了山長出麵,蘇滔暫時可以安安穩穩地在太舍中繼續讀書。若他真的與案子有關,等證據被人抓到再跑也不遲,不用急於一時。」

這麼著急地逃跑,反而顯得奇怪。

「難道……他並非逃跑?而是有其他原因,讓他無法露麵?」

「待會兒我要出門辦事,正好和道長一起去看看。」

「好。」

有了他的陪同,江采霜心中的底氣便足了不少,不再憂心案子,安安心心地吃完了早飯。

用過早膳,兩人乘一輛馬車出門。

到太舍以後,江采霜率先跳下馬車,朝蘇滔的住處跑去。

燕安謹剛下朝回來,還穿著緋紅的官袍,自然無人阻攔。

守在院門口的銀風抱拳,「主子,道長,我們將院子裡裡外外搜查過,除了院門沒有第二個出口。屋中也並無打鬥痕跡。」

一進堂屋,江采霜便注意到擺在矮桌上的兩隻茶盞,相對而放,裡麵的茶水沒人動過。地上掉了一本書,是喻文卿的文集。

「兩盞茶……昨夜有人來過蘇滔的院子?」

好大的本事,居然能避過懸鏡司的探查。

江采霜想到了蘇滔的那個「幫手」,會不會是他?

她指尖蘸取茶水,聞了聞,「這茶沒問題。」

江采霜起身在屋裡環視了一圈,蘇滔的書冊和隨身衣物都留在屋中,若他想要潛逃,自然要收拾衣裳細軟。如此看來,他很有可能並非自願離開。

江采霜走出房間,見燕安謹站在小溪邊,若有所思。

「這裡有什麼問題嗎?」江采霜走下門口的木台,朝他身畔走去。

燕安謹斂袖回身,溫聲笑問:「道長有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

「什麼味道?」江采霜動了動鼻子,驀地一滯,驚呼:「有魚腥味!」

這股味道很淡,她方才著急進屋查探,甚至都沒有注意到。

「道長可是想起了什麼?」

「七夕那夜,我和一隻魚精交過手,會不會就是他?」

想到這裡,江采霜忙吩咐小虎子去打問:「去問問山長,這些學子院中的溪水,是從什麼地方引下來的?與汴河水是否連通。」

不到半刻鍾,小虎子便喘著氣跑回來,「山長說這條小溪是從清淩河引下來,但最後會流向汴河支流。」

「果然是那隻魚精!蘇滔不會被它給吞了吧。」江采霜想起哥哥院中也有一條小溪,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我去看看我哥。」

她還沒走出蘇滔的院子,江水寒便腳步匆匆地迎麵走來。

「我聽說這裡出事了,情況怎麼樣?」

江采霜點頭,「蘇滔不見了。對了哥哥,你昨夜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危險倒是沒遇上,不過……」江水寒猶豫地取出一枚平安符,「之前在望天樓,你送我的平安符不知為何燒了起來。」

端陽節那夜,江采霜為了防備湖裡的水鬼作惡,給哥哥和爹娘都做了平安符。

「什麼時候燒的?」

「就在昨夜,我剛沐浴完,正準備入睡,平安符卻突然燒了起來。」

「還有沒有別的情況?」

江水寒有些尷尬,「我正在檢查平安符,突然聞到一股魚腥味,是從……浴桶裡傳出來的。」

之後他就讓書童倒掉浴桶裡的水,沖洗了好幾遍,才將魚腥味給沖掉。

江采霜迫不及待道,「帶我去看看。」

「好。」

江水寒的院子裡,同樣也有小溪橫穿而過,溪邊彌漫著魚腥味,比蘇滔院子裡的魚腥味還要重。

江采霜送給哥哥的平安符已經化為灰燼,這說明有妖氣在附近出現,還欲加害他,被平安符上封存的靈力反擊。

檢查完空無一物的浴桶,江采霜下了定論,「昨夜那魚精吞了蘇滔還不夠,還想來害你。沒能成功不說,反被平安符所傷。」

若是她之前打傷的那隻魚精,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魚精本就身受重傷,對江采霜心存畏懼,一感應到平安符上有她的氣息,自然立刻遁逃。

經此一事,江采霜大致推斷出了魚精的能力,「我懷疑這條魚精,可以躲藏在任何有水的地方,所以上次才被它給跑了。」

上回在街邊,屋簷下放著一排盛雨水的水缸。

想來那魚精便是藏進了水缸,借此隱匿氣息,逃竄回汴河。

「魚精怎會出現在太舍?」江水寒大驚。

「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點,那蘇滔與魚精的關係非同尋常,何文樂等人的失蹤,必然與他脫不了乾係!」

蘇滔若與魚精沒有關聯,怎會特意為其奉茶?

這般作為,說明他們此前定然見過,說不定還很熟悉。

有了魚精作為幫手,別說何文樂五人,就算再多上十倍的人,魚精也能不留痕跡地「處理」掉。隻需要大嘴一張,除了妖氣帶來的魚腥味,再也不會留下其他蛛絲馬跡。

江水寒不禁有些喪氣,「蘇滔若是已經喪身魚腹,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豈不是斷了?」

線索已斷,他們如何找回何文樂和周康等人?

「哥哥別著急,我再想想。」

江采霜單手托著下巴,苦思冥想。

過了會兒,她眼睛一亮,「蘇滔的線索雖然斷了,但魚精的出現也是一條新線索。我們派人布控在附近的汴河水域,說不定就能找到魚精的下落。」

既然蘇滔與魚精有所來往,說明魚精的活動範圍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隻要派人在這附近,沿著汴河水域搜尋布控,不怕找不到痕跡。

江采霜剛想出這個辦法,便抑製不住興奮地回過身,「怎麼樣?燕……」

她下意識想看看燕安謹的反應,期待他露出贊賞的目光。

可是一回頭,燕安謹卻不在身後。

「世子呢?」江采霜眨了眨眼,問道。

小虎子答話:「方才主子有事離開,看您在思考,便沒有出言打擾。」

江采霜抿了抿唇,「……噢。」

原本還想在他麵前露一手呢,她難得機敏一次,他卻沒能看到。

江采霜心底蔓延開淡淡的可惜。

不過不管怎樣,案情總算有了新的進展,她很快打起精神,拿來地圖,按部就班地吩咐人順著汴河水係查找魚精下落。

找了幾個時辰,終於有了消息。

「太舍東南方向有一座山,山後麵有汴河支流經過,我們在河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江采霜連忙趕去,經哥哥辨認,屍體正是前幾天剛失蹤的鄧聰。

雖然屍體早已腐爛發臭,但身上穿的太舍服飾,還有體型及發釵等飾物,都足以讓熟悉的人認出他來。

「鄧兄居然……」江水寒心下悲驚交加,語帶顫意。

連最晚失蹤的鄧聰都已遭了不測,那失蹤更早的何文樂等人,豈不是凶多吉少?

江采霜蹲下身子,隔著手帕,大致檢查了一番,「鄧聰脖子上有一道麻繩勒出的痕跡,應是被人從後麵勒住脖頸,窒息而死。具體的還要待仵作驗屍後才能下結論。」

鄧聰臨死之前,還保持著雙手舉在月匈前,死死緊握的姿勢。就像是被人扼住脖頸,他抓住麻繩拚命掙紮。

「勒他的繩子去哪了?」江采霜起身,環視四周,發現此地是一處荒僻的樹林,大約處在山腳下的位置。

鄧聰的屍體被發現在河岸邊,剛好被河邊的大石頭卡住,沒有順河漂流。

整座山被汴河支流圍繞,沿著茂密的樹林往上走,不知道會通往何處。

「去山上找找看吧。」

江采霜率人上山,分頭尋找。

還未走到山頂,便意外地聽到了富有禪意的悠遠鍾聲。

江采霜拿來輿圖一看,發現此處正好是明心寺後山。

再往上走一段距離,便能看到明心寺的後院,被一叢叢幽靜的竹林包圍在內,空地處擺著石桌石凳,石桌上還刻畫了棋盤,和兩隻棋罐。

這裡環境清幽,鳥鳴陣陣,又罕有人跡,的確適合靜心讀書。

「白露道長,我們在樹林裡發現了麻繩。」小虎子舉著一團麻繩,匆匆跑來。

「看來凶手很有可能在林中行凶,殺完人便將麻繩隨手一扔。隻是不知道,鄧聰的屍體為何被拖到了河邊。」

難道是想丟入河中拋屍?

江采霜在石凳上坐下,展開輿圖蓋住棋盤,凝神細看。

山腳下那條汴河支流,北邊是明心寺,南邊是少有人至的密林土坡,林中還有一座尼姑庵,名「清心庵」。

江采霜手指指著輿圖上的清心庵,小虎子機靈地補充道:「這附近沒有橋,如果我們想去河對岸的庵堂,須得先從明心寺出去,走街上的石橋,再沿著對岸走就到了。」

「這裡距離拋屍地點也很近,我們待會去這裡看看,說不定有人從河對岸看到了什麼。」

從明心寺後院往前殿走的路上,江采霜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讀書聲。

繞到屋舍正麵,果然看到餘及坐在窗邊,忘我地讀著書。

「他日復一日地高聲讀書,嗓子就不累麼?」小虎子不堪受擾,捂住了耳朵。

江采霜停住腳步,順著這條卵石小徑,前後看了看。

小虎子問道:「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們去問問寺裡的和尚,從前殿到後山,是不是必須經過這裡。」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小虎子笑容陽光,露出兩個小虎牙,興沖沖地吩咐人去打聽了。

這人整天坐在窗戶前麵,沒準見過凶手呢。

走過放生池和幾座偏殿,就到了最前麵的大雄寶殿。江采霜撩開僧帳從後麵走出來,這次先看到佛像背麵猙獰凶惡的明王像,轉到正麵,才看到慈眉善目的佛像。

明喜小和尚認出了她,驚訝道:「施主,你們怎麼從後麵出來了?」

「正好問問你,從這裡去後山棋盤處,是不是必須從餘及的窗前經過?」

明喜想了想,嘆聲回答:「正是,那裡本是我們的住處,被餘及給占了。他整日高聲讀書,我們沒辦法清修,都搬到了隔壁的院落。」

從別處去明心寺後山的樹林,一共有兩條路。

一條是沿著河岸邊走,另一條則是從明心寺穿過,直奔後山。

但河岸不遠處是鬧市街巷,如果從這裡進入樹林,難免會被旁人瞧見。並且一路上濕滑難走,稍有不慎便會跌入滾滾河流中。

若是進了明心寺,再避人眼目偷偷前往後山,則要容易得多。

江采霜當即清聲吩咐:「把餘及抓來盤問一番,問他有沒有見過鄧聰。還有,再問問四日前除了鄧聰以外,還有誰從他窗前經過。」

「鄧聰是何人?是官府前些日子打問的人嗎?」明喜覺著這人的名字有些耳熟。

「明心寺後山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太舍學子鄧聰的。」

一聽有人死在寺院後山,明喜霎時臉色難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佛門重地行凶。」

「之前開封府來搜查,沒有去後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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